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學”到底啥意思

作者丨彼得·范·因瓦根

01.

為什么會被形而上學吸引

當我開始做哲學時，或者說，在我剛成為一個哲學家那會兒，我的興趣不是集中在“形而上學”上，而是集中在某些哲學問題上：自由意志和決定論的問題，虛構存在的問題，以及模態的本質。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開始用“形而上學”這個詞來把這組相當不同的問題聯系在一起。當我對進一步的問題感興趣時——物質對象的本質及其與各部分的關系、跨時間的同一性問題、唯名論和實在論問題——我繼續使用“形而上學”這個詞作為一個籠統的術語，把我感興趣的問題聯系在一起。我不認為我對這些進一步的問題感興趣是因為有人把它們歸為“形而上學”。

但我為什么要用這個詞？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因為把一個哲學問題歸為形而上學是什么意思還不清楚。我早就意識到“形而上學”和“形而上學的”這些術語都是大有問題的，但直到幾年前，當我開始為斯坦福大學哲學百科全書寫《形而上學》詞條時，我才完全意識到它們到底有多大問題。

即使我沒有認真思考過除了自由意志和決定論的問題以外的任何其他哲學問題，我還是把我對這個問題的興趣描述為“形而上學的”。或者我說，“我對自由意志和決定論的形而上學問題感興趣”——這意味著有不止一個哲學問題可以稱之為“自由意志和決定論的問題”，并且我感興趣的一個問題是形而上學的。我這樣說是因為我相信決定論——這個論點是只有一個與現存事物的狀態以及自然規律（或物理規律）相一致的未來——是一個形而上學的論題，任何實質上涉及決定論的問題都是形而上學的問題。

但我說決定論是形而上學的論題是什么意思？這很難說。我想很清楚，人們可能會說，我選擇這個詞的現象學是什么。關于自由意志和決定論問題的大多數其他作家都沒有像我那樣以非常抽象的方式思考決定論；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他們沒有考慮“自然規律”或“物理規律”的術語。他們沒有接受過科學教育，甚至沒有接受過我的科學教育的前幾個階段。他們從來沒有回答過這樣的問題：“高射炮在37度高空發射。炮彈的初速度是2000米/秒。十秒后炮彈的位置和速度是多少？(忽略空氣阻力和地球自轉。)”我可以看出，這些測試都有答案——當然，考題應該有答案。我可以看到（當然，忽略了空氣阻力和地球的自轉），牛頓運動定律和假設地球表面附近由于重力而產生的加速度是一個給定值，且不因具體情況而變化，它們共同意味著一把炮的高度和炮彈的初速度在一起，就足以確定從炮的發射到爆炸之間的任何時刻炮彈的位置和速度。

決定論，正如我所看到的決定論，是對某些問題有答案的事實的概括和抽象——關于物理系統演化的問題，這些問題構成了如此高比例的練習，以至于人們在物理教科書的章節末尾找到了這些練習。也就是說：書本作者給學生一些數字，它們描述了一個系統在一個時刻的狀態，并期望學生能夠給出其在稍后的某個時刻一些描述它的狀態的數字。然而，概括和抽象是極端的，它們的極端是在科學之外的。在這一概括中，我們量化了物理定律和物理定律中出現的物理量——與真實的物理定律、“上帝之眼”中的物理定律相比，這些定律很可能與當今科學家和工程師用來描述表征射彈、行星和質子行為的數字的任何原理完全不同。而對真實的——“上帝之眼”的——物理定律的量化，并不是“在”物理科學或任何其他科學中做的事情。正是因為我對待自由意志和決定論問題的方法有這種“感覺”，我才把它描述為“形而上學’。

我所謂的我對“形而上學的”決定論感興趣的決定論是什么意思？畢竟，這個問題只有在我所說的“形而上學”的意義上才有答案：如果(i)它不能被自信地分配到哲學的其他部分，(ii)它涉及非常高層次的抽象，那么其哲學的主題是形而上學的。

讓我對我所說的形而上學的問題感興趣的，就是試圖回答這些問題似乎在每一種情況下都涉及某種思維 ：有一種確定的思維方式，在我稱之為形而上學的問題的每一種情況下，當我試圖回答這個問題時，我發現自己正在進行這種思考。此外，似乎只有我所說的形而上學問題才需要這種思考。

