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01
1977年春天,三亞的海風格外溫柔。
李國強坐在海邊的礁石上,仰望著藍天上掠過的戰斗機。
"總有一天,我也要駕駛這樣的飛機。"李國強輕聲說道,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他今年22歲,是三亞一個普通漁民家庭的長子。
從小就與大海為伴的他,卻對藍天有著別樣的向往。
這份向往在今天終于有了回應——部隊來村里選飛行員學員,而他,被選中了。
"國強,真的要去嗎?"父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李國強轉過身,看著父親布滿皺紋的臉和被海水浸泡得粗糙的雙手。
"爸,這是我的夢想。"他堅定地說。
"航空兵危險啊,娘擔心得很。"父親嘆了口氣。
"請您和娘放心,我一定會成為最優秀的飛行員。"李國強拍了拍父親的肩膀。
父親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
"去吧,別忘了回來。"
入伍儀式上,李國強穿上了夢寐以求的軍裝。
他挺直腰板,向家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兒子,等你立了功,可要早點回來娶媳婦啊!"母親擦著眼淚說道。
"放心吧,娘,我一定爭氣!"李國強笑著保證。
誰也沒想到,這一別,竟是漫長的等待與思念的開始。
入伍后的訓練異常艱苦。
每天凌晨四點起床,深夜十一點熄燈。
除了體能訓練,還有無數的理論課程要學習。
李國強常常累得倒在床上就睡著了,連飯都來不及吃。
"李國強,起來!還有五分鐘集合!"室友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李國強猛地睜開眼睛,看了看表,立刻從床上彈起來。
訓練場上,教官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今天進行緊急起降訓練,誰敢松懈,立刻淘汰!"
李國強咬緊牙關,在烈日下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動作。
汗水浸透了軍裝,但他的眼神始終堅定。
八個月后,李國強迎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驗。
"李國強,你被選中前往貴州黎平參加高原適應訓練。"大隊長把一份命令交到他手中。
"謝謝大隊長信任,我一定不辜負期望!"李國強立正敬禮。
"那邊條件艱苦,氣候多變,飛行風險高,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是!保證完成任務!"
貴州黎平,群山環繞,云霧繚繞。
這里被稱為"魔鬼訓練場",每年都有飛行員在訓練中出事故。
李國強剛到的第一天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這里的山,怎么和海南的完全不一樣?"他自言自語道。
"海南小伙子,沒見過世面啊?"一個老兵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長官好!"李國強立即立正。
"別緊張,我是老王,技術指導。"老兵笑著說,"明天就要開始實飛訓練了,今晚好好休息。"
李國強點點頭,望向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心中既興奮又緊張。
第二天一早,天氣出奇地好。
藍天白云,能見度極高,是難得的好飛行天氣。
"李國強,今天你先跟我飛一趟,熟悉一下地形。"老王遞給他一份地圖。
"是!"李國強接過地圖,認真研究起來。
駕駛艙內,李國強的手心微微出汗。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樣復雜的地形上飛行。
"放松,按照訓練時的標準程序來。"老王鼓勵道。
飛機緩緩滑行,加速,起飛。
李國強感受著飛機騰空而起的震動,心中滿是喜悅。
藍天,果然是屬于他的。
一周后,李國強已經能夠獨自駕駛教練機進行簡單訓練了。
"今天氣象預報顯示,下午可能有雷陣雨,訓練提前結束。"基地廣播響起。
李國強看了看手表,還有一個小時才到返航時間。
"再飛最后一圈。"他自言自語道。
就在他準備調頭返航時,天空突然陰云密布。
雷雨來得比預報的要早。
"B-521請立即返航,重復,請立即返航!"無線電里傳來急促的聲音。
"收到,正在返航。"李國強鎮定回答。
可天氣變化比他想象的還要快。
短短幾分鐘內,能見度急劇下降,暴雨傾盆而下。
"B-521,你偏離航線了!向東北方向修正!"地面指揮焦急地喊道。
李國強嘗試調整,但在雷電和狂風中,飛機變得極難控制。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直擊飛機。
"嘭!"一聲巨響,飛機的電子設備全部失靈。
"B-521失去聯系!B-521請回答!"無線電里只剩下嘈雜的雜音。
李國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憶著應急程序。
沒有儀表,沒有通訊,他只能靠目測和感覺駕駛。
透過雨幕,他隱約看見下方有一片相對平坦的區域。
"只能迫降了。"他深吸一口氣,開始降低高度。
這是一次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在沒有儀表輔助的情況下,在暴雨中精確控制飛機。
李國強的額頭上冒出冷汗,手臂因為用力過度而發抖。
"來吧,再低一點..."他咬緊牙關。
飛機的機翼擦過樹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砰!"飛機重重地落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離后停下。
沖擊力使李國強的頭猛地撞在駕駛艙上,一陣劇痛襲來。
他掙扎著解開安全帶,推開艙蓋,跌跌撞撞地爬出飛機。
暴雨依舊在下,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必須...找個...避雨的地方..."他艱難地思考著。
李國強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前走了幾步。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他倒在了泥濘的地上。
意識消失前,他似乎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向他跑來。
是錯覺嗎?還是有人真的發現了他?
