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物理考試結束。

我站在考場外，看著一個個走出來的孩子——有的眼圈紅紅的，有的低著頭不說話，還有幾個直接哭出了聲。這場景，說不心疼是假的。

小李是我帶了三年的學生，平時物理成績一直穩定在85分左右。她出來時臉色煞白，見到我就說：“張老師，我完了...那些題目，好像不是我們學過的東西。”

這話，戳中了我心里的疑惑。

坦白說，拿到今年的物理試卷時，連我這個教了二十年書的老師都愣了幾秒。題目描述冗長得像在讀小說，一道大題分九個小問——這哪里是在考物理，分明是在考閱讀理解和心理承受能力。

我想起去年。那時候學生們考完物理，多數還能笑著走出考場。“張老師，今年題目還行，跟平時練的差不多。”現在呢？差距怎么這么大？

網上有家長發聲：命題老師們，江西人何苦為難江西人...

這句話讓我沉思了很久。

我們到底在考什么？是考學生三年來對物理知識的掌握，還是在考他們的心理素質？如果是前者，為什么要把題目設計得如此復雜？如果是后者，那我們的教育目標是不是偏了？

記得前幾年，我總跟學生們說：“物理其實很有趣，它幫我們理解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律。”但現在，面對這樣的試題...我該怎么說？

也有地方的考生反映不難。河南那邊就有學生喊話命題組：“明年給我們出難點的。”聽到這話，我既羨慕又困惑——同樣是高考，差距為什么這么大？

或許，這就是各省自主命題的現狀吧。

有人說，高考就是選拔性考試，本來就該難。我不否認這個邏輯，但問題是——我們選拔的標準到底是什么？

是選拔那些能在極短時間內處理海量信息的學生？還是選拔真正理解物理本質、具備科學思維的學生？

這兩者，差別很大。

我曾經教過一個學生，平時做題速度不快，但對物理概念的理解特別深入。每次討論問題，他總能提出讓我眼前一亮的見解。可面對今年這樣的試題...他的優勢還能發揮出來嗎？

難道，我們要培養的是答題機器？

不對。這樣想太極端了。

靜下心來想想，或許這次物理難度的提升，也在提醒我們一些東西。

比如，我們的物理教學是不是過于注重套路和技巧？是不是忽略了學生對物理概念的深度理解？是不是太依賴刷題，而缺少真正的思維訓練？

我開始反思自己的教學方式。這些年，為了讓學生在考試中取得好成績，我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應試教育的幫兇”？

想到這里，心情有些沉重。

但話說回來，作為老師，我們也很無奈。在現有的教育評價體系下，分數就是硬指標。不管我們多么想培養學生的創新思維和科學素養，最終都要回到考試成績這個現實問題上。

這是一個復雜的循環。

今年物理難，明年會怎樣？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的是，無論題目如何變化，我們都應該堅持一個原則：教育的本質是育人，不是制造考試機器。

或許，我該調整一下自己的教學思路了。

除了傳授知識和解題技巧，我要更多地培養學生的物理思維，讓他們真正理解物理的美妙。就算面對再難的題目，至少他們不會喪失對這門學科的熱愛。

這樣想著，心情輕松了一些。

教育這條路，注定不會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