在這里，我想說的不是它的本質，而是它是就像參與其中一樣。我將通過將它與我有一些經驗的另一種哲學思想進行對比來做到這一點。

我的大多數哲學思想，不是關于形而上學，而是屬于基督徒的辯解。這當然并不意味著我的辯解思維都不是形而上學思維——那是錯誤的。這種想法可以被看作是為“應用哲學”服務：當辯解是由哲學家做的時候，一般來說，把它描述為應用哲學是公平的。當一個人在捍衛一個倫理或政治或美學或宗教立場時，他所做的那種思考，被認為特別重要，不受該立場的對手的某種理性攻擊。如果基督教不是大多數哲學家認為的幻覺，那么我在這些和其他同類論文中所做的事情——取決于它有多好，涉及了誰——比我在形而上學中的工作更重要，也許更重要。但是，從我自己的經歷中，我很清楚地看到，在這些論文中，這種思維并不能充分開發利用我的頭腦。而這并不是我要說的在物質存在或在本體論、同一性和模態中收集的論文中所展示的那種思維，無論其是好的還是壞的。只有當我在思考諸如“特殊組合問題”或劉易斯的模態本體論或普特南對奎因本體論方法的批評時，我才覺得我的頭腦完全清醒。（我不是說只有當我從事形而上學的思考時，我才完全清醒。事實上，一個人不希望自己的頭腦在很高比例的時間里完全清醒——如果沒有其他原因，因為當一個人的頭腦完全清醒時，一個人以各種重要的方式與其他人類互動的能力就會“睡著”。如果好心的撒瑪利亞人在從耶路撒冷到耶利哥的路上完全清醒，他就會被自己的思想所束縛，甚至不會注意到那個落入盜賊之手的人。）我希望，當我不能再這樣做時，我將意識到這一事實，并能夠優雅地停止試圖這樣做。然而，直到那時，我將別無選擇，只能繼續沉溺于我的癡迷中。

我很可能把這樣一個問題稱為形而上學，就在我試圖回答它的情況下，它涉及到我一直試圖描述的那種思維。

02.

什么是形而上學的思維

威廉·詹姆斯曾說過，“形而上學只意味著一種異常頑固的嘗試，即清晰而一致地思考。”雖然這很難作為形而上學的定義，這是我們形而上學者們所擁有的唯一方法的一個不錯的陳述。回答這個問題的更全面的嘗試只能采取這一陳述的一系列腳注的形式——只能是一種對形而上學家試圖清晰而一致地思考的頑固嘗試應該包含的陳述。

巴斯·范·弗拉森(Bas van Fraassen)，一個公認的形而上學的敵人，似乎認為形而上學的方法是“最佳解釋推理”。正如一些科學家所說的，他們探究一組經驗數據，然后試圖提出一個理論，這是對這些數據的最好解釋，范·弗拉森堅持認為形而上學學者，繼續探究一些數據，然后試圖構建解釋它們的理論。這些形而上學學者，繼續比較他們已經構建的理論來解釋這些數據集之一，以發現哪一個最好地解釋他們。

↑巴斯·范·弗拉森

范·弗拉森說得對，一些形而上學的學者（認為他們）就是這樣做的，他對他們的勞動成果與物理學家、地質學家和微生物學家的勞動成果進行了令人不快的比較。然而，范·弗拉森錯誤地認為，這種“方法”對形而上學是必不可少的，我懷疑它是否被自稱為形而上學的哲學家所普遍使用。就像許多對困擾人類努力的某些領域的疾病提供不討人喜歡的診斷的人一樣，范·弗拉森愛上了他的診斷，并不分青紅皂白地、不加批判地應用它。但如果我以自己的工作為例，至少對于被我用作例子的人的方法，我可以有一個有明智的意見。范·弗拉森寫道：

在解釋科學理論時，我們看到了對經驗方面的非常仔細的關注， 以及引入到可觀測現象中的經驗多余參數之間的關系。這就是為什么笛卡兒渦旋理論應該得到更多的尊重——我也會說，波姆粒子——而不是彼得·范·因瓦根或大衛·劉易斯的物質原子。僅僅遵守正確的邏輯形式并不能使一個理論真正有價值：用湯姆·斯托帕德的話說，它可能是連貫的胡說八道。

