1965年深秋,彭德懷正彎著腰在玉米地里掰玉米棒子。
這位橫刀立馬的元帥,此刻褲腳沾滿泥點,手上老繭比鋤頭把還厚。
誰能想到,一封來自中南海的急電,即將打破這片農舍的寧靜。
從元帥到農夫的六年
1959年廬山會議后,彭德懷搬進了吳家花園。起初,警衛員看他種黃瓜,急得直跺腳:“首長,這活讓警衛班干就行!”彭德懷把草帽往桌上一拍:“老子種地那會兒,你們爹媽還沒斷奶呢!”
后來,他真把園子弄得井井有條,辣椒藤爬滿墻頭,南瓜個個賽磨盤。
可每到深夜,老警衛員總能聽見廂房傳來翻書聲。彭德懷一閑下來就會翻看《資本論》,書頁里還夾著泛黃的戰區地圖。
中南海的深夜密談
1965年9月23日清晨,彭德懷的吉普車剛停穩,毛主席就攥著他的手笑道:“老彭啊,你可是比三八線還難請!”
江蘇廳里,劉少奇、鄧小平早到了,茶幾上擺著彭德懷那封八萬字長信,墨跡都洇透了信紙。
毛主席突然收起笑容:“三線建設要打仗,得找個敢拎著腦袋沖鋒的!”他抓起紅藍鉛筆,在西南地圖上畫了個圈。
彭德懷卻往后縮了縮:“主席,我老彭打仗在行,搞工業是搟面杖吹火,一竅不通啊!”
“要的就是你這股子虎勁!”鄧小平一拍桌子,“當年百團大戰,你把閻老西的兵工廠都搬上山了,這叫外行?”
這話把彭德懷噎得直搓手,當年在太行山搗鼓兵工廠的往事,確實是他的得意之作。
川西壩子的冷板凳
11月底的成都站,冷風直往脖子里灌。彭德懷提著舊皮箱出站,愣是沒瞅見想象中的歡迎隊伍,就三個小年輕舉著“接彭專員”的紙牌子。他倒樂了:“好家伙,比當年接新兵蛋子還冷清!”
這一冷清可不止排場。頭回下基層,彭德懷想看看攀枝花鋼廠,西南局書記李井泉打著官腔:“彭老啊,您先熟悉下生活。”轉頭就吩咐秘書:“盯著點,別讓老同志累著。”
說是熟悉生活,彭德懷愣是在招待所憋了半個月,連廠區大門朝哪開都不知道。
有天他實在憋不住,自個兒摸到鋼廠圍墻外。正巧有工人翻墻出來買煙,一眼認出他:“這不是彭總嗎?當年在朝鮮……”話沒說完,就被聞訊趕來的保衛科長拽走了。
當晚,彭德懷的日記本上多了句:“墻里開花墻外香,這滋味比吃黃連還苦。”
暗流涌動的西南局
西南局書記李井泉的辦公室里,煙灰缸堆成小山。他對著電話吼:“毛主席的指示要執行,但彭德懷是什么人?
彭德懷也不是吃素的。他帶著技術員鉆大山,愣是用三個月摸清了西南三線布局。
有次在隧道工地,他發現混凝土配比有問題,當場擼起袖子要砸樣塊。
包工頭還想糊弄:“首長,這是按設計院圖紙……”話沒說完,彭德懷的軍用鐵鍬已經插進混凝土里:“老子在朝鮮修機場,零下四十度都保證質量,你跟我講圖紙?”
北京來的黑手
1966年3月,一封匿名信擺上康生案頭,說彭德懷在西南“煽動工人鬧事”。
康生捏著信冷笑:“老彭啊老彭,你終究是只沒牙的老虎。”他轉身吩咐秘書:“把材料轉給戚本禹,讓他好好‘加工’。”
此時的彭德懷,正在川北山區考察。暴雨沖垮了臨時橋,他硬是拄著木棍走了二十里山路。
晚上寄宿在老鄉家,大娘端來苞谷粥,他喝得直咂嘴:“比中南海的燕窩粥香!”這話傳回北京,有人氣得摔杯子:“死老彭,都這時候了還裝清廉!”
歷史的回旋鏢
1978年,當彭德懷的骨灰安放在八寶山時,李井泉正在醫院寫檢查。
歷史最愛開玩笑,當年阻撓三線建設的西南局書記,后來反倒因“文革”中的問題被審查。而彭德懷在西南留下的125個軍工項目,至今仍在為國防事業輸血。
如今再看那段公案,就像看川江上的纖夫。有人死死拽著纖繩往后拉,有人咬碎牙往前掙。歷史的潮流終究向前,只是那些被浪花打濕的名字,總讓人忍不住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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