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西
編輯|朱靜遠野
直到五一節放假那天,才發現假期的最后一天竟然是女兒高考前的小三門科目的考試,上海高考改革后,高中是必修語文、數學、英語大三門加上學生自己選修的三門科目小三門。小三門安排在5月份考,6月份的高考只考大三門了。這與我當年一口氣連考三天六門,看似考試壓力分散了,但實則是這高考戰線拉的更長了。我其實一直記著5月5號考試這件事,但著實沒有想到這么重要的考試竟然會安排在公共假期。
于是我開始糾結這次要不要去送考?女兒從上小學起,我的工作就特別忙,平時都是孩子爸爸負責參加家長會和各種重要考試的接送。直到高三的最后一個學期,我才放下了很多工作,陪伴女兒。
特別是這一個多月以來,每天晚上9:40左右,我都會很儀式感地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女兒,這個時間是每天女兒到家的時間,也是一天唯一能和孩子見上面的時候。有時會拿著一本書翻看,耳朵豎起來聽著樓道里的動靜。寶貝,“到家啦?”我扭頭笑瞇瞇地問剛進門的女兒,她眼睛咪成一條線,嘴巴咧到最大,卡通小可愛的樣子來回復我的問候。判斷了一下孩子心情還不錯,我心情為之一振,于是決定先去陽臺把晾曬的衣服收下來,而這正好又創造了一個借口,去女兒的房間把收下來的衣服放到她的床上,借機就能再和她說上幾句:“今天學校有沒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科大的自薦信最好也能這周找時間至少寫個初稿?”和女兒的交談一般不會超過5分鐘,主要是因為她回來后,還需要再完成一些作業,睡前要洗漱等等。我在這5分鐘里,一般是先閑聊幾句,然后會把需要提醒她的申請任務小心翼翼的提出來。要是她爽快的回復說:“好的媽媽,放心這周會把自薦信寫好的。”我就能再次確認她今天心情應該是還不錯。
我腳步輕盈的離開了她的房間,接下來就按部就班地開始我的夜生活。開始聽播客,再順手把盥洗池抹上一把,把淋浴房的玻璃里里外外擦上一遍,再做3-4組腹部練習。50歲以后,我發現一刻都不能松懈,否則脂肪就很輕易的占據整個腹部。心情好的時候,做腹部核心也就更容易達到既定目標。
但是高考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試,我還在猶豫和糾結,要不要去送?甚至要不要穿旗袍?腦子里羅列了一下自己僅有的兩件旗袍,一件是黑色的,不合適,一件是紅色暗花的,還是當年結婚時候穿的,我猛吸了一口氣,用力收縮了自己的小腹,好像自己正在努力塞進那件紅色的旗袍里,這件也不太合適。看來,要是打算穿旗袍送考的話,那還要加緊練習啊!
要是孩子回來不說話,對我的打招呼很敷衍,徑直回她的房間,我也不會多問什么,會假裝并沒有留意到她心情不好,只是靜靜地留在沙發上,安慰自己。孩子不想說話,應該是上了一天學累到了,估計又是考了一天試。難怪剛才聽著她上樓梯的腳步聲也顯得很重。等老公停好車上來,我輕聲的問:“孩子剛才在車上心情怎么樣?高興嗎?” “馬上高考了,有壓力不是很正常嗎?”老公直男的個性在這一個月讓我很難忍受,問他就是白問。被老公頂回來,也只能忍著什么也不說,坐回沙發上,又開始感覺嗓子發涼,心臟的跳動帶動了周圍肌肉的繃緊并向整個胸腔擴散開去。不得不通過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去抵消這種擴散感。
我小時候家里的氣氛好壞是由父母的心情決定的,特別是爸爸的心情。當年我父親脾氣很不好,我每天放學回家,先察言觀色,聽著爸爸說話語氣還算和藹,才放下心來。要是感到他的口氣里有一絲不悅,那就要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迅速的吃完飯。然后就一邊和妹妹擠在里間寫作業,一邊豎著耳朵聽著外屋父母交談的聲音,直到聽到父親的語調輕快起來,才放下心來。和妹妹心照不宣的對看一眼,終于可以大聲呼吸了。也敢在里間弄出些聲響,開始有些“放肆”的和妹妹閑聊起來。有時候也會借這個機會出去,趕緊把老師發下來的試卷讓爸爸簽字。
現在輪到自己做父母了,卻正好倒過來,家里氣氛的好壞是由女兒的情緒來決定的。也許正因為自己小時候在家自己的心情沒有被關注過,自己補償性的就非常關注女兒的心情,希望她能開心。但有時候我也會反思,也許是太關注孩子的情緒,生怕她不高興,會不會讓女兒缺乏如何忍耐負面情緒的練習呢?學會處理負面情緒,對她未來是否能幸福是很重要的功課。但是作為媽媽,在孩子經歷各種壓力、焦慮和痛苦的時候,雖然理智告訴自己,她必須自己去消化掉這些情緒,沒有人可以替代。但是在我不動聲色面帶微笑的表情下,是對她無休止的擔憂。
女兒周日帶回了補習老師送的自己手工編制的一朵大大的向日葵,她回來大聲地對我說:“媽媽,這是物理老師送我的,祝我高考順利!” “為啥是向日葵?”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一路奪魁(葵)啊,就是祝我高考考出好成績。”我一邊夸,心里竟然還涌起了一絲絲嫉妒。對于我這個到了高三才開始關注女兒的媽媽來說,腦門有點冒汗,心里有些慌亂,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穿什么,送什么呢?
