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建國,我快不行了,有個秘密藏了幾十年。”七十多歲的繼母王桂花站在我海南的家門口,手里拿著一個發黃的信封。
她的聲音在顫抖,眼神里有我從未見過的愧疚。
我愣住了,這個女人當年奪走了我的進廠名額,如今我退休金一萬五,她找上門來要說什么秘密?
01
87年春天的時候,我十九歲。
父親劉志遠坐在堂屋里,手里拿著一張紙。
“建國,縣紡織廠要人,我托關系給你弄了個名額。”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那個年代,進國營工廠就是鐵飯碗。
一輩子不愁吃穿,還能娶到好媳婦。
我正準備高興,繼母王桂花從廚房走了出來。
她圍著圍裙,手上還沾著面粉。
“他爸,小軍也快長大了,這名額能不能...”
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白。
王小軍是她帶來的兒子,今年十六歲。
“媽,我都十九了,小軍才十六歲呢。”我說。
王桂花瞪了我一眼,“誰是你媽?”
這一句話,像刀子一樣扎在我胸口。
我從十五歲起就叫她媽,四年了。
父親咳嗽了一聲,“桂花,你別這樣說話。”
“我怎么說話了?小軍以后機會少,建國年輕著呢。”
王桂花開始抹眼淚,“我一個寡婦帶著孩子嫁到你們家,容易嗎?”
“現在連個工作機會都不給我兒子留著。”
眼淚說來就來,聲音越哭越大。
父親的臉色變了,他最怕女人哭。
“建國,要不然這樣,你再等等?”
我看著父親,看著繼母,看著在一旁裝睡的王小軍。
胸口的火越燒越旺。
“不用等了,給他吧。”
我扔下這句話,回到自己房間。
墻上貼著的獎狀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刺眼。
三好學生,優秀畢業生,這些都沒用。
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搶走了我的未來。
第二天,我收拾了幾件衣服。
“建國,你要干什么?”父親問。
“出去闖闖,年輕人嘛,機會多。”
我學著王桂花昨天的話,語氣里帶著刺。
父親張了張嘴,什么都沒說。
王桂花站在門口,臉上沒有一絲愧疚。
“路上小心點。”她說。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傳來王小軍的聲音,“哥哥去哪里了?”
“去掙大錢了。”王桂花回答。
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火車票是硬座,去廣州的。
我身上只有父親偷偷塞給我的兩百塊錢。
這是他一個月的工資。
車廂里擠滿了和我一樣的年輕人。
大家都在聊著外面的世界,眼睛里閃著光。
“聽說廣東那邊工資高,一個月能掙三四百。”
“我有個老鄉在那邊開廠,說缺人手。”
我聽著這些話,心里既興奮又害怕。
興奮的是終于要離開那個讓我窒息的家。
害怕的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會怎么樣。
火車開了一天一夜,終于到了廣州。
站臺上人山人海,方言四起。
我拖著蛇皮袋,跟著人群往外走。
出了火車站,眼前的景象讓我傻了眼。
高樓大廈拔地而起,霓虹燈閃閃發光。
街上的汽車比我們縣城的自行車還多。
我站在人群中,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
一個人過來搭訕,“小兄弟,找工作嗎?”
我點點頭。
“跟我走,有活干。”
就這樣,我跟著他來到了一個建筑工地。
02
工地包工頭姓李,四十多歲,皮膚黑得發亮。
“你叫什么名字?”
“劉建國。”
“建國?好名字,看起來也結實。”
李包工頭上下打量著我,“一天八十塊,包吃住。”
八十塊一天,一個月就是兩千多。
這比在老家進廠強多了。
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第一天上工,我才知道什么叫累。
搬磚,和水泥,扛鋼筋。
每一樣活都要命。
中午休息的時候,我的手已經磨出了血泡。
其他工人看著我,有人搖頭。
“這小子撐不了幾天。”
“城里來的娃娃,哪受得了這個苦。”
我聽見了,但沒說話。
下午繼續干活,血泡破了,鉆心地疼。
我咬著牙,一聲不吭。
李包工頭在一旁看著,眼神有些意外。
晚上回到工棚,我的手已經腫了。
室友老張幫我涂了點藥,“小子,不錯。”
“頭一天能撐下來的,不多。”
我躺在硬板床上,渾身都疼。
想起家里的軟床,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我的手從血泡到老繭,從疼痛到麻木。
一個月后,李包工頭叫我到辦公室。
“建國,你小子不錯,有股子狠勁。”
“我教你看圖紙,以后不用搬磚了。”
就這樣,我從小工變成了技術員助理。
晚上別人打牌喝酒,我在看建筑書。
用攢下的錢買二手書,一頁一頁地學。
《建筑施工技術》,《工程制圖》,《材料力學》。
這些書比磚頭還重,但我看得津津有味。
同事們笑我傻,“讀書有什么用?能當飯吃嗎?”