02
不知過了多久,李國強感覺到有水滴落在臉上。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簡陋的木屋里。
屋頂有些漏雨,零星的水滴落在他身邊。
"你醒了?"一個柔和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李國強轉過頭,看到一個穿著苗族服裝的年輕姑娘坐在床邊。
"我...這是哪里?"他虛弱地問道。
"這是我家,我叫楊芳蘭。"姑娘遞給他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你飛機掉到我們寨子附近,我在溪邊找到了你。"
李國強想要起身,卻被一陣劇痛擊中。
"別動,你頭部受傷了,還有點發燒。"楊芳蘭輕輕按住他的肩膀。
"謝謝你救了我。"李國強感激地說。
"先把藥喝了吧,這是我們苗醫的退燒方子。"楊芳蘭扶他坐起來。
李國強接過碗,聞到一股濃烈的草藥味。
他皺了皺眉,但還是一口氣喝了下去。
"咳咳...真苦。"他忍不住咳嗽起來。
楊芳蘭笑了:"苦藥才能治病嘛。"
她的笑容明亮而純凈,讓李國強一時看呆了。
"你...你會說普通話?"他驚訝地問。
"我爸爸教我的,他以前是軍醫,后來在我們寨子當醫生。"楊芳蘭解釋道。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楊芳蘭的表情突然變得緊張。
"快躺下,蓋好被子,別出聲。"她小聲說道,迅速幫李國強蓋好被子。
門被粗暴地推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門口。
"芳蘭,聽說今天山上有飛機墜毀,你知道嗎?"男子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屋內。
"吳表哥,我整天在家照顧娘,哪知道外面的事。"楊芳蘭平靜地回答。
吳滿強走進屋內,環顧四周。
"最近有沒有外人來過?"他質問道。
"沒有,就我和娘在家。"楊芳蘭站在床前,擋住了吳滿強的視線。
吳滿強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上隆起的被子。
"你娘不是在后屋休息嗎?這床上躺的是誰?"
楊芳蘭的心跳加速,但表情依然鎮定。
"我剛換的被褥,晾在床上呢。"
吳滿強盯著她看了幾秒,似乎在判斷她是否說謊。
"你最好別騙我。"他最后警告道,"民兵連已經出動了,如果發現有人藏匿敵特分子,后果你知道的。"
"我明白。"楊芳蘭點點頭。
吳滿強轉身離開,關上門。
楊芳蘭松了一口氣,輕輕掀開被子。
"他是誰?"李國強小聲問道。
"我表哥,寨子里的民兵連長。"楊芳蘭擔憂地說,"你得小心,現在不能讓人知道你在這里。"
"我需要聯系我的部隊。"李國強說。
楊芳蘭搖搖頭:"這里沒有電話,最近的郵電所在縣城,要走一天山路。"
"而且,"她補充道,"現在你傷還沒好,根本走不了那么遠。"
李國強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我得盡快好起來。"
"別擔心,我會照顧你的。"楊芳蘭微笑著說。
夜深了,楊芳蘭端來一碗熱粥。
"趁熱吃吧,你一天沒吃東西了。"
李國強感激地接過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慢點,沒人跟你搶。"楊芳蘭被他的樣子逗笑了。
"太好吃了,"李國強抬起頭,"這是什么粥?"