我自己高三的時候,是我到目前為止,失眠最嚴重的一年。高考前一天晚上,我幾乎沒有睡著,早上勉強吃了幾口,爸爸提出要送我去考場,我覺得可以自己去。但是到了下午的數學考試,我央求:“爸爸你送一下我吧。”在我的記憶里,這是我唯一一次覺得脆弱,主動向他尋求幫助,坐在爸爸自行車,胳膊摟著他的腰,閉著眼睛,頭靠在他的背上。偶然遇到路上凹凸不平的地方,摟著他腰的手就會下意識的有力去拽一下他的衣服。那天天氣很熱,我摟著爸爸腰的胳膊都是汗,但是覺得很溫暖,很安心。高考這幾天,爸爸都很溫和,我讓爸爸等我考完,爸爸也一直在考場外等著。并且在接下里的兩天考試,我都讓爸爸送我,他也一直等在考場外。
最終我的成績是510分,我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考上大學的。35年以后的現在回顧人生,高考的這寶貴的一分真的是改變了我的一生。
其實女兒已經在4月初拿到了A大學提前批錄取大學的預錄取,這樣高考就只要考到一本線就能被正式錄取了。我和女兒一起讀了好幾遍錄取信。點好確認,頁面在刷新中,孩子就馬上切換到另一個網站,我擔心的不得了,不要這樣,我們等到確認信息彈出來,孩子自信的說不會有問題的,不用盯著看。我就是不放心,生怕萬一沒有確認到呢。終于確認頁面完整的呈現在眼前了。和孩子又歡呼了一會,才離開了她的房間。
但是我又有點不放心,思索著大學應該會系統的發一封確認再確認吧,反復去刷了申請的郵箱,并沒有這樣一封郵件,會不會是沒有確認到呢?接下去的幾天我每天都去登錄一下申請頁面,逐字逐句去讀一遍確認頁面上的信息,直到確認截止期結束才停止刷申請頁面,因為邏輯上就是如果再沒有確認,也不可能再確認了。每個周末我和女兒去散步,都會路過A大學,我還會忍不住問女兒,我們確認了offer對吧?女兒說,媽媽你又來了,當然已經確認好了。坦率的說,我也覺得自己有點搞笑了,但是又忍不住會去這樣想。
還是使不要打破考試送考的家庭習慣吧!否則孩子會不會因為我的突然重視反而緊張,但是如果不去送考,孩子會不會覺得媽媽對自己這么重要的考試都不重視?
這個學期,我每個周末和父親通電話,又回到了高考這個話題,一般都是問三個問題,
“周末在不在學習?”
“學習緊張不緊張?”
“累不累?”
