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林女士，你真的不打算照顧他嗎？"王醫生看著面前冷漠的女人，嘆了口氣。

"我們只是法律上的夫妻，王醫生。我會負責醫藥費，其他的就不必多問了。" 林淑芬轉身欲走。

"等一下！"王醫生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我有句話想對你說..."

01

1985年初夏，二十歲的林淑芬穿著鮮紅的嫁衣，嫁給了比她大兩歲的張志明。

這是一場由父母安排的婚姻。

兩家人住在同一個縣城，世交多年。

張志明的父親是縣建設局的科長，林淑芬的父親在當地中學任教，兩家來往頻繁。

"志明這孩子踏實穩重，又有前途，跟著他不會吃苦。"林淑芬的母親常這樣說。

林淑芬剛從師范學校畢業，對婚姻沒有特別的期待，但也沒有強烈的反對。

她見過張志明幾次，覺得這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談吐不錯，工作也體面——他是縣設計院最年輕的工程師，人人都說他前途無量。

婚禮很隆重，賓客滿堂。

張志明笑得靦腆，林淑芬笑得羞澀。

新婚之夜，張志明輕聲對妻子說："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婚后的生活比林淑芬想象的要好。

張志明工作勤懇，每個月按時把工資交給她。

他性格溫和，從不與她爭吵，家務活也常常主動分擔。

林淑芬在縣紡織廠找到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兩人的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三年后的春天，他們的女兒張筱雨出生了。

筱雨很像母親，大眼睛，高鼻梁，笑起來甜甜的。

張志明抱著女兒時，眼睛里滿是驕傲和喜愛。

林淑芬看著這一幕，心里也是滿滿的幸福。

他們買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張志明親手粉刷了墻壁，還在陽臺上放了幾盆花。

每個周末，一家三口會去河邊散步，或是去街心公園玩耍。

鄰居們都羨慕這個年輕的家庭，說他們是模范夫妻。

1990年的一個雨天，命運的齒輪悄然轉動。

那天林淑芬因為車間機器維修，提前下班回家。

屋子里靜悄悄的，張志明還在單位加班，筱雨在婆婆家。

林淑芬決定整理一下家里的東西。

在整理張志明的書桌時，她不小心碰掉了一本工程手冊。

一封沒有封口的信從書中滑落出來。

林淑芬彎腰撿起，隨意一瞥，卻被信中的內容驚住了。

"親愛的阿明，不知道這封信能否順利到達你手中。

我在這邊一切都好，就是時常想起我們一起在湖邊看星星的日子。

那時的單純和美好，至今難忘..."

信中字跡娟秀，言辭親密，署名"永遠的小蘭"。

林淑芬的手開始發抖。

她翻開工程手冊，又找到了兩封類似的信。

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沖動，她開始翻找張志明的所有物品。

在衣柜后的一個舊箱子里，她找到了一摞信件，全部來自這個"小蘭"。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不知道你會不會收到我的祝福..."

"昨晚夢見我們一起在操場散步的情景，醒來時竟有些哽咽..."

"聽說你結婚了，新娘一定很幸福..."

信中提到的一些地點和事件，讓林淑芬確信這個小蘭就是張志明大學時代的女友。

那些信大多寫于他們結婚前后，但最近的一封卻只有兩年前。

當晚七點，張志明推開家門，就感到了一股凝重的氣氛。

林淑芬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整整齊齊地擺著一摞信件。

"這是什么？"她聲音顫抖地問道。

張志明看清那些信后，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急忙解釋："淑芬，你聽我說，小蘭只是我大學的同學，這些信..."

"普通同學會這樣寫信嗎？"林淑芬打斷他，指著信中的一段話，"'想念你溫暖的懷抱'？"

"那只是她的寫信習慣，真的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

張志明急切地解釋，"她畢業后去了加拿大，這些年就是偶爾通通信而已。我和她真的沒有任何關系了！"

"你還留著這些信干什么？"林淑芬的聲音像冰一樣冷。

"我只是忘了處理，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張志明試圖握住林淑芬的手，被她躲開了。

"你發誓這些都是假的？你敢對著筱雨的面發誓嗎？"

"我發誓！我可以現在就聯系小蘭，讓她親口告訴你..."