"苞谷粥,加了一點野菜。"楊芳蘭解釋道,"我們這里糧食不多,只能將就著吃。"
李國強這才注意到,屋子里的家具簡陋得很,墻角甚至有幾處裂縫。
"你和你娘就住在這里?"他問道。
楊芳蘭點點頭:"我爸去世后,家里就只剩我和娘了。"
"你娘...我剛才沒看見她。"
"她在后屋休息,她...不會說話,是個啞巴。"楊芳蘭的聲音低了下來。
李國強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低頭繼續喝粥。
"對了,"楊芳蘭突然說道,"你飛機上的東西我都幫你收集起來了。"
她從角落拿出一個包袱,里面裝著李國強的軍帽、證件和一些小物件。
"太謝謝你了!"李國強激動地說,急忙檢查證件。
"那個...收音機一樣的東西壞了,我沒敢多碰。"楊芳蘭有些歉意地說。
李國強知道她指的是通訊設備。
"沒關系,只要證件在就好。"
"你真的是飛行員啊。"楊芳蘭看著他的證件,眼中充滿敬佩。
"嗯,雖然還只是學員。"李國強有些不好意思。
"我從來沒見過飛機,只在爸爸的書上看到過圖片。"楊芳蘭憧憬地說。
"等我傷好了,帶你去看真正的飛機。"李國強承諾道。
楊芳蘭的眼睛亮了起來,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我恐怕不能離開寨子,娘需要我照顧。"
李國強看著她落寞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保護欲。
"那我一定會再飛回來看你。"他堅定地說。
楊芳蘭驚訝地抬頭,對上他真誠的目光。
兩人相視一笑,屋外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身上,靜謐而美好。
清晨的陽光灑在李國強的臉上,他慢慢睜開眼睛。
頭部的疼痛減輕了不少,但身體仍然很虛弱。
"感覺好些了嗎?"楊芳蘭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走進來,身后跟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
"這是我娘。"楊芳蘭介紹道。
老婦人友善地點點頭,眼神中充滿慈愛。
"阿姨好。"李國強掙扎著要坐起來行禮。
老婦人連忙擺手,示意他躺好。
"娘說你不用客氣,好好養傷就是。"楊芳蘭幫他調整枕頭。
"謝謝阿姨,謝謝你們救了我。"李國強由衷地說。
老婦人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轉身離開了。
"娘很少對外人這么親近的。"楊芳蘭遞給他藥碗。
李國強接過藥,一飲而盡。
"好多了,這藥真靈。"他驚訝地感覺頭痛幾乎消失了。
"我爸留下的藥方,專治跌打損傷。"楊芳蘭自豪地說。
03
一周很快過去,李國強的傷勢好轉了許多。
他已經能夠下床走動,甚至幫楊芳蘭做一些簡單的家務。
"你不應該干活的,傷還沒好全呢。"楊芳蘭看著他搬水的背影,心疼地說。
"躺了這么多天,渾身難受。"李國強笑道,"再說,總不能白吃你家的飯。"
"你這人,真是..."楊芳蘭搖搖頭,嘴角卻帶著笑意。
李國強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看她笑的樣子。
特別是當她低頭繡花時,專注的神情格外動人。
"你的繡工真好。"他由衷地贊嘆道。
楊芳蘭正在繡一條腰帶,針腳細密,圖案精美。
"這是我們苗族姑娘必須會的。"她不好意思地說。
"圖案是什么意思?"李國強好奇地問。
"這是祝福的圖案,代表平安和幸福。"楊芳蘭解釋道。
李國強看著她靈巧的雙手,不由得想到自己粗糙的手掌。
"我除了開飛機,什么也不會。"他自嘲道。
"那已經很了不起了!"楊芳蘭認真地說,"能飛上天空,那是多少人的夢想啊。"
李國強看著她閃亮的眼睛,心中一動。
"你想飛嗎?"他突然問道。
楊芳蘭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想,但那是不可能的事。"
"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飛上藍天。"李國強堅定地承諾。
楊芳蘭低下頭,臉頰微紅。
"別說傻話了,先把傷養好吧。"
但她的心里,已經種下了一顆期待的種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國強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開始考慮如何返回部隊。
"縣城離這里有多遠?"他問楊芳蘭。
"走山路要一整天,而且路很難走。"楊芳蘭回答。
"我必須盡快回去報到,否則會被當作逃兵。"李國強憂心忡忡。
楊芳蘭沉思了一會兒:"我可以帶你走一條近道,那是只有我們苗族人知道的小路。"
"那太好了!"李國強欣喜地說。
"但是..."楊芳蘭猶豫了一下,"你真的要走嗎?"
李國強看著她失落的表情,心中也泛起不舍。
"我必須回去,這是我的責任。"他輕聲說。
"我明白。"楊芳蘭勉強笑了笑。
兩人相對無言,屋內一時只剩下縫紉針穿梭的聲音。
"砰!"突然,門被猛地推開。
吳滿強帶著幾個民兵闖了進來。
"我就知道你在隱瞞什么!"他指著李國強怒吼。
楊芳蘭驚慌地站起來:"表哥,你干什么!"
