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穿這身地攤貨，不怕掉我們聚會的檔次？”

陶婧的話像刀子，一下扎進我的胸口，旁邊的人笑作一團，我只能坐在角落默默喝白水。

“別擔心賬單，我們AA，吃得少就別裝沒錢?！彼掷涑盁嶂S，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我沒有辯解，也沒有反駁，只是低頭擦了擦嘴角的水漬。

直到賬單公布——二十萬整，全場寂靜。

我起身簽單、刷卡，眾人錯愕。

這時，飯店老板疾步走來，九十度鞠躬：“林總，感謝親臨指導?！?/p>

陶婧的臉瞬間煞白，她的老公更是噤若寒蟬——因為，他剛剛得罪了最不該得罪的人。

01

那晚，我是最晚一個到的。

蘇杭城最貴的一家私宴酒店“云頂棲居”，包廂門一打開，一股香水混著龍蝦和鵝肝的味道撲面而來。我穿著地攤上買來的亞麻襯衫和舊布鞋，手里還拎著超市塑料袋裝的果盤，被那扇雕花門框一框，像是個誤入宴會的保潔員。

“呦，這不是林晚晴嘛？”陶婧一眼就看見了我，聲音比酒精還烈，“你這身衣服……可真接地氣??！”

我笑了笑，沒解釋。她說得沒錯，這件衣服的確是我夜市上39塊買的，還沒來得及燙。

“快進來，坐那邊。”她手指的是最靠近推拉門的角落，椅子小、燈暗，還挨著服務員的上菜口，空氣里都是菜油味。

我點點頭，沒拒絕。

曾經我們是同桌，后來她成了人人羨慕的陶總，而我，則成了她眼中的“失敗樣本”。

坐下沒兩分鐘，服務員剛問要不要茶水，陶婧就搶著說：“她喝白水就好，我們這些人喝點紅酒就行。”

她話音未落，眾人已經在憋笑。她身邊坐著幾個當年追過她的男同學，現在一個個西裝筆挺，眉眼得意。那個場子，我就是那塊別人順嘴拿來調侃的墊腳布。

“晚晴，你現在在哪家公司？”她端著杯紅酒，眼里閃著明晃晃的算計。

“沒公司?！蔽业皖^抿了口白水。

“哦？那你老公呢？”她追問，眼底閃過一絲期待。

“離了?！蔽曳畔滤?，聲音不高，卻像石子落入平靜水面。

她嘴角抽了下，裝作震驚，“哎呀，那你這日子得多難啊？”

我不說話，只是微笑。我知道她想把我踩在腳底下，越慘越能襯托她有多風光。

她炫耀的對象不只是我，還有那些男同學們。說自己老公年薪幾百萬，說家里剛換了賓利，說她開的美業公司每年盈利七位數，說最近正在搞一個連鎖融資項目，估值幾個億。

全場哄笑、應和，只有我安靜坐著，像個透明人。

可誰又知道，這個“幾億估值”的項目，其實一周前才來找我公司投融資，而我，在他們眼里不過是個失婚女人。

她還在說：“晚晴，你別什么都不吃，來來，我給你夾塊鵝肝，別餓著自己，白水配鵝肝，也算是中西結合?！?/p>

我沒動筷子，只是看了她一眼，那種笑容，不動聲色，卻足夠讓她心里一咯噔。

她開始有點不安，卻還在強撐。

就在這時，服務員走到我身邊，彎下腰，聲音壓得極低：“林總，我們準備好了，是否按計劃進行？”

那一刻，我抬起頭，看著燈光下這些笑得春風得意的人，心里像壓著一塊滾燙的鐵。

他們不知道，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吃這頓飯，而是為了看一場人性的表演。

陶婧依舊在說著，“現在請個人吃飯都貴啊，點個龍蝦都要兩千……不過為了老同學嘛，不差這點錢?！?/p>

她沒注意到，我拿出手機，在群里發了一個指令：計劃開始。

我不是來討尊重的，因為這些人，從來都不配。

我是來，讓他們記住一次，被自己看不起的人踩在腳下的滋味。

02

飯局繼續，服務員將一道道高檔菜肴端上桌，從澳洲龍蝦到法國鵝肝，再到一份價值不菲的和牛刺身，菜名都拗口得很，就像他們今天的笑話，一個接一個，專門為我準備。

陶婧不知從哪學了點“管理理論”，滔滔不絕講著她如何從兩間門面做到十家分店，又如何管理下屬、甄別員工忠誠度。說著說著，她忽然話鋒一轉，沖我笑了：“晚晴，你最近忙什么呢？不會是在送外賣吧？這行好像挺自由的，聽說日結？”