"夠了！"林淑芬站起身，"我不想聽你的任何解釋。從今天起，你睡沙發。"

那晚的爭吵一直持續到深夜，最終以林淑芬摔門進入臥室告終。

從那天起，林淑芬對張志明筑起了一道無形的高墻。

她不再與他有任何親密接觸，連基本的交流都變得冰冷簡短。

即使張志明多次嘗試解釋，甚至找來共同的朋友作證，她也不愿相信。

面對妻子的冷漠，張志明最終選擇了沉默。

為了三歲的筱雨，他沒有提出離婚，而是選擇了忍耐和堅守。

他天真地相信，時間會慢慢化解這場誤會，妻子總有一天會回心轉意。

然而，他沒有想到，這一等，就是整整三十年。

02

林淑芬和張志明的生活就這樣進入了一種奇怪的模式。

他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像兩個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家里的大小事務還是要商量，但林淑芬總是用最簡短的話語表達自己的意見，從不多說一個字。

她將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和女兒身上，對張志明始終保持著一種禮貌而疏離的態度。

張志明在最初的幾年里，不斷嘗試修復這段破碎的關系。

他會在林淑芬生日時買來她喜歡的禮物，會在下班后主動承擔家務，會耐心等待一個可以開誠布公的機會。

但林淑芬的心墻高聳，任何靠近的嘗試都會被無情拒絕。

"淑芬，筱雨馬上要上小學了，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為了孩子。"某天晚上，張志明試探著說道。

"有什么好談的？你負責你的事，我負責我的。筱雨的事我會安排好。"林淑芬連頭都沒抬，繼續整理著女兒的衣物。

"可是這樣下去對筱雨不好，她需要在一個溫暖的家庭環境中成長。"

"溫暖？"林淑芬冷笑一聲，"當你背著我和那個女人鬼混的時候，怎么不考慮筱雨需要溫暖？"

"我已經解釋過無數次了，我和小蘭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夠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林淑芬拿起衣物，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就這樣，任何可能的溝通都被林淑芬掐滅在萌芽狀態。

隨著時間推移，張志明的嘗試也越來越少，最終兩人形成了一種不言明的默契：保持表面的平靜，避免任何可能引發沖突的話題。

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張筱雨變得異常敏感和早熟。

她很小就能感受到父母之間的隔閡，雖然他們從不在她面前爭吵，但那種冰冷的氛圍比任何爭吵都要令人窒息。

張志明盡可能地補償女兒，抽出所有空閑時間陪伴她，參加她的每一次家長會，記住她生活中的每一個重要日期。

而林淑芬則將對女兒的愛表現得更加實際：最好的學校，最好的補習班，最好的物質條件。

"爸爸，媽媽為什么總是不和你說話？"十歲的張筱雨某天突然問道。

張志明愣了一下，勉強笑道："媽媽工作很忙，回家后很累，所以話不多。"

"可她和我說話就很多呀。"張筱雨歪著頭，一臉疑惑。

"那是因為她最愛你啊。"張志明摸了摸女兒的頭，轉移了話題。

隨著張筱雨逐漸長大，她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父母關系的異常。

高中畢業后，她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一所國外的大學，并不顧父母的反對，執意遠赴他鄉。

"我受夠了這個家！"

臨行前，張筱雨終于爆發，"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這么多年來，你們之間連最基本的夫妻關系都沒有！你們覺得這樣的家庭環境對我有什么好處？"