"民兵巡邏發現了墜毀的飛機,你竟然私藏飛行員!"吳滿強厲聲說道。
"我沒有惡意,只是在等傷好了回部隊。"李國強鎮定地解釋。
"閉嘴!"吳滿強打斷他,"你知不知道私自進入邊境苗寨是違法的?"
"表哥,他是受傷了才..."楊芳蘭試圖解釋。
"你別插嘴!"吳滿強瞪了她一眼,"這是軍事禁區,他很可能是特務!"
李國強站了起來:"我是人民空軍飛行員,這是我的證件。"
他掏出飛行證,遞給吳滿強。
吳滿強接過證件,仔細查看,表情逐漸變得復雜。
"證件可能是假的,我要帶你去縣里接受調查。"他最終說道。
"不行!"楊芳蘭擋在李國強面前,"他傷還沒好全!"
"芳蘭,別鬧!"吳滿強低吼,"這是命令!"
李國強輕輕拉開楊芳蘭:"沒事,我跟他們去。"
楊芳蘭擔憂地看著他:"你真的可以嗎?"
"相信我,會沒事的。"李國強安慰她。
吳滿強冷笑一聲:"帶走!"
兩個民兵上前,架住李國強的胳膊。
"等等!"楊芳蘭跑回屋內,拿出一個包袱,"至少讓他帶上自己的東西!"
李國強接過包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芳蘭,我一定會回來的。"
楊芳蘭點點頭,眼中含著淚水。
吳滿強在一旁不屑地哼了一聲:"走!"
當晚,楊芳蘭坐立不安,無法入睡。
"娘,您說他會沒事嗎?"她問坐在炕邊的母親。
老婦人拍了拍她的手,點點頭,似乎在安慰她。
突然,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擊聲。
楊芳蘭警覺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到窗邊。
"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楊芳蘭驚喜地打開窗戶,看到李國強站在外面。
"你怎么回來了?"她又驚又喜。
"吳連長查清了我的身份,放我回來拿東西。"李國強低聲說。
"那太好了!快進來吧。"楊芳蘭打開門。
李國強環顧四周,確認沒人跟蹤,才閃身進入屋內。
"吳連長說明天會有人來接我回部隊。"他解釋道。
楊芳蘭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還擔心他會為難你。"
李國強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其實,我是偷偷溜回來的。"
"什么?"楊芳蘭驚訝地睜大眼睛。
"我被關在縣城的招待所,等待上級核實身份。"李國強解釋道。
"那你怎么出來的?"
"翻窗戶出來的,我擔心你。"李國強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楊芳蘭又氣又笑:"你真是...如果被抓到,罪名就更大了!"
"值得。"李國強看著她的眼睛,鄭重地說。
楊芳蘭一時語塞,感覺臉頰發燙。
"那...你接下來怎么辦?"她問道。
"我必須盡快回部隊報到。"李國強堅定地說。
"可是現在所有路口都有人把守..."楊芳蘭擔憂地說。
李國強沉思片刻:"你說過有條只有苗族人知道的小路?"
楊芳蘭點點頭:"有,但很危險,尤其是晚上。"
"我必須冒這個險。"李國強說,"你能帶我去嗎?"
楊芳蘭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氣。
"好,我帶你去。"
老婦人拉住女兒的手,眼中滿是擔憂。
"娘,我很快就回來。"楊芳蘭安慰道。
老婦人猶豫了一下,最后點點頭,從頸間取下一個小布袋遞給她。
"這是護身符嗎?"李國強好奇地問。
楊芳蘭接過布袋,小心地放入懷中。
"是娘給我們的祝福。"
月光下,兩人悄悄離開了寨子。
楊芳蘭在前面帶路,步伐輕盈而確定。
"這條路只有我們寨子的人知道,是祖輩傳下來的。"她低聲解釋。
山路崎嶇難行,時而要攀爬陡峭的山壁,時而要趟過小溪。
李國強跟在她身后,不由得佩服她的勇敢和堅韌。
"你常走這條路嗎?"他問道。
楊芳蘭點點頭:"以前跟著爸爸去縣城買藥材,走過很多次。"
山頂上,兩人短暫休息。
李國強眺望遠方,隱約可以看到縣城的燈光。
"到縣城后,你怎么聯系你的部隊?"楊芳蘭問道。
"縣城應該有電話,我可以打給基地。"李國強說。
楊芳蘭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你回部隊后,還會來看我嗎?"
