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德?成功?運回?鮮?荔枝?,得終于?得到?了?右?相?和的?賞識?和?楊?貴妃?的?滿心歡喜?后?,他?卻大膽?直言?:
?“右相可知道。為了將這兩壇新鮮荔枝送到長安城,要砍毀多少成樹?三十畝果園,兩年全毀。一棵荔枝樹要長二十年,只因為京城貴人們吃得一口鮮,便要受斧斤之斫。還有多少騎手奔勞涉險,多少牧監馬匹橫死,多少江河槳擼折斷,又有多少人為之喪命?”
當嶺南的荔枝轉運成功,在楊貴妃壽辰當天終于吃到了那一口鮮荔枝時,李善德內心卻充滿了氣憤,因為他深知這一口荔枝的背后,是多少老百姓的血淚。
李善德今天不吐不快,說完以上這些話,他又當著右相楊國忠拿出了一本賬冊,這是在轉運期間,昌江縣黃草驛的驛長逃亡,附近的村落空無一人,他看著賬冊,這個明算科及第的老吏又算起了一筆賬:
黃草驛的27戶三等貧民每月要均攤1貫348文,長文寬限半年,等于每戶多交8貫,折免荔枝錢,又是每戶1貫500文,黃草驛每月開銷36貫400文,還得墊付半年才可能報銷下來,那些貧民家無余米,人無蔽衫,連扇像樣的屋門板都沒有,如今平白每戶多了9貫500錢的負累,驛長如何不逃?村落如何不散?
楊國忠氣憤得用手里的月桿砸在了李善德的頭上和胸口,一口鮮血噴出來,倒在了地上。沒有人敢當面對楊國忠這樣說話,楊國忠氣得青筋爆起,要善德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交出銀牌,柱著拐杖走出了宣陽坊。
這兩天彈劾李善德的文書多了起來,韓承以為是李善德完成了不可能之事,遭來了妒忌,聽李善德說完了后,才知道他是得罪了右相。
杜子美不明,李善德為人清廉又剛完成了一樁能事,有什么事可彈劾的,韓承解釋:“嶺南朝集使彈劾你私授符牒,勾結奸商;蘭臺那邊彈劾你貪黷坐贓,暴虐奴仆;戶部也收到地方投訴,說你強開冰庫,巧取豪奪——就連我們比部,都受命要去勾檢你從上林署預支三十貫驛使錢的事?!?/strong>
心思單純,不諳官場的杜甫聽得一愣?一愣?的,從沒想到居然可以給一個李善德這樣的老實人羅織出這么一堆欲加之罪,杜甫天真地仗義豪言:“良元兄,你為民讜言,仗義直諫,何罪之有?我去上書,跟圣人說去!”
韓承一把扯住了杜甫:“老杜啊,別激動,你只是個兵曹錄事參軍,不是拾遺啊,哪來的權限……”
韓承不是明白,明明荔枝已經千方百計地運回了長安,明明可以得到升官加薪,明明一切都唾手可得了,可為什么李善德要自毀前程呢?難道那些話非說不可,非要當著陶醉在成功的喜悅中的右相說那些自取滅亡的話嗎?
只有李善德一言不發,端著酒杯,望向跟嶺南一樣藍的天空,講了一個林邑奴的故事給大家聽:
“他一世被當作牲畜,拼死一搏,賺得作為一個人的尊嚴。我其實很羨慕他。我在京城憋屈了二十多年,如老犬疲騾,汲汲營營。我今年五十三歲了,到底憋不住,也是時候爭取一下自己想要的生活了?!?/strong>
看到了嗎?爭取一下自己想要的生活!這不是李善德自己爭取流放嶺南的嗎!
林邑奴的死,只是因為李善德隨手遞給他了一杯荔枝酒,他卻能拼死與老虎搏斗,救下了轉運荔枝途中遇險的李善德,臨死前還說,讓李善德割開他的手腳碗,讓血流出來,老虎聞到了血腥味就一定會過來,讓李善德趁機逃走。
林邑奴說,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被人像人一樣地對待過,只有李善德給他遞了一杯酒,但李善德卻記不起來,這只是他隨手的一個行為,善良的人下意識的一個行為,卻能在關鍵時刻得到善報。
李善德從嶺南還帶回了一些貝珠,他交給了韓承和子美,讓他們以后去買一些蘭桂坊的桂花酒,有機會運去嶺南。
他倆不明白李善德究竟是何意?
李善德最終落了個流放嶺南的處罰,比起做好了殺頭的準備,這個結局他已經很滿足了,只是剛買的老宅還沒住,又想賣掉了。
劉署令很不理解李善德這個蠢驢的軸性,明明放著京城的清福不享,卻要跑到那種鬼地方去活受罪,明年他就會后悔自己的沖動了。
也不知這李善德是有神明加持,有了預知神通,還是巧合,他是故意設計讓自己流放嶺南呢?卻意外地躲過了他離開半年后長安的一場浩劫。
李善德在嶺南,一家團聚,在阿僮的荔枝園里,光著膀子,穿著拖鞋,吃著長安那幫權貴費?盡心機才能吃到的鮮荔枝,望著北方,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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