面對女兒的質問，林淑芬和張志明都沉默了。

這是多年來他們第一次因為同一個原因而感到羞愧。

張筱雨離開后，回家的頻率越來越低。

最初還會每年暑假回來住上一個月，后來變成了春節短暫的幾天，再后來，甚至連春節都只是通過視頻簡單問候。

她在國外遇到了一位當地人，很快結婚定居，徹底割斷了與這個令她窒息的家的聯系。

而林淑芬對女兒的疏遠似乎并不感到驚訝。

她早已習慣了將情感深藏，專注于工作和自己的社交圈，對家庭的冷淡已成為她生活的常態。

她甚至覺得，這樣的選擇無可厚非——畢竟，是張志明當年的背叛摧毀了這個家，她不過是個受害者。

張志明則在沉默中逐漸老去。

他按時上下班，默默承擔著家務，周末獨自釣魚或看書，像一個影子一樣存在于這個家中，不引人注目，也不激起任何波瀾。

三十年的時光，足以將一個青年變成老人，卻不足以融化林淑芬心中的堅冰。

03

2018年初，六十二歲的張志明從國企退休。

多年來，他以工作排解寂寞，如今退休在家，空閑時間驟然增多，那種被忽視的孤獨感愈發強烈。

退休后的張志明開始頻繁參加各種志愿活動，去敬老院幫忙修理電器，到社區圖書館做義工，甚至報名參加了扶貧助學的項目，資助了幾位貧困地區的學生。

這些活動多少填補了他內心的空虛，讓他感到生活還有些許意義。

林淑芬對丈夫的這些活動不置可否。

她自己還有兩年才退休，工作依舊忙碌，加上各種中老年社交活動，兩人交集越來越少。

退休前，他們至少還能在晚飯時間見面；現在，林淑芬常常加班或與同事聚餐，有時一連幾天都不在家吃晚飯。

就在這樣的日子里，張志明的身體開始出現異常。

最初只是偶爾咳嗽，他以為是普通感冒，吃了幾天藥后癥狀有所緩解，也就沒放在心上。

但一個月后，咳嗽再次加劇，并且開始出現胸悶、氣短的癥狀。

更令他擔憂的是，他明顯感覺自己在短時間內消瘦了不少，胃口也大不如前。

"老張，你這咳嗽都快一個月了，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小區的牌友老李關切地問道。

"沒事，可能是最近天氣變化大，再觀察幾天就好了。"張志明不以為意地回答。

實際上，張志明心里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父親就是因為肺癌去世的，當時的癥狀和他現在很相似。

但他不想麻煩任何人，尤其不想讓林淑芬知道——即使生病，他也不愿成為她的負擔。

又過了半個月，癥狀繼續惡化，張志明終于決定獨自去醫院檢查。

為避開熟人，他特意選擇了一家離家較遠的三甲醫院。

拍片、抽血、各種檢查一一進行，當張志明獨自坐在腫瘤科主任王醫生的診室里等待結果時，心里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張先生，"王醫生推了推眼鏡，表情凝重，"您的檢查結果出來了，情況不太樂觀。"

"是肺癌嗎？"張志明直截了當地問道。

王醫生略顯驚訝，點了點頭："是的，而且已經是晚期，CT顯示癌細胞已經轉移到肝臟和骨骼。您為什么拖了這么久才來檢查？"

"我以為只是普通感冒。"張志明勉強笑了笑，"大概還能活多久？"

"這個很難說，取決于治療方案和您的身體狀況。如果積極治療，半年到一年是有可能的。但說實話，治療的主要目的是減輕痛苦，提高生活質量，而不是治愈。"

張志明沉默了片刻，問道："如果不治療呢？"

"那最多三到四個月。張先生，我建議您考慮一下化療和靶向藥物治療的組合方案。雖然不能徹底治愈，但可以有效控制病情發展，減輕痛苦。而且，"

王醫生頓了頓，"您需要家人的支持和照顧。這種情況下，家人的陪伴非常重要。"

家人。這個詞在張志明心中激起一陣苦澀。

他已經三十年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家人"了。

"我會考慮治療方案的，謝謝王醫生。"張志明站起身，準備離開。

"張先生，您不打算通知家人嗎？"王醫生關切地問道。

"不用了，我自己能處理好。"張志明擺擺手，轉身離開了診室。

走出醫院，初春的陽光照在張志明身上，卻驅散不了他心中的寒意。

他站在醫院門口，一時不知該去向何方。

回家嗎？那個冰冷的，只有住所意義的地方？

最終，他決定先把這個秘密埋在心里。

不是出于怨恨或報復，而是出于一種長期形成的習慣——不給任何人，尤其是林淑芬增添麻煩。

接下來的日子，張志明開始了秘密的治療。

他謊稱參加老年大學和志愿活動，實際上是去醫院進行化療和各種治療。

副作用帶來的不適和痛苦，他都一個人默默承受，從不向外人透露半分。

林淑芬對丈夫的異常毫無察覺，或者說，她已經習慣了不去關注張志明的一切。

兩人的生活依舊按部就班，各自獨立，互不干擾。

直到那天晚上，張志明在浴室里突然暈倒，發出的巨大響聲驚動了正在客廳看電視的林淑芬。

"志明？"林淑芬敲了敲浴室門，沒有回應。

出于本能的擔憂，她破門而入，看到張志明倒在地上，面色慘白，嘴角有血跡。

她慌忙撥打了急救電話。

救護車很快到來，將張志明送往最近的醫院。

在急診室外等待的過程中，林淑芬翻看張志明的手機，想聯系他的朋友或同事，卻意外發現了大量醫院的短信通知和預約提醒。

"您好，請問您是張志明的家屬嗎？"一位年輕的醫生走了過來。

"我是他妻子。他怎么了？"林淑芬站起身問道。

"您丈夫現在暫時脫離危險，但情況不太好。他的病歷顯示他患有晚期肺癌，已經轉移。您不知道嗎？"