李國強轉身看著她,月光下她的輪廓柔和而美麗。
"我會的,一定會。"他堅定地說。
楊芳蘭露出微笑,又低下頭繼續趕路。
天快亮時,兩人終于抵達了縣城郊外。
"就送到這里吧,天亮了你一個人更安全。"楊芳蘭停下腳步。
李國強點點頭,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么。
"謝謝你救了我的命,照顧我。"他最終說道。
楊芳蘭搖搖頭:"應該的。"
兩人相對無言,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李國強鼓起勇氣,輕聲說:"芳蘭,等我訓練結束,我會回來看你。"
楊芳蘭抬頭看他,眼中充滿期待。
"真的嗎?"
"我保證。"李國強鄭重地說。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飛行員徽章。
"這個給你,作為我的承諾。"
楊芳蘭接過徽章,珍重地握在手心。
"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她從包袱中取出一條精美的苗族腰帶。
"這是我繡了三年的腰帶,上面寫著'山高水長,情比天長'。"
李國強接過腰帶,小心地系在腰間。
"我會永遠珍藏它。"
天邊開始泛白,兩人知道該道別了。
"我訓練結束后就回來,最多三個月。"李國強承諾道。
楊芳蘭點點頭:"我會在寨子等你。"
李國強鼓起勇氣,輕輕抱了抱她。
"保重。"
楊芳蘭的臉紅了,但她沒有躲開,而是輕聲說:"你也是。"
兩人依依不舍地分開,李國強向縣城走去,楊芳蘭返回山路。
誰也沒想到,這一別,竟是近半個世紀的錯過與等待。
04
李國強順利到達縣城,聯系上了部隊。
"你小子命真大!"大隊長又氣又喜,"全基地都以為你犧牲了!"
"報告大隊長,飛機墜毀后,我被當地一戶苗族人家救了。"李國強立正敬禮。
"好,先回基地再詳細匯報。"大隊長拍拍他的肩膀。
回到基地后,李國強受到了嚴厲的批評。
"擅自離隊,失聯十天,你知道這是什么性質的錯誤嗎?"政委嚴肅地問。
"報告政委,我認錯!"李國強站得筆直。
經過調查核實,李國強因"在惡劣氣象條件下臨機處置不當"受到批評,并被記過處分。
"停飛三個月,留隊學習。"這是最后的處理意見。
李國強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服從了命令。
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停飛三個月,正好可以去看楊芳蘭。
可是,"禁止外出"的附加處罰打破了他的計劃。
"李國強,你不是申請外出嗎?不批準!"中隊長把申請表還給他。
"為什么?我只請三天假。"李國強不解地問。
"上面命令,你在停飛期間不得離開基地。"中隊長解釋道。
李國強失望極了,但軍令如山,他只能服從。
他想起了對楊芳蘭的承諾,心中愧疚不已。
"至少可以寫信告訴她。"他自言自語道。
當晚,李國強寫了一封長信,詳細解釋了自己的處境。
"芳蘭,請再等我三個月,停飛期結束,我一定回來看你。"
信寫好后,他才發現一個問題:楊芳蘭家沒有詳細地址。
"黎平縣某苗寨?這怎么可能寄到?"他撓了撓頭。
最終,他還是決定一試。
"黎平縣苗族自治縣楊芳蘭收",他這樣寫在信封上。
一周后,信件被退回,原因是"地址不詳,無法投遞"。
李國強不甘心,又寫了幾封信,嘗試不同的地址表述,但結果都一樣。
"必須找人幫忙送信。"他決定道。
他想到了老戰友張明,一個即將退伍的衛生員。
"老張,幫個忙唄。"李國強拿著信找到張明。
"啥事?"張明正在收拾行李。
"幫我把這封信送到黎平縣的一個苗寨。"李國強請求道。
張明挑了挑眉:"私人信件?給誰的?"
"一個朋友。"李國強有些不好意思。
張明笑了:"小子,該不會是談對象了吧?"
李國強的臉一下子紅了:"別瞎說,就是...朋友。"
"行吧,反正我回家路過黎平,幫你跑一趟。"張明拍拍他的肩膀。
李國強激動地握住他的手:"太謝謝了!"
"不過,你得把地方描述清楚,苗寨那么多,我怎么找?"