然后父親會總結道,“再堅持堅持就好了,你當年也是這樣熬過來的,每個孩子都是這樣熬過來的。” 我和他解釋一下現在的高考還是挺復雜的,已經通過綜合評價的方式拿到了A大學的預錄取。爸爸就表示還是要接著努力,爭取考上復旦或者交大,這樣才好呢。在上海考復旦交大可比外地考容易多了。我又趕緊補充到:“今年上海高考人數比去年多了1萬多,高考至少要考到全市的前3%才有希望考上復旦交大。”
父親又變換了說辭,“那不要給孩子壓力啊,你就給她做些好吃的,讓孩子休息好,不要給她壓力,考不上也沒有關系啊。”
父親今年已經80歲了,好幾年前他就開始經常嘮叨希望能看到我女兒也就是他第二個外孫女考上大學,那這一生就很知足滿意了。上周和父親通電話,還是問那三個問題。我很熟練的回答。然后爸爸突然說到:“你當年考了510分,剛好上了本科線。”我驚叫了一聲:“爸爸,你到現在都還記得我的高考分數,記性可真好!”他很得意:“當然啦,還是我幫你一起估的分數呢。要是沒有這一分,你可不就和‘大個子’家的女兒一樣,接我的班,也在廠里干電工了。”
“你當年的招生還是在老家樟樹呢,我還特地趕回樟樹,希望能打聽到錄取的情況。畢竟在老家,總是能想辦法找到熟人的。” 實際上是他站在招生組駐扎的賓館外面,和其他家長互相交換著各種信息,或者交換各自孩子的情況,也嘗試找熟人看是否認識在賓館的服務員。“這些服務員在那幾天都對自己的工作涌現出了某種自豪感和神秘感,走路腰板挺的特別直,好像她們是大學的招生老師。”爸爸說話聲音特別大,一邊說,一邊笑,透過電話,我都能感受到他笑聲中輕快感。
其實爸爸說的這些話我聽過無數遍。這次聽,卻和他有了很強的共鳴。原來他每次說起這事,我都覺得爸爸當時也是有點搞笑,去到賓館外面站著,和其他家長聊天,就能打聽到錄取情況啦?但現在理解了,在烈日里站著賓館外的爸爸,只有站著那里,才能安心。在孩子人生的第一個重要時刻,作為家長沒有辦法參與其中,只能通過確保自己在發生事件的現場,切確的說是盡量接近現場,用“參與感”來釋放自己內心的焦慮。
反復糾結了好幾天,找到了一個不去送考的理由想要說服自己。要是去送考的話,我一定會流露出緊張不安,這種緊張一定會被孩子察覺到,這樣反而會不好。而且我和老公一起去送的話,在路上很容易因不知道什么原因失控就會開始對對方大嗓門,最近在孩子不在的時候,經常為孩子高考的一些填報問題,彼此都覺得對方是Idiot。
可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內心深處是我不愿意自己再去經歷高考緊張感,五一這幾天當年我自己高考的那種特有的緊張感又回來了。這種緊張感是我只在高考中感受過的緊張感,除了高考外,我也經歷過很多對我而言是重大的事情,不論多么緊張,都不是“高考緊張感”。那是一種神經讓大腦感覺麻木,這種麻木感再彌漫到胸腔,又蔓延到腹部,胳膊上能感覺到汗毛豎起來。
最后還是老公幫我決定的,你就留在家做飯,孩子回來就可以吃飯,這個不送的理由也很有正當性。
女兒順利的通過了A大學的初選,被邀請參加面試,A大學是安排了八個可以選擇的時間,分別分配在四個周末的周六和周日,整個面試過程要持續差不多一個月。女兒和我商量了一下,我覺得選最早的一個面試時間,速戰速決比較好,這樣也不會耽誤高考的復習。
在女兒面試的周六早晨,我醒的很早,想著再躺幾分鐘,就起床去做早飯。腦子里想著等下要提醒女兒面試注意事項。突然想到面試的主觀性很強,女兒參加的是第一場面試,很有可能面試官在第一場面試中評分標準很難把握一個客觀標準,而且選擇第一場面試的學生,可能都是沒有把A學校作為首選學校的“四校”的學生,“四校”的學生都是很優秀的,他們都是把A大學當成保底大學。其他學校學生拿到面試邀請,可能更愿意選靠后的面試時間,給自己更多的時間來準備面試。這樣會不會導致由于優秀學生集中,首次面試的評分標準會更高?想到這些,我打了一個激靈,就完全醒透了。完了也晚了,現在也不可能再去修改面試時間了,我感覺到了在一呼一吸之間,嗓子眼里又開始發涼。
昨天晚上女兒告訴我早飯最想吃飯團。臨睡前,我已經給電飯煲定好時間,在女兒起床前半小時正好燒好米飯,自己再用二十分鐘做好,這樣她起床就可以吃到溫度正合適的飯團了。我把胡蘿卜先細細的切成絲,再切成細小的丁,同樣把一根香腸也切成細小的丁。這段時間,我就是按照爸爸叮囑,做好后勤服務,給孩子做好吃的。