林淑芬如遭雷擊，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不，我不知道...他從沒告訴過我。"

"他已經在王主任那里治療了兩個月了。據病歷記錄，他一直是獨自一人來就診的。"醫生翻看著手中的資料，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

晚期肺癌？兩個月？獨自一人？這些信息像一把利劍，刺穿了林淑芬多年來筑起的堅冰。

"他現在可以見人嗎？"林淑芬聲音微顫。

"可以，但他現在很虛弱，請不要太長時間。"醫生帶著她走向病房。

推開門，看到的是一個瘦骨如柴的老人，與兩個月前相比，張志明仿佛蒼老了十歲。

各種管子連接在他身上，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那一刻，林淑芬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和復雜情緒。

三十年來，她第一次真正"看到"了張志明，不再是那個被怨恨蒙蔽雙眼的自己。

張志明微微睜開眼，看到林淑芬站在床邊，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林淑芬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站在那里，看著這個與自己共度半生卻又如此陌生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

04

張志明被轉入了腫瘤科住院部。

經過詳細檢查，醫生確認他的癌癥已經到了晚期，多處轉移，情況比預想的還要嚴重。

王醫生將林淑芬叫到辦公室，詳細解釋了張志明的病情和后續治療方案。

"坦白說，現在治療的主要目的是減輕痛苦，延長生命。完全治愈的可能性非常低。"王醫生直言不諱。

"他還能活多久？"林淑芬問道，聲音出奇地平靜。

"如果積極治療，配合良好的護理，大約六個月到一年。但更重要的是生活質量，而不僅僅是時間長短。"

"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他需要有人照顧。腫瘤晚期病人的護理非常復雜，需要家人的全程陪伴。其次，心理支持同樣重要。面對死亡，病人需要親人的安慰和理解。"

林淑芬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道："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出乎王醫生的意料，林淑芬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傷或震驚。

她冷靜地處理了住院手續，支付了醫療費用，甚至為張志明申請了單人病房，但她始終保持著一種奇怪的距離感。

她每天會來醫院一次，通常是下班后，帶來一些生活必需品，詢問醫生病情發展，然后簡短地與張志明交談幾句，便離開了。

她從不在醫院過夜，也不參與任何實際的護理工作。

"你不需要天天來的，我沒事。"某天，張志明對林淑芬說道。

"醫藥費我已經交了，你安心治療就好。"林淑芬回答，仿佛在談論一筆普通的交易。

張志明苦笑了一下，不再說話。

三十年的冷漠，已經讓他對妻子的態度習以為常。

為了確保張志明得到適當的照顧，林淑芬雇傭了一位專業護工。

但不知是因為工作太辛苦，還是張志明的病情太過嚴重，護工頻繁更換，照顧質量也參差不齊。

"林女士，您丈夫的情況需要更穩定的照顧。頻繁更換護工對他的恢復不利。"醫生委婉地提醒道。

"我已經找了最好的護工公司，如果他們做不好，那就換一家。"林淑芬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醫院的護士和病友對林淑芬的態度頗有微詞。

在他們看來，一個妻子在丈夫生命垂危之際，竟然如此冷漠，實在令人不解。

"聽說他們已經三十年沒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了。"

"真的假的？那還住在一起干什么？"

"誰知道呢，可能是為了財產吧。"

這些竊竊私語不時傳入林淑芬的耳中，但她全不在意。

在她心里，自己已經仁至義盡——支付高額醫療費，雇傭專業護工，定期探望。

至于那些情感上的期待，早已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

林淑芬試著聯系了遠在國外的女兒張筱雨，告知她父親的病情。

"爸爸得了肺癌？什么時候的事？"電話那頭，張筱雨的聲音充滿驚訝。

"最近才知道，但他自己已經治療兩個月了。"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他一直瞞著所有人，連我都是最近才知道的。"