李國強仔細回憶,把寨子的位置和特征詳細描述給張明。
"記住,她叫楊芳蘭,是寨子里唯一會說普通話的苗族姑娘。"
張明點點頭:"放心吧,我一定送到。"
李國強又遞給他一個小盒子:"這個...也一起帶給她。"
盒子里是一枚海南特有的彩色貝殼,是他從家鄉帶來的紀念品。
"行,包在我身上。"張明把信和盒子小心地放進背包。
李國強目送戰友離開,心中充滿期待。
他不知道的是,這封信永遠不會到達楊芳蘭手中。
張明在前往黎平的路上遇到了山洪暴發。
他和同行的戰友被困在半山腰兩天,所有行李都被沖走了。
"對不起,老李,你的信和東西都沒了。"返回基地后,張明愧疚地告訴李國強。
李國強失望極了,但他理解這不是張明的錯。
"沒事,至少你們人沒事就好。"他勉強笑道。
三個月后,李國強的停飛處分終于結束。
他立刻向上級申請探親假。
"李國強,你家不是在海南嗎?怎么申請去貴州?"指導員疑惑地問。
"報告指導員,我在黎平有個朋友要看望。"李國強如實回答。
指導員審視著他:"那個救了你的苗族姑娘?"
李國強點點頭,沒有隱瞞。
指導員沉思片刻,最后簽字批準了。
"去吧,但記住,你是軍人,一切行為都要符合軍人標準。"
"是!保證不辜負組織信任!"李國強興奮地敬禮。
拿到假條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到黎平。
經過近十小時的顛簸,李國強終于到達了黎平縣城。
"請問從這里到苗寨怎么走?"他向縣城的一位老人打聽路。
"小伙子,你要去哪個寨子?這附近有十幾個苗寨呢。"老人問道。
李國強這才意識到自己對楊芳蘭家的具體位置了解太少。
"就是...靠近山谷的那個,有條小溪流過。"他努力回憶道。
老人搖搖頭:"這樣的寨子有好幾個啊。"
李國強想了想,補充道:"那個寨子有個姑娘叫楊芳蘭,是寨子里唯一會說普通話的。"
"楊芳蘭?"老人思索了一會兒,"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李國強心中一喜:"您認識她?"
"不認識,但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老人撓撓頭。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爹,您在跟誰說話呢?"
"這小伙子在找一個叫楊芳蘭的苗族姑娘。"老人解釋道。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李國強一番,特別注意到了他的軍裝。
"你找楊芳蘭干什么?"男子警惕地問。
"我是她的朋友,想去看看她。"李國強如實回答。
"朋友?"男子露出懷疑的表情,"你是軍人?"
"是的,我是空軍飛行員。"李國強回答。
男子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跟我來吧。"
李國強跟著男子來到一間辦公室。
"這里是縣武裝部,我是副部長。"男子介紹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國強,空軍某部飛行員。"李國強如實回答。
"你提到的楊芳蘭,是不是居住在東山苗寨?"男子問道。
李國強不確定地點點頭:"可能是,我不太清楚寨子的名字。"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最后嘆了口氣。
"李同志,恐怕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李國強心里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東山苗寨已經因為修建水庫被整體搬遷了。"男子說。
"搬遷?搬到哪里去了?"李國強緊張地問。
"分散到幾個不同的地方,有的去了云南,有的去了湘西。"
李國強感到一陣暈眩。
"那楊芳蘭呢?她去了哪里?"
男子搖搖頭:"具體每家每戶的去向,我們這里沒有詳細記錄。"
李國強失望極了,但他不想放棄。
"有沒有可能查到她的新地址?"
"很難,除非她主動來縣里登記新地址。"男子解釋道。
李國強沮喪地低下頭。
男子看他神情落寞,有些不忍心。
"這樣吧,你可以去水庫移民辦公室問問,或許那里有更詳細的記錄。"
李國強立刻來了精神:"在哪里?"
"縣政府大院,明天上班時間去吧。"
05
第二天一早,李國強就等在了移民辦公室門口。
"您好,我想查一個搬遷戶的新地址。"他禮貌地對工作人員說。
"姓名、原住址。"工作人員頭也不抬地問道。
"楊芳蘭,東山苗寨。"李國強回答。
工作人員翻閱了一會兒檔案。
"找到了,楊家,戶主楊芳蘭,一家兩口,母女倆。"
李國強心跳加速:"她們搬到哪里了?"
"根據記錄,她們選擇了云南方向的安置點。"
"具體地址呢?"李國強追問。
工作人員搖搖頭:"只記錄到這一級,具體到哪個村哪個寨,云南那邊才有記錄。"
李國強感到一陣無力。
云南那么大,沒有具體地址,要找到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有沒有楊芳蘭的親屬還留在本地的?"他不死心地問。
工作人員又查了查記錄。
"有個吳姓表親,當時是民兵連長。"
李國強記起了吳滿強。
"他在哪里?"