我不理他們,繼續看我的書。
李包工頭偶爾會過來指點幾句。
“這個節點要注意,鋼筋不能這樣綁。”
“混凝土澆筑的時候,溫度很重要。”
我把每一句話都記在心里。
慢慢地,我能看懂簡單的圖紙了。
能指出施工中的一些問題。
李包工頭越來越器重我。
“建國,你跟那些只知道掙快錢的不一樣。”
“有腦子,肯學習,以后準有出息。”
我笑笑,沒說話。
心里想的是王桂花那句“年輕人機會多”。
現在看來,她說對了。
只是這機會,要靠自己去爭取。
在工地待了三年,我已經能獨當一面。
李包工頭準備承包一個小項目,問我愿不愿意負責。
“就是個廠房改造,不算大工程。”
“但你要是能做好,以后機會就多了。”
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這是我第一次獨立負責項目。
雖然只是個小廠房,但我當成了天大的事。
每天早上六點到工地,晚上十一點才回去。
為了省成本,我連續三天沒回工棚。
就在工地上搭了個簡易床鋪。
吃的是工人們剩下的盒飯。
項目經理來檢查,看到我睡在工地上。
“小劉,這是何苦呢?”
“李老板給你多少錢?”
我笑笑,“不是錢的問題。”
“這是我第一個項目,必須做好。”
項目經理點點頭,“年輕人有沖勁是好事。”
“不過也要注意身體。”
二十天后,廠房改造完工。
甲方來驗收,挑不出一點毛病。
“質量沒話說,工期還提前了。”
“李老板,你這個小師傅不錯啊。”
李包工頭拍拍我的肩膀,“他叫劉建國。”
“記住這個名字,以后有項目可以找他。”
就這樣,我在這個圈子里有了名聲。
接下來的兩年,項目越來越多。
從廠房改造到住宅樓,從小工程到大項目。
我的技術越來越熟練,經驗越來越豐富。
03
二十五歲那年,一家大型建筑公司找到我。
“劉建國,聽說你技術不錯?”
“我們公司正在招項目經理,有興趣嗎?”
面試的時候,他們問我學歷。
“高中畢業。”我如實回答。
“經驗呢?”
“六年建筑工地,從小工干到項目負責人。”
他們相視一笑,“學歷不重要,關鍵是能力。”
“我們看中的是你的實戰經驗。”
就這樣,我進了中建集團的分公司。
從一個搬磚的小工,變成了項目經理。
工資也從一天八十塊,漲到了月薪八千。
在那個年代,這已經是高收入了。
進了中建之后,一切都變了。
住進了公司宿舍,不再是工棚的上下鋪。
有了自己的辦公室,不再風吹日曬。
項目越做越大,名聲越來越響。
公司年會的時候,我被評為優秀員工。
臺上領獎的時候,我想起了那個春天。
如果當年進了紡織廠,現在會是什么樣?
估計還在流水線上重復著同樣的動作。
一個月拿著千把塊錢的工資。
娶個本地姑娘,生個孩子,然后一輩子就這樣了。
現在不一樣了,我見過了更大的世界。
三十歲那年,我遇到了現在的妻子小雯。
她是大學畢業生,在設計院工作。
第一次見面是在一個項目的協調會上。
她負責設計,我負責施工。
“劉經理,這個節點需要調整一下。”
她指著圖紙,說話很溫柔。
“沒問題,按你的意思改。”
我當時就覺得這個姑娘不一般。
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而是她很專業。
后來的合作中,我們經常一起討論技術問題。
她的專業知識很扎實,我的實踐經驗豐富。
配合得很默契。
項目結束后,我鼓起勇氣請她吃飯。
“小雯,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配合。”
“應該的,劉經理的施工水平很高。”
我們聊了很久,從工作聊到生活。
她知道我的經歷后,眼神里有種特別的光。
“你很了不起,白手起家做到現在。”
“哪里了不起,就是運氣好。”
“不是運氣,是你夠努力。”
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兩年后結婚,又過了兩年,買了房子。
一個一百二十平的三居室,在市中心。
房價那時候還不算太貴,但也要六十萬。
我和小雯一起還房貸,一起奮斗。
生活越來越好,收入越來越高。
我升到了區域經理,她也升到了主任設計師。
夫妻雙雙事業有成,在朋友圈里是模范夫妻。
04
忙碌的生活讓我幾乎忘記了老家。
除了逢年過節給父親打個電話,很少聯系。
父親總是報喜不報憂,“家里都挺好的。”
“桂花身體不錯,小軍也長大了。”
我也不多問,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有一天,老家的發小給我打電話。
“建國,你知道王小軍現在什么樣嗎?”