如果我理解范·弗拉森所說的話，他認為我的某種形而上學理論中出現的“物質原子”——即《物質存在》中提出的理論——“存在”是出于某種形而上學的原因：它們是一個“形而上學上的假定”，我假設它們是因為，在我看來，假設它們有助于解釋我準備解釋的一些數據。然而，事實上，物質原子存在是因為，我認為物理學家說物質有原子結構。在我的形而上學理論中存在的物質原子，僅僅是因為我相信物理學家對物質的看法——或者無論如何，我相信他們告訴我的。即使我誤解了他們，即使我對它們的理解像萊德曼等人認為的那樣薄弱，我的物質原子也不是因為一個形而上學的原因存在于我的形而上學理論中。

不管這對范·弗拉森是否公平，正如我所說，我同意他的論點，即試圖構建解釋某些數據集的理論不會產生任何令人感興趣的形而上學結論。但是，形而上學應該采用什么方式或方法？我不會冒昧地向其他形而上學主義者發號施令——或者不只是敦促他們做出異常固執的努力來清晰而一致地思考。但我會說一些關于我在做（我稱之為）形而上學時試圖做的事情。

↑ 彼得·范·因瓦根

首先，在形而上學中，所有的單詞和短語都應該在它們的普遍意義上使用，或者明確地定義。正如我前面所說，物理文本可以提供一些很好的、精確的定義的非常有啟發性的例子。定義應滿足以下形式要求。它們應該是“奇碩姆風格(Chisholm style)”：定義應該是一個句子——通常是一個開放的句子或一個句子模式——定義一個包含相同自由變量或示意圖字母的句子。在形而上學中，所有的藝術術語都應該通過奇碩姆風格的定義鏈與普通語言相連。同樣，一個人的論證應該是正式有效的——盡管不一定以明確的形式呈現。說這并不意味著哲學中有證明，就像數學中有證明一樣。它只是推薦一個技巧，以確保一個人至少知道一個人的所有前提。

遵循這些簡單的規則將使哲學家至少能夠產生范·弗拉森所說的連貫的胡說八道。在我看來，寫連貫的廢話比寫不連貫的廢話要好得多。原因很簡單：如果胡說八道在邏輯上是連貫的，那么更容易看到它是胡說八道，也比在邏輯上不連貫的胡說八道更容易看到為什么它是胡說八道。例如，如果一個哲學家的句子包含了一個粗略的用法-提法的混淆，那么其文本的讀者可能會懷疑作者試圖表達的是一些有意義的論題——并且可能會發現，在重寫或試圖重寫句子使其沒有用法-提法的混淆之后，根本不存在任何想法。如果作者費盡心思寫出連貫的廢話，讀者就不會去做這件事了。

但這些問題——盡管很重要——僅僅具有形式意義。我能說什么更具實質性？我想說，我在形而上學中的方法是：一個人應該考慮那些提供哲學的論文——那些幾乎每個人，包括自己在內，都接受的，或者那些已經被哲學以外的學科所認可的，并且在其中寄托著高度自信的論文（可能是經濟史，或微生物學或代數拓撲學）。我們應該試著去發現這些論文的形而上學含義是什么。例如，如果你想知道是否存在共相，那么你不應該做的是：收集一組數據（“這里的東西是紅色的，那里的其他東西也是紅色的”)，并試圖發現這些數據能否最好地用一個“假設”共相的“理論”來解釋；你應該做的是問，一個人給哲學帶來的這些論文是否在邏輯上暗示了共相的存在。

重要的是要認識到，我沒有推薦以下方法：在我們來到形而上學之前，把我們接受的那些論文看作是形而上學要解釋的數據；構建解釋這些數據的形而上學理論；比較這些理論，并找到其中最能解釋這些數據的理論。不，我只是建議形而上學家在非形而上學(更普遍的是非哲學)的基礎上，試圖發現他們所相信事物的形而上學含義——形而上學論文中的邏輯含義。