"現在是縣武裝部的干部了。"
李國強想起昨天那位副部長,難道就是吳滿強?
他立刻趕回武裝部,卻被告知副部長出差了。
李國強只能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請他回來后與自己聯系。
但他心里清楚,吳滿強未必會幫他。
假期只有五天,李國強在縣城苦苦等待了三天,吳滿強始終沒有回來。
"我必須回部隊了。"他無奈地想。
臨行前,他寫了一封長信,詳細說明了自己的聯系方式和部隊地址。
"請轉交給吳部長,拜托他一定要幫我找到楊芳蘭。"他將信交給武裝部的接待員。
接待員點點頭,應了下來。
回到部隊后,李國強日夜盼望著吳滿強的回信。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沒有任何消息。
他再次申請探親假,打算親自去云南尋找。
"李國強,你的假批不了。"指導員遺憾地告訴他。
"為什么?"李國強不解地問。
"上級下達緊急命令,所有飛行員取消休假,準備隨時執行任務。"
原來,邊境局勢突然緊張,戰備等級提高了。
"服從命令。"李國強敬了個軍禮,盡管心中失落。
1979年初,戰爭爆發。
李國強所在的航空兵部隊被調往前線。
"同志們,祖國需要我們了!"大隊長在動員會上高聲宣布。
李國強和戰友們齊聲回應:"保衛祖國,赴湯蹈火!"
臨行前夜,他再次拿出那條苗族腰帶,輕輕撫摸上面精美的花紋。
"芳蘭,等戰爭結束,我一定會找到你。"他在心中默默承諾。
戰場上,李國強駕駛戰機英勇作戰。
在一次空戰中,他成功擊落兩架敵機,但自己的戰機也被擊中。
"B-521被擊中,準備跳傘!"他在無線電中報告。
跳傘時,他的右腿被彈片擊中,鮮血直流。
降落在敵后的密林中,他忍著劇痛,扯下降落傘。
"必須堅持到救援到來。"他咬牙想道。
幸運的是,當地的少數民族村民發現了他。
"中國飛行員?"一位老人用蹩腳的普通話問道。
李國強點點頭,隨即因失血過多而昏迷。
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竹屋內,右腿已經被簡單包扎。
"你安全了,我們會送你回國。"老人說。
李國強感激地點點頭,突然想到了楊芳蘭。
"請問,這里是哪里?"他虛弱地問。
"云南邊境。"老人回答。
云南!李國強心中一動,也許離楊芳蘭很近?
"您認識一位叫楊芳蘭的苗族姑娘嗎?"他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老人搖搖頭:"不認識,云南苗族很多,分布很廣。"
李國強失望地嘆了口氣。
在村民的幫助下,李國強被秘密護送回國。
但他的傷勢很重,右腿幾乎無法行走。
"李國強同志,經軍醫診斷,你的傷勢不適合繼續飛行。"政委沉重地宣布。
李國強心如刀絞,但他明白這是現實。
"我申請留在部隊,做地勤工作。"他堅定地說。
政委搖搖頭:"上級決定,授予你'戰斗英雄'稱號,并安排你回地方工作。"
李國強沉默了。
他知道,這意味著他的飛行生涯徹底結束了。
"我可以自己選擇工作地點嗎?"他最終問道。
"可以,組織會尊重你的意愿。"政委點點頭。
"我想去云南。"李國強毫不猶豫地說。
政委有些驚訝:"為什么選云南?"
"我想找一個人。"李國強簡單地解釋道。
政委似乎明白了什么,點了點頭。
"我會向上級反映你的意愿。"
一個月后,李國強帶著榮譽和傷痛,踏上了前往云南的列車。
他的軍旅生涯結束了,但尋找楊芳蘭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第四部分:命運轉折
云南邊境地區,苗族村寨星羅棋布。
李國強拄著拐杖,一個寨子一個寨子地尋找。
"請問,你們這里有沒有一位叫楊芳蘭的苗族婦女?"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無數次。
得到的回答,幾乎都是搖頭和遺憾的目光。
三個月過去了,他走遍了邊境線上的大小苗寨,卻始終沒有楊芳蘭的消息。
"也許她不在邊境地區?"李國強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就在他準備放棄時,一位老苗醫給了他一線希望。
"楊芳蘭?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老人回憶道。
李國強激動地抓住老人的手:"您在哪里聽說過?"
