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一鍋紅油火鍋,表面沸騰熱鬧,底下卻藏著說不清的滋味。
我是李秀蘭,今年四十六歲。那天傍晚,我正在廚房熬鯽魚湯,鍋里的湯咕嘟咕嘟冒著泡,熱氣撲在臉上,像極了那年我結婚時的天氣。窗玻璃上映出我的影子,四十六歲的臉,被暮色暈得模糊不清。我擦了擦手,聽見樓下傳來腳步聲,還有高跟鞋清脆的敲擊聲。
“媽,這是王莉。”兒子小凱推開門,耳尖通紅,把身后穿駝色羊絨大衣的女人往前推了半步。我瞥見她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箍得有些緊,像是硬塞進去的。
飯桌上,紅油火鍋翻滾著,辣味嗆得人直咳嗽。王莉夾起一片毛肚,蘸了蘸調料,忽然放下筷子,抬頭看我:“阿姨,我和小凱都是二婚,該有的禮數不能少。”她涂著豆沙色口紅的嘴唇在蒸汽里開合,“十八萬彩禮,再買輛代步車。”
我的手頓了頓,筷子尖在蘸料碗里畫圈。去年手術留下的刀疤突然隱隱作痛。我沒說話,起身走到五斗柜前,從最深處摸出個紅絨布包。里面是一面銅框圓鏡,邊緣的纏枝花紋已經發黑。
我把鏡子放在桌上,鏡面翻轉的瞬間,王莉精心描繪的眉毛皺成了奇怪的弧度。
“這鏡子……”小凱剛要開口,被我一個眼神截住了話頭。我用袖口擦了擦鏡面,1987年的春天突然撞進了客廳——那年我穿著借來的紅嫁衣,鬢角別著塑料茉莉花,鏡子里映著身后繼母數鈔票時咧開的牙花。
火鍋湯底快熬干時,王莉忽然伸手按住轉動的鏡面。我抬頭,看見兩顆淚珠砸在酸枝木桌面上,洇出深色的圓斑。
“阿姨,我前夫把三金都討回去了……”她聲音發抖,假睫毛顫得像風里的蛛絲,“我媽說,二婚再不要彩禮,在老家抬不起頭……”
我沒接話,只是把鏡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第二天清晨,我在陽臺上晾曬被火鍋氣味浸透的毛衣。樓下車棚傳來響動,我探頭一看,王莉蹲在生銹的自行車旁,正用濕巾擦拭后座上的陳年污漬。晨光漏過晾衣繩,在她那件昂貴的羊絨大衣上投下搖晃的水波紋。
我站在陽臺上,手里攥著那面鏡子,心里五味雜陳。
那天晚上,小凱來找我,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媽,王莉說她不要彩禮了,車也不要了。”他撓著頭,“可我覺得不對勁,她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放下手里的毛衣針,抬頭看他:“你覺得她圖什么?”
小凱愣住,半晌才憋出一句:“圖我人好唄。”
我笑了,笑得他耳根子又紅了。“人好?你一個月工資五千,房貸還沒還完,她圖你人好?”
小凱不說話了,低著頭摳手指。
我嘆了口氣,把鏡子遞給他:“你看看,這里面有什么?”
他接過鏡子,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啥也沒有啊,就一面舊鏡子。”
我搖搖頭:“你再仔細看看。”
他盯著鏡面,忽然愣住了。鏡子里映出他的臉,還有他身后墻上掛著的全家福——那是他爸去世前拍的,照片里的我穿著廉價的紅嫁衣,笑得勉強。
“媽,這鏡子……”他聲音有些抖。
“這鏡子是你外婆留給我的。”我輕聲說,“那年我嫁給你爸,彩禮是八百塊錢,外加一輛二八大杠。你外婆說,嫁人不是賣女兒,彩禮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實在。”
小凱低著頭,鏡面映出他發紅的眼眶。
過了幾天,王莉又來了。這次她沒穿羊絨大衣,換了一件普通的棉襖,手里拎著個保溫桶。
“阿姨,我熬了雞湯,給您補補身子。”她笑得有些局促,眼神躲閃。
我接過保溫桶,打開蓋子,香味撲鼻而來。湯熬得很濃,上面飄著幾顆枸杞,看著就暖心。
“坐吧。”我指了指沙發。
她坐下,雙手絞在一起,像是下了很大決心:“阿姨,我想跟您說個事。”
我點點頭,等她開口。
“我……我前夫欠了賭債,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賣了。我媽逼我再嫁,說彩禮能還債。”她聲音越來越低,“可我……我不想這樣。”
我沒說話,把鏡子遞給她。
她接過鏡子,盯著鏡面看了很久,忽然哭了:“阿姨,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拿婚姻當買賣,不該算計小凱……”
我拍拍她的手:“婚姻不是買賣,是兩個人一起過日子。鏡子里的你,是什么樣子,只有你自己知道。”
生活就像那鍋紅油火鍋,表面沸騰熱鬧,底下卻藏著說不清的滋味。但只要你愿意掀開那層紅油,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那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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