“不知道,怎么了?”
“紡織廠效益不好,經常發不出工資。”
“王小軍在里面干了二十多年,現在也就三千塊一個月。”
我聽了,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不是幸災樂禍,而是一種復雜的情緒。
“王桂花身體怎么樣?”我問。
“不太好,有糖尿病,還有高血壓。”
“王小軍一個人掙錢,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發小嘆了口氣,“當年要是你進了廠,現在肯定比他強。”
我沒接這話。
命運這東西,誰說得清楚呢?
如果當年我真的進了紡織廠,現在會怎么樣?
可能真的就是個普通工人,拿著微薄的工資。
也可能憑借自己的能力,在廠里混個小領導。
但絕對不會有現在的成就。
不會見識到外面的世界,不會遇到小雯。
不會住上大房子,開上好車。
從這個角度看,王桂花當年搶走我的名額。
反而是成全了我。
當然,這話我不會說出口。
有些事情,只能爛在心里。
掛了電話,我告訴小雯這件事。
“你會恨她嗎?”小雯問。
“說不恨是假的,但也說不上多恨。”
“畢竟過去這么多年了。”
小雯點點頭,“是啊,時間能沖淡一切。”
“而且從結果看,你現在過得比他們好多了。”
我笑笑,沒再說話。
心里想的是,如果有一天他們需要幫助。
我會幫嗎?
這個問題,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我就六十歲了。
從中建退休的時候,公司給我辦了盛大的歡送會。
“劉總,你在公司三十年,是我們的功臣。”
“退休了也要常回來看看。”
我的退休金不低,每個月一萬五千。
加上之前的積蓄和投資收益,生活很寬裕。
小雯也退休了,我們一起去海南買了套房子。
三亞的海景房,兩百平,花了三百萬。
每天早上在海邊散步,下午在陽臺上看書。
偶爾有老同事來電話,讓我做點咨詢工作。
日子過得悠閑自在。
小區里住的都是退休的老干部。
大家經常聚在一起聊天,談論各自的退休金。
“老劉,你們建筑行業退休金挺高啊。”
“還行,一萬五左右。”我說。
“我們教育系統就一萬出頭。”
“我們醫生稍微高點,一萬三四。”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在比較。
我發現自己的退休金算是中上水平。
在這個圈子里,不算最高,但也不低。
想起王小軍還在紡織廠拿著三千塊的工資。
心里有種微妙的優越感。
當然,這種感覺我不會表露出來。
畢竟都是六十歲的人了,要有涵養。
05
晚上和小雯散步的時候,我們會聊起過去。
“如果當年沒有離開老家,會是什么樣?”
“誰知道呢,可能就是個普通的工人。”
“那我們也不會認識。”小雯說。
“是啊,人生很奇妙。”
“一個選擇,改變了整個軌跡。”
我們手牽著手,走在海邊的小徑上。
夕陽西下,海浪拍岸。
這樣的生活,我很滿足。
父親去世的時候,我回了一趟老家。
葬禮上見到了王桂花和王小軍。
王桂花已經七十多歲了,頭發全白了。
王小軍也五十多了,看起來很憔悴。
我們打了招呼,但沒多說話。
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已經很陌生了。
辦完父親的后事,我又回到了海南。
以為這輩子不會再和他們有什么交集。
沒想到,命運總是充滿意外。
那天下午,我正在陽臺上看書。
小雯在廚房準備晚餐,一切都很平靜。
門鈴突然響了,我放下書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老太太,拄著拐杖,滿頭白發。
我愣了幾秒鐘,才認出這是王桂花。
“建國,我...我有件事必須告訴你。”她的聲音在顫抖。
我更加震驚了,她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
又是怎么從老家跑到海南來的?
“你...你怎么來了?”我結結巴巴地問。
王桂花沒有回答,而是顫抖著從包里掏出一個發黃的信封。
“這個秘密,我藏了幾十年,如今我快不行了,不能再瞞著你了。”
她的眼神里有我從未見過的愧疚和恐懼。
我的心跳加速,手心開始出汗。
信封很舊,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
“這是什么?”我的聲音有些發抖。
王桂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當年的真相。”
我接過信封,手有些發抖。
信封里是一張紙,字跡有些模糊,但還能看清。
我顫抖著展開,那幾個字瞬間映入眼簾。
剎那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