沉默片刻后，張筱雨問道："情況有多嚴重？"

"晚期，已經轉移了。醫生說最多再活一年。"

又是一陣沉默。

"我會盡快安排回國的。"張筱雨最終說道，聲音有些哽咽。

"不用著急，你工作忙，等你方便的時候再說吧。醫院這邊有我看著。"林淑芬的語氣依舊平靜。

"媽，你...你還是那么恨他嗎？"張筱雨突然問道。

林淑芬沒有立即回答。

恨嗎？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我不恨他。"

最后，林淑芬只是簡單地回答，"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

掛斷電話后，林淑芬站在陽臺上，望著夜空發呆。

她想起了三十年前那個雨夜，那些信件，那場徹底改變了兩人命運的爭吵。

如果當時她能冷靜一些，如果當時她愿意相信張志明的解釋...

但這些"如果"，早已沒有意義。

05

隨著治療的深入，張志明的情況越來越不穩定。

化療帶來的副作用讓他痛苦不堪，食欲銳減，體重繼續下降。

更嚴重的是，癌細胞擴散到了脊椎，導致他時常感到劇烈疼痛，需要通過嗎啡泵來緩解。

"張先生的情況需要有人全天候照顧了。"

王醫生嚴肅地對林淑芬說，"尤其是夜間，他可能會出現突發狀況，需要立即處理。"

"護工不是24小時在嗎？"林淑芬皺眉道。

"是的，但問題是護工最近又要換人了。而且說實話，護工畢竟不是家人，很多細節上的照顧是不夠的。"

林淑芬沉默不語。

她知道王醫生的言下之意——希望她能親自照顧丈夫。

但這對她來說太困難了。

不僅是因為三十年的隔閡，更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對一個垂死的病人，尤其是這個人還是自己朝夕相處卻又形同陌路的丈夫。

"我會再找一家更專業的護工公司。"

最終，林淑芬還是選擇了逃避。

但事情并沒有因為她的安排而好轉。

新來的護工雖然看起來經驗豐富，但似乎對這份工作并不上心。

他們常常借故離開病房，有時甚至忘記按時給張志明服藥。

某天深夜，張志明突然出現呼吸困難，幸好病房里的另一位病人發現及時，呼叫了護士，才避免了危險。

而當時負責照顧的護工竟然在護士站看手機，完全沒有注意到病人的異常。

這一事件徹底激怒了醫院方面。

護士長直接找到林淑芬，表示如果不能保證病人得到妥善照顧，醫院將不再接收張志明為住院病人。

"我們理解您的難處，林女士，但病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護士長嚴肅地說，"如果您實在無法親自照顧，也必須找一位可靠的親人或朋友來負責。"

林淑芬陷入了困境。

她嘗試聯系張志明的幾位老同事和朋友，但大家都有自己的家庭和健康問題，最多只能偶爾來探望，無法提供長期照顧。

至于女兒張筱雨，雖然表示會盡快回國，但因為工作和簽證問題，至少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你不用擔心，讓我回家吧。"

某天，張志明對來訪的林淑芬說道，"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別胡說，你現在這個狀態怎么可能自己照顧自己？"林淑芬難得地表現出一絲關切。

"比起躺在這里被護工敷衍了事，我寧愿回家面對最后的時光。"張志明的聲音虛弱但堅定。

林淑芬看著丈夫消瘦的面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知道張志明說的有道理——以他現在的狀況，沒人照顧確實寸步難行，但醫院的護理又實在不盡如人意。

就在林淑芬猶豫不決的時候，第三位護工也提出了辭職。

她聲稱工作太過辛苦，病人情況太復雜，自己無法勝任。

這下，林淑芬真的陷入了絕境。

張志明的病情不允許他沒有人照顧，但找不到合適的護工，女兒又一時回不來，她似乎別無選擇。

就在這時，王醫生再次找到了林淑芬。

"林女士，我知道這對您來說很困難，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不得不做決定的時候了。"

王醫生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張先生的情況正在惡化，他需要家人的照顧，不僅僅是為了身體，更是為了心靈。"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林淑芬罕見地流露出脆弱，隨后深吸一口氣，轉身準備回家。

"等一下！"王醫生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我有句話想對你說..."

而接下來王醫生的話如同利劍刺穿林淑芬的心，讓她瞬間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