我在捏飯團的時候,已經找到了寬慰自己的理由。A大學也不是第一年做面試,往年也肯定是這種情況,應該已經有想法如何解決面試打分太主觀的問題了吧。等下陪女兒去面試的路上,一定要找個機會和她說一下,要是她看到面試的同伴表現都很強,一定不要慌,應該都是最自信和最優秀的學生才會選今天第一場面試。
女兒起床洗漱完,我已經把飯團做好放在餐桌上,很滿意地在心里說,時間卡的剛剛好,招呼女兒過來吃飯。她說,“太早了,吃不下,要么帶著,早點出發,到了學校,再找一個地方吃。”“那好,我們就出發吧。再檢查一下,身份證有沒有帶好?” “昨天晚上我們就放在外套的口袋里了。”
昨天晚上給女兒挑今天面試穿的衣服,她的白色的外套有兩個大大的帶拉鏈的口袋,是我看著她把身份證放在外套的口袋。雖然我記得從給她挑衣服,到把身份證放到口袋的整個過程,我還是忍不住讓她再檢查一遍。
A大學離家很近,走路大概就20分鐘,我和女兒決定走過去。一路上,我一直在找機會,想再叮囑一下面試的事情,又擔心這樣反而給她壓力。分享了我自己曾經的兩次面試的窘迫,女兒哈哈大笑起來。合適的時機來了,我趁機和她分析了一下,“今天參加面試的學生估計都很強,一般對自己很有信心的孩子才會選第一場呢。你一定不要慌,小組面試的時候,一定要積極發言,答案沒有正確與否,關鍵是要有自己的觀點,并自信的表達出來。”“知道了,知道了。”女兒的口氣里沒有透出不耐煩。我長舒了一口氣,她應該是聽進去了。
到了A大學的門口,才發現已經有很多孩子和家長更早就到了,學校入口處已經排起了長隊。已經有點下雨了,雖然大學面試通知里說的很清楚,只需要帶身份證,其他都不需要帶。我還是背了一個雙肩包,把文具、瓶裝水、飯團、Ipad、書、傘都放了進去。我把飯團拿出來遞給女兒,“要么邊排隊邊把飯團吃了?”
可能是看到已經很多人了,女兒說,“不吃了,空腹注意力更容易集中。”我心里很懊惱,自己沒有堅持讓孩子在家把飯團吃了,現在要餓著肚子堅持一上午了。看著女兒隨著隊伍的,很快就進到校園里去了。只留下一個個面色凝重的家長,和一個媽媽目光對視了幾秒,彼此都看得出對方的欲言又止,但都還是默默的把目光挪開了。我和其他家長一樣,都在門口徘徊著。想著,萬一孩子進去后,還需要點什么呢?還是在門口一直待著才會安心。
小三門考試,第一門是考化學,5月5號上午9點到10點。我估摸著孩子考完回來的時間,自己豎起耳朵,先是分辨出上樓的腳步聲里還是透著一絲輕快,再看到女兒笑瞇瞇的進門。應該沒有考砸,我心里想。女兒邊脫鞋邊大聲說,“化學太難了,完了,沒有大學上了。”我安慰她說,“你一個人覺得難,那就沒有考好,要是大家都覺題出的得難,那就問題不大。”
我邊說邊觀察孩子的表情,好像不像是真的沒有考好的表情。她說沒有考好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她的語氣里有一絲的開心。我心里想,我當年也是每次考好的時候,也會這樣大聲的說沒有考好。擔心說自己考的好,考試的好運氣就會消失。要是好運氣消失了,可能真的會考不好呢。
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離高考只有不到一周多一點的時間了,或許是焦慮過載的時間太長了,或許是就快接近終點了,這幾天反而時不時感受到了一種輕松感。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 “孩子18歲上大學,大人就解放了”?我晚上不再是有儀式感地坐在沙發上等女兒,而是看起了久違的電視劇,邊看邊等。這種提前到來的輕松,還是在我心里泛起了一陣內疚。到了9點左右,我就會忍不住開始頻繁的看時間,9:40左右,無論劇情如何精彩,我一定會選擇把電視機關了。
寫作感想
作為一個濃度很高的理科生,我一直覺得自己不擅長如何用文字來表達自己的內心。
我在三明治寫下的這個故事,不僅是一個我陪伴女兒高考過程中焦慮不已的故事。也是一個關于我和爸爸共同擁有的一段關于我高考的記憶的故事,這些記憶在經歷了35年的過濾后,褪去了苦澀感,留下了溫暖的親情。
在遠野老師的指導下,讓我體會到了自己終于能把文字按照正確的方式拼到一起的快樂。經過了兩周努力得到的“內啡肽”的獎勵,會讓我有動力一直寫下更多關于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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