我認為，還有另一種方法或我相信的另一種方法論的觀點深刻地影響了我自己的工作。但我發現這個“觀點”很難口頭表述。我最好的嘗試是沿著這些路線：讓你的探究集中在關于共相的論文，而不是殊相的例子。如果一個其他有吸引力的共相論文似乎有反例，試著解釋它們。如果它與我們傾向于說的殊相相沖突，試著解釋我們傾向于把這些事情說出去的事實。根據你覺得有吸引力的共相論文，看看關于事物的殊相論文。

這種方法論觀點在我的《物質存在》中提出的理論的發展中起著核心作用。在這種情況下，它采取了類似的形式：不要通過例如詢問是否有桌子或椅子，去開始你對物質對象的形而上學的探究。首先考慮對特別構成問題可能的替代答案。如果最好的答案似乎意味著沒有桌子或椅子，試著解釋“我們都認為有桌子和椅子”的事實。問問自己是否真的有這樣的事實。

03.

形而上學如何適當地參與其他領域

比如自然科學

我認為哲學，特別是形而上學，對自然科學的貢獻很小。哲學和形而上學并沒有因此而變得更糟，正如社會學也不會因為對天體物理學毫無貢獻而變得更糟。

在發表這一聲明時，我指的是從最嚴格的意義上理解的“自然科學”一詞——我指的“自然科學”，是導致在分子生物學或古生物學或凝聚態物理學雜志上發表的那種研究。然而，一個普遍現象是，并不是所有的科學家都滿足于只在這類期刊的頁面上交流他們的工作信息——只與他們的同行交流，只與他們自己和密切相關學科的專家交流。根據鮑斯瑪的說法，維特根斯坦（在談話中）曾經說過：“這是科普時代，所以不可能是哲學時代。”我認為，這種具有特色的精辟的陳述意味著這樣的東西：在這個時代，科普在我們人類普遍的智力生活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而哲學在更早的時代就已經發揮了作用（在更早的時期是神學在發揮作用）。如果這是真的——而且我認為是真的——那么它的真至少部分是由兩個事實來解釋的：在當今時代，科學家們可以期待大量的人會聽他們談論任何其所關心的話題，而出現在“科普”標題下的很多東西，從本質上說，都是哲學。而這種哲學，即注入許多科普作品的哲學，我大膽地說，根本就是業余哲學，這些哲學的作家不知道有哲學這樣的東西。這些作家無疑知道有一種叫做“哲學”的東西，但他們不知道這東西和他們想說的話有任何關系——或者他們中的一些人確實知道他們正在做一種叫做“哲學”的東西，但他們假設，作為科學家，他們將自動地，在沒有任何資源的情況下，超越自己的思想，能夠比其官方從業者做得更好。

↑伽利略

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科學家的著作（伽利略是我愿意允許的唯一例外）有很大哲學意義。這一判斷當然適用于科學家討論形而上學的嘗試。科學家們在面向公眾的工作中，試圖解決自己學科之外的大問題（但他們以自己學科的知識為基礎），那么了解哲學家們對這些問題和相關問題的看法肯定會更好。

如果形而上學沒有什么可以提供給科學的東西，那么科學——科學家真正工作的成果，而不是他們業余的哲學嘗試——就有很多可以提供給形而上學的東西。許多科學發現不僅與形而上學有關，而且具有不可估量的形而上學上的重要性。人們可能會引用宇宙學的發現，即物理宇宙在時間上有一個開始，或者高能物理學發現事物最終是由一些事物組成的，而這些事物本身不是由較小的事物組成的。然而，這一重要的形而上學資源（更普遍的是哲學資源）的開發完全是有科學素養的哲學家的工作。

我還想指出，除了物理學（和其他科學）的發現之外，許多形而上學的學者可以通過仔細研究物理教科書的作者引入諸如“速度”、“加速度”、“質量”、“力”、“動量”、“能量”、“功”、“動力”和“熱”等概念的方式來學習很多東西。

我確實希望我的文學和社會科學領域的同事停止嘗試形而上學。科學家，盡管他們可能是哲學業余者，至少他們有一大堆命題，可以作為形而上學論證的前提。然而，小文學家和社會科學家沒有可供利用的基礎。我確實認為文學和社會科學具有很大的哲學意義。但它們的相關性在于倫理和政治哲學，當然還有美學，而不是形而上學或反形而上學。