我放下筷子，沒接話，只是盯著盤中的菜，心里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不是我說啊，”她繼續補刀，“咱們這歲數，別還混得跟剛畢業似的，要真走投無路了，跟我說，我這邊還缺個前臺?！?/p>

周圍人一陣哄笑，笑聲里有男同學裝模作樣地勸阻：“陶婧，你別這么說，人家……可能只是不愛出風頭呢?！?/p>

“哎呦，說不定呢?！碧真杭傩市实匮谧煲恍?，“但真要是困難，我們老同學出點錢還是能請你吃頓飯的，不用這么節省，一口菜都不夾?！?/p>

她說這話的時候，服務員正好往我面前添了一杯白水。

我終于開口：“謝謝，白水挺好?！?/p>

他們看著我像在看一個頑固的異類，語氣里那種帶著善意偽裝的譏諷，才是最讓人難堪的。

有個男同學叫李建，大學時是學生會的，如今自己開了家裝飾公司，也跟著湊熱鬧：“晚晴，你不會真沒工作吧？現在經濟確實難，陶婧，你那邊要真招人，晚晴先干著也挺好?！?/p>

他們從來不是在幫我，而是在確認我“混得差”這件事是不是可以成立。

那一桌子菜，誰也不在意味道，只在意有沒有新談資。

陶婧接過菜單，越點越狠，“反正AA嘛，大家別拘著，我今天就想吃點好的?！?/p>

她看我一眼，刻意加了一句：“到時候別有人說沒帶錢就好。”

李建順著話頭笑著說：“我們這桌，除了陶婧，全是自己人。晚晴你別怕，真拿不出錢，告訴我，轉我微信就行?！?/p>

又是一陣笑聲，像幾記響亮的耳光抽在我臉上，清清脆脆的。

我沒反駁，也沒動筷。

我知道，越是他們以為我難堪，我的沉默就越能令他們不安。

其實他們嘴上說著AA，心里卻都盤算著，到時候誰結賬。因為他們太知道今天點的這些菜價值幾何，也太清楚要是誰真刷了卡，這場局勢會倒向誰。

而陶婧，她不怕結賬，她怕的是別人搶走了她營造的“唯一掌控者”的身份。

她必須讓所有人知道，她是這場飯局的主心骨，甚至要讓我知道：我只能成為她炫耀背景里的對照物。

我喝了口白水，沒說話，反倒是陶婧自己有些坐不住了。

她又笑了笑：“不過晚晴你還真行，這么多年沒什么變化，還是不愛說話，也不愛麻煩別人?！?/p>

“畢竟大家都忙著成功，她能來，已經算給足咱們面子了?！庇腥私釉?，但語氣里滿是戲謔。

我看了他一眼，名字一時想不起來，只記得他上學時很喜歡打籃球，如今一身西裝，頭頂都開始謝了，眼里卻還裝著少年時的得意。

他們以為沉默是懦弱，其實只是我懶得與獅子搏斗時先喂飽跳蚤。

這群人，從來都不是我的敵人，因為他們的眼界永遠只能在腳下，而我，早就習慣看遠方。

那一刻，我看向桌上的最后一道菜——黑松露鵝肝醬搭配紅酒煮小牛肉，陶婧眼角閃著光，說：“這是我最愛吃的?！?/p>

我點了點頭。

她笑容浮動，有些不解：“你不會連這都沒吃過吧？”

我看著她，沒有笑，心里默念——等賬單出來，你吃過什么，我都會讓你吐出來。

03

菜一道一道地端上來，越到后面越貴。

前菜是鵝肝醬，緊接著是澳洲龍蝦、法式藍鰭金槍魚刺身、慢燉羊肋排、烤帝王蟹腿……紅酒也換了三次，最后開了一瓶九十年代的某名莊珍藏，服務員開酒時還特意介紹產地年份，語氣就差沒說出“這是貴客專屬”那四個字。

我依舊沒動筷，只喝茶。連白水都懶得碰了，倒不是怕花錢，而是——不值得。

陶婧注意到了，笑得不懷好意：“你看她，從頭到尾連一口都沒夾，太節省了?！?/p>

她把“節省”兩個字咬得特別重，仿佛在說“窮酸”。

旁邊有人搭腔：“那也不是壞事，現在很多人都是月光族。晚晴這性子，一看就不是亂花錢的人?！?/p>

笑聲再次響起，只不過這一次，帶著一點隱藏的鋒利。

我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周圍，這頓飯的座次，其實從第一道菜就決定了：陶婧主位、兩個男同學左右作陪，幾個捧場的女同學圍繞其旁，剩下的“邊角料”，才輪到我這種“失敗者”。

她要的是場子，氣氛，和被圍繞的那種虛榮感。

“要不這樣吧，”她忽然開口，目光掠過桌面，“我們也別扯那么多了，這頓飯也吃得差不多了，簽個單得了。”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身上：“晚晴，你吃得最少，要不你來簽吧？”

