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接觸過京劇的李晨源，因為自己身上那股子倔強的英氣，成了沉浸式音樂劇《金風玉露》中的“大武生”金笙，從開始時唱戲如唱歌，身段像舞蹈，到兩輪演出下來，他已將這個有著家國情懷的鋼鐵男兒演成了角色“最好的樣子”。從軍營到舞臺，從音樂劇到京劇，24歲的李晨源在“臺上臺下”演繹著屬于自己的熱血青春。

“大學四年，一半交給你們，一半交給國家”

作為北京舞蹈學院2019級音樂劇系的學生，李晨源在大二時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驚詫又敬佩的舉動——放下學業去當兵。兩年空軍生涯雖然并未離開北京，但在通州的軍營，他暫時放下的不僅僅是學業，還有一個藝術生對舞臺的渴望與傲嬌。2021年9月，音樂劇系19級全體同學為李晨源舉行了光榮入伍的歡送儀式，而他也在給全班同學的那封信中寫道：“我愿把大學四年的寶貴青春，一半交給你們，一半交給國家。”

當兵是李晨源的一個執念，正因為家里沒有人當過兵，這個念頭才成了他一直想完成的一個使命，“假如能有機會去磨煉一下品質，自己今后的道路或許會不一樣。”兩年幾乎沒有機會練聲、練功，利用有限的機會在軍營中為戰友們表演就成了他沒有放下專業僅有的方式。每天6點跑步出操，體力上的考驗對于音樂劇專業的李晨源來說并不難，但日復一日，每天干著同一件事兒，吃著同樣的飯，確實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對我們而言，兩年的時間不算漫長，像那些老班長，十幾年的堅守才是最可貴的。”2年后，他回到校園時，自己所在的2019級已經畢業，他開始跟隨2021級繼續學業。

因為《聲入人心》，一個普高生選擇了音樂劇

在出名要趁早的藝術圈，李晨源并不著急，兩年的磨煉對他而言不是錯過而是經歷。正如2019年，還在天津讀高中的他決定報考藝術院校時，才開始在藝考培訓班中系統學習，原本想報考表演專業，卻發現在藝考過程中拿到的音樂劇合格證比表演要多。那段時間，大熱綜藝《聲入人心》成了李晨源報考音樂劇專業的直接原因，后來進入北舞音樂劇系后，他發現2018級、2019級的同學很多都是因為這個綜藝而選擇了音樂劇。

因為無意中看到電影《馬戲之王》的視頻，被那種力量震撼著迷，到進入北舞后經歷和同學一起創作的第一堂劇目課，李晨源認定音樂劇是自己選對了并一直能堅持下去的專業。這幾年，他先后參演了《啊！鼓嶺》《消失的她》等劇目的演出，去年，當北京市文聯重點打造的湖廣會館駐場演出沉浸式音樂劇《金風玉露》海選演員時，導演李卓群因為看了李晨源所在的2021級畢業大戲《文藝青年》，決定讓他來試試。那時還不知道《金風玉露》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架構，只是聽說京劇二字，李晨源心里其實很沒底。“我的老家河南是戲曲大省，小時候還參與過河南很有名的一檔節目《梨園春》的錄制，但卻從未想過還有機會接觸戲曲，尤其還是這種大體量、需要多輪復排的駐場演出。”

一走進北京京劇院排練廳，內心便已開始激動

面試時，李晨源因為嗓子水腫還去做了一個喉鏡，就是這張聲帶腫了一個小包的片子后來讓導演李卓群調侃道：晨源是不見其人，先看到了片子。第一次和導演見面是在北京京劇院，一走進排練廳，看到氍毹、把子，李晨源內心便已開始激動，“我喜歡挑戰，喜歡有難度的東西，這個角色恰恰給了我這樣的感覺。”從剛開始接觸金笙這個角色時的拿不準，總擔心自己的勁頭過硬或太沖，“因為在導演的描述中，像這樣年輕的武生是很機靈的，如果全用當兵的氣質來演，我怕角色會顯得過于固執。”

第一次看劇本，李晨源的感受是好有年代感。第一次朗讀劇本也是在湖廣會館，當年代感融入歌詞，大家一直都在猜測未來的那些歌會是什么風格，未知，但充滿了好奇。“后來作曲姜景洪老師來了，我們讀到哪兒，姜老師就會放一個小樣，讓我們了解大概的曲風，很好聽很舒服，我們也依據曲風慢慢尋找自己的狀態。”《金風玉露》讓李晨源明白了表演在音樂劇中的重要，“因為年代感強，對表演的要求很高，需要演員的心理十分強大。”大一大二時，他曾是班里的臺詞課代表，劇中那句“我還要保散戲滿堂彩！”說得有底氣有韻味。

兩個月，京劇“小白”蛻變成舞臺上的林沖

眼里有光、頭發利索，是李晨源對大武生的最初印象，于是，他從看武生表演藝術家王金璐先生的老照片以及視頻開始尋找人物狀態，慢慢逼出角色身上的那股靈氣。“其實金笙身上需要的這種京劇程式化的表演，跟我此前所學到的表演理念是相反的，而這恰恰是不同表演形態之間的一個碰撞。但是慢慢了解了戲曲以后，才知道了里面的門道，即便是程式化，也是有依據和緣由的，哪怕是一個動作和眼神其實都是在講故事，有時還需要跳進跳出。俗話說：不瘋魔不成活，這句話對于戲班的人來說很重要，他們天天就是琢磨戲，走起路來都是掛相的。”

兩個月，每天6、7個小時的訓練，李晨源從京劇小白，蛻變為舞臺上夢想照進現實的林沖，從長頭發到短頭發，再到長頭發、又到短頭發，他逐漸找到了角色需要的那種眼神和呼吸，甚至連最后沒有呈現的《夜奔》中的那段唱，他也完整學過。之前，人藝的話劇、孟京輝的作品，李晨源都會去看，而這次，因為《金風玉露》中有好幾位來自北京市曲劇團的演員，他甚至開始著迷于北京曲劇，不久前，他還在中國木偶劇院實習……頗有些“文武昆亂不擋”的意思。

剛剛結束的《金風玉露》第二輪“大末場”，李晨源為每一位觀眾親筆書寫了最愛卡司手寫信的信封，如今，該劇十一期間的第三輪演出已正式官宣，在炎熱的“金風”戒斷期，觀眾說：金笙的手書將成為最清涼的陪伴。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郭佳

攝影/北京青年報記者 柴程

編輯/汪浩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