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右手纏著繃帶,左眼腫得幾乎睜不開,消毒水刺鼻的氣味混著肋骨斷裂的劇痛,將那晚的噩夢又一次推到眼前。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里,我盯著天花板上斑駁的水漬,滿心都是懊悔——如果當初能聽兒子的話,此刻我應該正坐在自家陽臺上,曬著太陽翻看老相冊,而不是像條喪家犬般蜷縮在這冰冷的病房里。
去年春天,我在公園晨練時遇見了林婉。她穿著一身火紅的旗袍,正在湖邊跳廣場舞。75歲的我這輩子沒見過這么艷麗的女人,尤其是那雙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笑起來像浸著蜜的鉤子,一下就勾住了我的魂。她主動和我搭話,說羨慕我硬朗的身子骨,還夸我年輕時肯定是個帥小伙。我這把年紀,哪經得起這樣的奉承?當天就請她去茶樓喝了茶。
從那以后,我們幾乎天天見面。她會給我帶親手包的薺菜餛飩,說我一個人生活太孤單;會用軟軟的聲音哄我,說我比她前夫強上百倍。兒子得知后,專程從外地趕回來勸我:“爸,人家才45歲,圖你什么?圖你滿臉皺紋,還是圖你半截身子入土?”我氣得拍桌子:“75歲老頭老牛吃嫩草咋了,她是自愿的!你別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三個月后,林婉紅著眼圈說想和我結婚,說只有這樣才能光明正大地照顧我。我被愛情沖昏了頭,瞞著兒女把房產證從保險柜里翻了出來。辦手續那天,工作人員反復確認:“老先生,您確定要把房產加上林女士的名字?”我不耐煩地揮揮手:“啰嗦什么,我樂意!”
新婚夜的月光慘白得瘆人。林婉卸了妝,眼神里的溫柔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讓我心驚的狠厲。她一腳踹開房門,身后跟著三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把存折、房產證都交出來。”她倚在門框上,涂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把玩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可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我渾身發抖,這才看清她旗袍下若隱若現的紋身。原來那些柔情蜜意,不過是精心編織的陷阱。我想沖出門求救,卻被兩個男人死死按住。林婉獰笑著揪起我的頭發:“老東西,還真以為我看上你這把老骨頭?你名下這套市中心的房子,夠我下半輩子瀟灑了!”
劇痛從肋骨處炸開,他們的拳腳如雨點般落下。我蜷縮在地上求饒,換來的卻是更兇狠的毆打。不知過了多久,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等再醒來時,已經躺在了醫院。醫生說我三根肋骨骨折,右手腕骨裂,要不是鄰居聽到動靜報警,恐怕早就沒命了。
兒子連夜趕到醫院,看到我這副慘樣,紅著眼眶一句話都沒說。我卻從他失望的眼神里,讀懂了所有的責備。這些年老伴走后,我確實太孤獨了,孤獨到只要有人給點甜頭,就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我總以為自己還有魅力,能讓年輕女人傾心,卻忘了歲月早已在我身上刻滿滄桑,而所謂的“愛情”,不過是包裹著糖衣的毒藥。
警察后來告訴我,林婉是個慣犯,專挑獨居老人下手。她背后的團伙已經作案多起,用色相引誘老人結婚,再通過暴力手段奪取財產。我名下的房子已經被她抵押出去,存款也所剩無幾。那些我以為的“幸福時光”,原來從一開始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躺在病床上的日子格外漫長。夜深人靜時,往事如潮水般涌來。我想起年輕時和老伴白手起家,在這個城市打拼的艱辛;想起兒子小時候騎在我肩頭逛公園的歡樂;想起這幾年對兒女的疏離和固執。如果我能多聽聽他們的勸告,如果我能守住底線,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出院那天,兒子把我接回了他家。兒媳特意給我收拾出一間向陽的屋子,小孫子奶聲奶氣地說要給我畫張畫。看著這溫馨的場景,我鼻子發酸。原來真正的幸福,一直就在身邊,是我被貪婪和虛榮蒙蔽了雙眼,才讓自己陷入絕境。
如今,我每天跟著社區的老年活動隊打太極、下象棋,偶爾也會去公園散步,但再也不敢輕易相信陌生人的殷勤。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像一道傷疤,時刻提醒著我:無論什么年紀,都不能被欲望沖昏頭腦;真正的感情,不會建立在巨大的年齡差距和利益交換之上。
我把自己的故事講給身邊的老伙計們聽,希望他們不要重蹈我的覆轍。也想對所有老年人說:孤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為了擺脫孤獨,而失去理智。守護好自己的財產,珍惜身邊的親人,這才是晚年最大的福氣。畢竟,當繁華落盡,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血脈相連的家人和問心無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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