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短信來了

那天我正在廚房和面，手機"叮"的一聲，銀行短信跳出來："您尾號xxxx賬戶到賬2,900,000.00元"。

我手一抖，面粉撲了一臉。

"咋了？"老伴在院子里修他那輛破三輪車，聽見動靜探進頭來。

"錢到了。"我抹了把臉，面粉簌簌往下掉。

老伴手里的扳手"咣當"掉在地上。我倆大眼瞪小眼，誰都沒說話。窗戶外頭，知了叫得撕心裂肺。

2. 兩個電話

還沒等我擦干凈臉，手機就響了。

"媽！錢到了是不是？"大兒子嗓門大得我耳朵疼，"我跟你說，現(xiàn)在城南新開的樓盤......"

話沒說完，二兒子的電話也擠了進來："媽，先別急著做決定，我晚上帶小雅回去吃飯。"

我握著手機，突然覺得這290萬像塊燙手的山芋。老伴蹲在地上撿扳手，后腦勺的白頭發(fā)在太陽底下特別扎眼。

3. 最后一頓晚飯

二兒子和小雅來得早，拎著盒精致的蛋糕。小雅肚子已經(jīng)顯懷了，穿著寬松的連衣裙，笑得甜甜的："媽，專門給您買的低糖的。"

大兒子一家踩著飯點來，兒媳婦麗麗手里提著箱牛奶，眼睛卻一直往屋里瞟："媽，這老房子說拆就拆，您二老住哪兒啊？"

飯桌上，清蒸魚、紅燒肉、炒時蔬...我使出了看家本事。可除了小雅夸了句"媽手藝真好"，其他人都吃得心不在焉。

"爸，媽，"大兒子終于憋不住了，"這錢......"

老伴"啪"的放下筷子："我和你媽商量好了，分四份。"

4. 炸開的鍋

"四份？"麗麗的聲調(diào)一下子拔高了，"爸，您二老要那么多錢干什么？"

小雅輕輕拽了拽二兒子的衣角。

"就是，"大兒子接著說，"現(xiàn)在物價這么高，我和弟弟......"

老伴突然起身去了里屋，出來時拿著個舊鞋盒，"砰"地放在桌上。

里面全是醫(yī)院的檢查單：高血壓、糖尿病、腰椎間盤突出......最上面是張新拍的CT，寫著"肺部陰影，建議進一步檢查"。

"我和你媽這輩子沒跟你們張過嘴，"老伴的聲音有點抖，"這錢，我們得留一份看病用。"

5. 深夜的廚房

那晚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起來看見廚房亮著燈。

二兒子正在煮面條，看見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小雅餓了，想吃您做的打鹵面。"

我系上圍裙，他就在旁邊打下手。面快好的時候，他突然說："媽，今天對不起。"

我沒說話，把切好的蔥花撒進鍋里。

"其實......"他聲音更低了，"我和小雅看中的那套房，首付差二十萬......"

6. 早晨的發(fā)現(xiàn)

第二天一早，我發(fā)現(xiàn)鞋盒里的CT報告不見了。

茶幾上壓著張紙條："爸，媽，錢我們不要了。昨天聯(lián)系了省城的專家，下周帶爸去看病。——大寶、二寶"

老伴拿著紙條的手直哆嗦。我轉(zhuǎn)身去廚房，眼淚掉進了煮粥的鍋里。

7. 新的開始

后來我們還是把錢分了，不過是我和老伴堅持的：

• 給大兒子五十萬還火鍋店的債
• 給二兒子五十萬付首付
• 留五十萬給老伴看病
• 剩下的買了個小兩居

搬家那天，兩個兒子都來了。大兒子吭哧吭哧地扛箱子，二兒子細心地把老照片裝進相冊。

小雅摸著肚子說："等寶寶出生，咱們在這新家拍全家福。"

老伴坐在新買的沙發(fā)上，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臉上，那些皺紋里終于有了點笑模樣。

錢啊，分來分去，分不開的還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