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李雪，離婚單身多年。兒子早已經結婚，孫子也已經上學。他們都在省城生活，平時也很少回來。

57歲那年，我參加了本地的模特隊。老顧是隊里的一員，他一米八的個子，看上去非常有氣質，一點兒都不輸年輕人。

老顧在模特隊很醒目，尤其女隊員們，都喜歡往他跟前湊。

我主動找老顧搭訕，他很隨和，沒有一點兒架子，我們聊得非常愉快。

老顧比我大4歲，聽說他老伴去世沒多久，參加老年模特隊就是想散散心。

我和老顧越聊越投機，就打算搭伙過日子。

老顧的女兒顧婷，已經結婚了。但提起他女兒時，老顧總是一臉無奈，說女兒從小被他慣壞了，性格不好。他擔心我倆的事情，他女兒會反對。

我安慰他說，現在的年輕人，大多都通情達理，他女兒早晚會接受我的！

2

我沒想到，第一次見到顧婷，她就讓我下不了臺。

我們剛坐定，顧婷就問誰買單，我說我和她爸AA，她上下打量我一番后，問我家里的情況。

我說完，顧婷一臉不屑地說：“阿姨，我爸退休金一萬二，你是奔著我家的條件來的吧？”

我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也不想跟她計較，畢竟她是老顧的女兒。我只是委婉地說，我對她爸是真心的，希望能讓她消除偏見。

顧婷卻得寸進尺，冷笑兩聲：“就憑你，也配住進我家？”

在一旁的老顧實在看不下去了，吼了顧婷兩聲。顧婷翻了個白眼，沒再說話。

菜上齊后，顧婷按住了我夾菜的手：“阿姨，別急著吃菜。我給你帶來了件衣服，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這是件桑蠶絲上衣，顧婷還說她花了一千多，我一定喜歡。

我一看衣服的顏色、布料都是我喜歡的，款式也和我相配，我開心得不得了，拿著衣服就穿在身上。

只是，顧婷怎么知道我喜歡這種款式，難道是她提前做了功課？想到這里，剛才的那點不愉快也煙消云散了。

只是我的高興勁兒還沒過，顧婷就湊過來，似笑非笑地說，“李姨，這件衣服是我媽去世前最喜歡的，是我給她買的，她一直舍不得穿。現在你想代替我媽的位置，這件衣服就歸你啦！”

我頓時感到一陣不舒服，從頭到腳瘆得慌，只能連忙脫下衣服。

老顧正好也聽見了，他連忙呵斥了顧婷。

顧婷一把抓過衣服塞回包里：“想代替我媽的位置，沒有那么容易！”她說完，氣沖沖地走了。

3

我和顧婷第一次見面就鬧得不愉快，我想著往后盡量不和她打照面就好。

那天老顧在活動時，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傷了，我只好打電話給顧婷。

“他摔傷了，你就送他去醫院啊！”電話那邊傳來了顧婷刺耳的聲音，“難道讓我送？你這老伴是怎么當的？”

我不想和她磨嘴皮子，就沒再叫她。

好不容易把老顧安頓好，我也很累了，老顧叫我早點回去休息。我正準備出門，卻被顧婷給攔住了。

她讓我留下來照顧她爸，以前都是她媽白天黑夜陪護他爸，不讓別人插手，這次也一樣。

我擔心自己身體吃不消，想讓顧婷幫我分擔一些。她卻說，她工作忙，讓我一個人照顧老顧。

我白天夜里照顧老顧，越發感到吃力。那天突然覺得頭暈乏力，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老顧趕忙叫來護士，送我去檢查。檢查后，醫生說我這是太勞累，過度熬夜引起的。

我不敢再熬夜，老顧悄悄給我錢，讓我雇了個護工。

那天顧婷來醫院，看見護工后，就白了我一眼：“阿姨，你真會享受啊！”

我連忙向她解釋，可她并不領情，還說我太懶，找借口，要我趕快辭退護工。

我的身體真的吃不消，護工一定不能夠辭退，我向顧婷據理力爭。

“懶人總有理由！”顧婷說完后，把門狠狠一摔，出去了。

4

又過了一周，老顧準備出院，但他的腿腳沒好利索，還是不能走路。我打電話給顧婷，她卻說在外面玩，沒空來。

我心想，這是哪門子道理啊？我告訴顧婷，親女兒接父親出院，總是應該的吧。

電話那邊傳來了顧婷的吼聲，“你照顧我爸不是應該的嗎！”

說完，她就掛掉了電話，我也有點生氣了，又打了幾個電話，顧婷都沒接。

后來在前臺護士的幫助下，我請了個師傅，叫了個車，才把老顧送回家。

回去后，老顧主動花5000雇了個保姆，也算給我分擔了很多家務。

那天顧婷來看老顧，她一見到保姆，就對我沒好氣地說道：“在外請護工，在家請保姆，阿姨您可真能干呢！”

我實在氣不過，就和她爭辯了幾句。她卻讓我負擔一半費用，說我享受了保姆的待遇。

還說之前辛苦是之前，現在我享受了保姆的服務，就要拿錢。

“我看你是掉進錢眼里了！”老顧指著顧婷吼道。

“我媽才走多久啊，你把這個女人帶回家，還處處護著她。”顧婷歇斯底里地吼著。

老顧生氣了，指著顧婷訓斥了幾句，讓她走人。顧婷卻拿出一張紙，讓老顧在上面寫遺囑，把房產存款都給她。

5

“我離死還早著呢，你就惦記我的財產？”老顧堅決不寫。

其實，我不圖老顧的房子和錢，就圖一起做個伴。

當晚，在我的勸說下，老顧寫下了遺囑，他百年后，房子留給顧婷。

他本來想，把存款也一并給顧婷，我跟他分析，兒女未必靠得住，手里還是要有點錢好，最起碼底氣足。

第二天，老顧和顧婷去公正了遺囑。

后來，顧婷再也沒來打擾我們，我和老顧現在過得還不錯。

老年人找老伴，不過是想有個貼心的伴而已。

兒女們平時忙，根本不懂我們的寂寞。有個病啊痛的啊，我們也不好告訴他們。身邊有個人陪著，最起碼安心。

也希望當子女的，能理解我們這些孤獨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