那一瞬間，連服務員都停下了手。

我聽見好幾個同學的笑聲變小了，他們沒想到陶婧會這樣明晃晃地“搞人”。但他們也不會攔，因為不關自己的事。

我放下茶杯，語氣平靜：“可以?！?/p>

空氣像是頓了一拍，陶婧臉上的笑容明顯抽了一下，但她很快補上，嗓門提高了八度：“哎喲，這才叫大氣嘛！來，大家鼓個掌！”

她拍起手來，掌聲卻有些稀稀拉拉。

有人嘴上笑著，心里卻已經在等著看我怎么收場。

那服務員也愣住了，看著我，像是不確定我是不是認真的。我點了點頭：“麻煩你，把賬單拿來?！?/p>

他點頭：“好的女士，請稍等?！?/p>

餐桌上忽然安靜了下來，沒人再說話，就連之前最喜歡起哄的李建，此刻都不敢吭聲。他在用余光觀察我，像是在算我到底想干什么。

陶婧還在撐場面：“晚晴你真行，豪爽！你是不是中彩票啦？”

我沒有回答。

她笑聲越來越尷尬，最后干脆喝了一口紅酒掩飾，杯口碰在牙齒上，發出輕微的“當啷”一聲。

幾分鐘后，服務員推來一張賬單，放在桌中央。不是賬單夾，是一張熱敏打印紙，足足有半米長，菜單內容、價格、服務費一項項列得清清楚楚。

他站直身子，聲音不高不低：“各位先生女士，今日總消費為201,460元整，是否現在結賬？”

空氣像是瞬間凝固。

我能感覺到那一瞬間，全場的人心跳都慢了一拍，仿佛那二十萬是從他們自己銀行卡里扣走的。

陶婧臉色一下子僵住，她裝作驚訝地說：“哎呀，點了這么多??？不過我們人多嘛，平均下來也就……”她停住了，因為她算不過去了。

李建尷尬地笑了下：“也沒幾道菜啊，怎么這么多？”

“那瓶紅酒九萬八?！狈諉T面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

全場嘩然。

“那……這賬誰簽??？”有女生小聲問。

沒人敢說話，目光一個接一個地盯向我。

他們以為我剛剛說“可以簽”，不過是嘴硬。可現在，面對這筆賬單，我要怎么圓這個場？

陶婧想要開口，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她顯然也沒想到，自己只是想諷刺我，結果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我看著她，慢慢伸手拿起賬單，掃了一眼。

然后，我笑了笑，把賬單推回去，對服務員說：“等一下，我稍后結。”

那一刻，她終于開始有些慌了。

她以為她在操控一場戲，但她忘了，真正能掌控場子的人，永遠不會是喊得最響的那個。

04

空氣在那張賬單放上桌的瞬間就凝固了。

沒人說話，也沒人笑了。之前還你一言我一語、熱熱鬧鬧的飯局，如今就像被人按下了“靜音鍵”。

我把賬單掃了一眼，然后從包里拿出一張黑色銀行卡，遞給服務員：“刷這張。”

陶婧終于忍不住，湊近我，小聲問了一句：“你……你真要結這個賬？”

我看著她，平靜地回道：“我說過我來?！?/p>

她臉上的血色在一點點褪去。

她一直以為我在嘴硬，以為我簽單只是虛張聲勢，以為我只是為了面子撐場?？伤龥]想到，我真的敢刷。

我的動作很穩，像是在做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服務員接過卡時手指在發抖，他看著我，又看了看陶婧那張徹底僵住的臉，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機器“嘀”的一聲，卡通過了。

“林女士，已扣款成功?！狈諉T聲音顫了顫，連忙將賬單和小票雙手遞上，“感謝您的光臨?！?/p>

我接過小票，點了點頭：“麻煩了?！?/p>

整張桌子的人還在發愣，尤其是陶婧，嘴角動了幾下，像是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身邊的李建第一個反應過來：“哎喲，晚晴，你發財了?。渴裁磿r候這么厲害了？”

我沒回答，只是把手機放回包里，然后，靠坐回椅背。

那種安靜坐著的感覺，是壓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我本可以早一點拿出來，但我沒那么急，我想看看，他們到底能演多久。

這場戲，導演不是他們，是我。

就在這時，包廂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是一群穿著統一制服的飯店員工，前頭是一個穿西裝的中年男人，面帶笑容，恭敬地走到我面前。

他躬身九十度：“林總，廚房和賬務這邊我們都已清空。后續分店培訓的計劃，我們這邊已按您上周定下的節奏推進。感謝您今晚親臨指導?！?/p>

話音落下，餐桌像被雷劈中一樣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