"好像是幾年前,一位啞巴婦女帶著女兒來買藥,說是從貴州搬來的。"
"她們現在在哪里?"李國強急切地問。
老人搖搖頭:"不清楚,她們只來過一次。"
"您記得她們說過住在哪個寨子嗎?"
老人努力回憶:"好像是...龍潭寨?還是鳳溪寨?記不太清了。"
盡管線索模糊,但李國強還是決定繼續尋找。
"謝謝您,老人家。"他誠懇地道謝。
又過了兩個月,李國強終于在一個叫鳳溪寨的地方有了重大發現。
"楊芳蘭?是的,她和她母親確實住過這里。"寨子里的一位老婦人說。
李國強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們現在在哪里?"他顫抖著問道。
老婦人的回答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他頭上。
"她們已經搬走很久了,聽說楊芳蘭嫁人了,跟著丈夫去了遠方。"
"嫁人了?"李國強感到一陣暈眩。
"是啊,好像是嫁給了一個漢族干部。"老婦人補充道。
李國強幾乎站立不穩,扶著拐杖靠在墻上。
"您知道她嫁到哪里去了嗎?"他艱難地問道。
老婦人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當時聽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
李國強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楊芳蘭已經結婚了,她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
而他,卻仍然執著地尋找,是不是太自私了?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轉身離開。
回到住處,李國強拿出那條已經褪色的苗族腰帶。
"山高水長,情比天長..."他輕聲念道,眼中含著淚水。
也許,是時候放下了。
她有了新的生活,自己應該為她感到高興才對。
06
第二天,李國強決定結束這段沒有結果的尋找。
他買了一張返回海南的火車票。
是的,回家吧,回到那片藍色的海洋邊,開始新的生活。
回到三亞后,李國強用復員費在郊外買了一塊地。
他蓋了一間面朝大海的小屋,獨自生活。
復員軍人的身份和"戰斗英雄"的稱號,讓他很容易找到了工作。
但他拒絕了所有體面的職位,而是選擇開了一家小小的航模店。
"教孩子們認識飛機,也是傳承航空精神的方式。"他這樣解釋自己的選擇。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國強的生活平靜而規律。
他教孩子們制作航模,講述自己的飛行經歷,偶爾去海邊發呆。
那條苗族腰帶,被他掛在床頭最顯眼的位置。
每天睡前,他都會看它一眼,仿佛在向遠方的某個人道晚安。
李國強沒有結婚,也沒有談過戀愛。
"李叔叔,你為什么不找個阿姨結婚啊?"學生們好奇地問。
"因為我的心里住著一個人。"他總是這樣回答。
歲月如梭,轉眼間,李國強已經69歲了。
他的航模店小有名氣,培養了不少航空愛好者和未來的飛行員。
"李叔叔,我考上空軍飛行學院了!"一個年輕人興奮地跑進店里。
李國強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好樣的,替我飛上藍天。"
年輕人敬了個標準的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李國強欣慰地笑了,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2024年冬,一場突如其來的病痛讓李國強住進了三亞中心醫院。
"李叔叔,您必須住院治療。"他的學生,現在是市醫院的醫生,堅持道。
李國強本不想去,但劇烈的腹痛讓他無法堅持。
"好吧,就住幾天。"他最終同意了。
檢查結果出來后,醫生的表情變得凝重。
"李叔叔,您的肝...情況不太好。"
李國強平靜地點點頭:"說吧,還能活多久?"
醫生猶豫了一下:"目前看,可能只有半年時間。"
"已經夠了。"李國強微笑著說,"夠我再看幾次日出日落了。"
住院期間,李國強堅持把那條苗族腰帶掛在病床旁邊。
"這是您的護身符嗎?"護士好奇地問。
"是的,陪伴了我一輩子的護身符。"李國強輕聲回答。
一周后,醫院來了一位新的護工。
她是一個中年苗族婦女,安靜而勤勞。
"李爺爺,我來幫您換床單。"她禮貌地說道。
李國強點點頭,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護工熟練地鋪好床單,突然注意到掛在床頭的苗族腰帶。
她的動作突然停住了,仿佛被雷擊中一般。
"這條腰帶..."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您是從哪里得到的?"
李國強驚訝地看著她:"你認識這種腰帶?"
護工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您認識一個叫楊芳蘭的人嗎?"
李國強感到心臟劇烈跳動,幾乎要跳出胸腔。
"你...你是誰?"他艱難地問道。
護工的眼神突然變得復雜,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像是在斟酌該如何開口。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泛起淚光,緩緩靠近病床。
接下來護工的回答如同一道驚雷,劈向李國強的心臟,不得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