長期以來，我一直在抱怨，心靈哲學受到心靈哲學家未能充分關注他們的陳述所涉及的形而上學問題的影響。作為一個感興趣的局外人，當我試圖通讀心靈哲學中各種爭論的過程時，我常常發現它們很難理解。在心靈哲學中的一部典型作品中，概念——而且更多的是，它們是形而上學的概念——被從空中拉出來，而沒有試圖為它們提供任何定義或分析。

心靈哲學家喜歡談論“狀態”——精神狀態，物理狀態，你有什么狀態。當你問一位心靈哲學家什么是“狀態”時，回答通常是一種茫然的凝視，或者類似于“嗯，你知道-狀態”的東西。拜托，你連形而上學的本體論爭論都沒有。當我們談論心理狀態和生理狀態時，我們的心靈哲學家知道我們的意思，如果你不知道，那就是你的問題。我堅持問一個狀態是不是特征（還是屬性、質量、特征或品質）。他們是抽象的物體，存在于所有可能世界中的東西，它們沒有因果力。并且我堅持問的這個問題的答案（當給出任何答案時）通常是這樣的，“當然，這并不是狀態。一個人的心理狀態只有當他或她在其中時才存在，而且它們總是引起其他狀態或者被其他狀態引起。” 然后我不得不問，“但是，一個狀態除了性質還有什么？米莉姨媽的心理和生理狀態不是物質，是嗎？——也就是說，那些與米莉姨媽本人屬于同一本體論范疇的東西？” 很少有人能在談話中達到這樣的程度，但如果達到了，我被告知（我解釋）：“嗯，它們既不是物質，也不是屬性，它們是狀態。不要期望我們在心靈哲學中所談論的事情符合你形而上學者所夢想的純粹的先驗類別。” 我的回答是，“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相信，有任何東西具有你賦予‘狀態’的屬性組合。在我看來，一個具有這些屬性的東西的想法是毫無意義的。你所說的所有關于‘狀態’的東西，在我看來，似乎都沒有錯。”

04.

當代形而上學中最被忽視的話題是什么

你希望形而上學在未來采取什么方向

就在幾年前，我應該說，元本體論是形而上學中最被忽視的話題（我指的是那些不值得忽視的話題）。令人高興的是，情況已不再如此。我希望目前關于元本體論的熱烈辯論（如最近的《元形而上學：本體論基礎上的新論文集》中所展示的辯論） 會繼續深入下去。

我希望在未來的十年中，形而上學者將投入比他們到目前為止更多的時間來討論構成本體論和關系本體論的相對優點。構成本體論是確認屬性（性質、屬性、特征、品質)存在的本體論，而且，它在某種意義上將這些對象視為擁有它們的對象(個別的、特殊的)的“成分”(舉例說明它們、實例化它們、展示它們）。個體是性質的“束”的理論是構成本體論的一個典型例子——因為如果x是一束ys，那么這些ys在某種意義上必須是x的成分。

關系本體論是確認屬性存在的本體論，但是，他們把“擁有”的關系視為一點也不像整體到部分的關系，甚至沒有一點類似于這種關系或任何一種邏輯關系。根據關系本體論的倡導者，火星和社會主義旗幟所承載的“有”的紅色性質的二元關系是抽象的，就像是沒有精神的、純粹的外在的，就像火星的衛星和荷馬史詩所承載的數字2的可變多元關系“被編號”。關系本體論的一個公理是，任何物質（特別是個體的)的唯一“成分”是它的部分，它的部分在嚴格和純粹的意義上；此外，物質(特別是個體的) 的任何適當部分都是同一本體論類別的“較小”成員：較小的物質(較小的個體，較小的殊相）。

許多形而上學學者已經認可并投入到構成本體論的工作中。許多形而上學者已經認可并投入到關系本體的工作中。但是，對構成本體論（一方面）和關系本體論（另一方面）的相對優點的研究是一個被忽視的重要課題。

我也希望一些形而上學主義者將注意力轉向關系本體論對心靈哲學的意義問題。關于探究這個問題的第一次嘗試，請看我的文章，《人類的唯物主義本體論》，收集在迪恩·齊默曼和我編輯的《人類：人與神》中。

文章來源于《存在：本體論文集 （Existence: Essays in Ontology）》

彼得·范·因瓦根｜著，2014，劍橋大學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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