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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們新婚之夜。

她說一個人睡覺會害怕，跑到我們的婚房。

顧之舟讓我去睡客房。

他說：「從小哄到大，顏顏習慣了。」

以為她是害怕打雷的原因。

可她每晚都找相同的借口，留在顧之舟身邊。

直到后來，我都不用顧知舟開口。

自覺把自己的東西全搬進了客房。

沈之顏還是無理取鬧。

吵著要吃我親自做的食物。

顧之舟特意吩咐，顏顏只吃流心雞蛋、37 度的手沖咖啡……

我一一照做。

還報班考了廚師證、營養師證……

只要沈之顏一句不好吃。

顧知舟總會讓我無限次重復做。

可他從來不愿意嘗一口，只會說我做的食物影響他的食欲。

最后，他會帶沈之顏出去享受燭光晚餐。

啪啪——

「林羽擰，開門。」

「你哭了？」

我沒理他吃驚的表情，轉身走向浴室，他跟在我身后，語帶調侃：

「哈哈，我們又沒領證，離不了婚的，你哭什么？」

我止步，攥緊手機。

很想問他，我們的關系到底算什么？

還是算了。

我用力關門，反鎖。

啪啪——

「羽擰，我以前說過，一切以顏顏為主，你也同意了。」

「你現在怎么變得這么小氣了？」

顧知舟反而責怪我不知趣。

手機一直在響，淚珠嘀嗒嘀嗒落在屏幕上。

接著，微信不斷在響，點開看。

「這些是婚紗設計圖，你選一套。」

樣式全是騎馬裝的。

還是宋煜川最了解我。

我選了套沒那么奢華的。

2

早上，顧知舟坐到我對面。

他喝了口水，正拿起刀叉。

我面無表情，聲調冰冷：「早餐是我做的。」

和以往一樣，知道是我做的早餐，顧知舟一丁點也不會吃。

他緩緩放下餐具：「其實你沒必要做的，顏顏有時只是任性了點。」

「我才沒有任性呢，一日三餐不應該是妻子做的嗎？」

沈之顏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扔向我。

「雞蛋好老，很難吃。」

「今天是我的生日，罰你在花園里布置場景。」

「還有，記得親自準備晚宴的食物，我是不喜歡吃，但我閨蜜們說你的手藝勉強過關。」

我看著顧知舟，拿過紙巾擦拭。

期待他會維護我。

可他習以為常：「羽檸，記住不能讓傭人幫忙，不然顏顏會不高興的。」

他將清單推到我面前，就離開了。

見我沒應聲，又折回來。

「對了，這個周末再和顏顏比個賽。」

「你給她放放水，讓她高興高興。」

我輕聲應著：「好，全聽你的。」

他雙手撐在桌子上，俯身：

「說話可要算數啊！」

突然的靠近，溫熱的氣息拂向我。

不知怎的，心熱得跟鍋里的小龍蝦一樣，亂跳。

沈之顏用力拉開顧知舟，抱著他的胳膊撒嬌：

「舟哥哥，你說給我生日驚喜的，是什么？」

顧知舟寵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臉。

「一會你就知道了，我們這就走。」

我的雙眼變得霧蒙蒙的，我仰起頭，不讓淚珠往下掉。

管家陳姨走過來，拿過清單，開心地說著：

「少奶奶，您對花粉過敏，肯定不能用真花呀，布置場景就由我們來吧！別累著您了。」

「沈之顏的心思太歹毒了。」

「顧少爺也真是的，這么多年也不知道珍惜您，是他沒福氣。」

我扯出一絲笑：「好。」

夜幕升起，所有都準備好了。

顧知舟和沈之顏遲遲沒有出現。

這倒也不奇怪。

有時，他們說好要回家吃飯的，等煮好了卻說不回來了。

這種事情時常會發生。

早就習慣了。

陳姨拿著平板笑盈盈地走過來。

「少奶奶，您看。」

沈之顏的朋友圈里，是兩張飛往國外的機票。

這個時間點，他們已經在法國了。

我擺擺手。

長方桌上滿滿一桌食物。

不能浪費了。

我招呼大家一起，不醉不能下桌。

醉意正濃時，沈之顏發來消息：

【看到沒？舟哥哥一直寵著的人是我。】

【我看中了套騎馬裝，他二話沒說，丟下上億的項目就陪我來法國了。】

鈴——

門鈴在響。

我用力把手機反扣在桌子上，端起酒杯踩著醉步，走向鐵門。

「你是宋煜川？你不是在國外？」

「來，慶祝我要離開渣男了。」我將手中的酒杯遞給他。

宋煜川彎腰抱起我，走上勞斯萊斯。

3

「檸檸，乖。」他拿過酒杯，握住我亂動的手。

「顧知舟，我怎么不乖了？我乖乖聽你的話。」

「乖乖地任由沈之顏欺負我。」

我越說越覺得委屈，趴在他的胸口上哭了起來。

「顧知舟，你知道我為什么愿意嫁給你嗎？」

「因為小時候，我在馬場暈倒，醒來看到的人是你，知道是你救的我。」

「那時，我就想著長大了一定要嫁給你。」

「檸檸，看清楚了，我是宋煜川。」一道低沉的聲調傳來。

我吸了吸鼻子，捧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酒才清醒些。

宋煜川我是知道的。

小時候，我不敢上馬背。

想要顧知舟陪我。

他說，沈之顏也害怕，要陪她。

宋煜川二話沒說。

抱著我，騎在同一匹馬上訓練。

只要顧知舟不陪我做的事。

宋煜川都會第一時間出現。

他從來不掃我的興。

我和顧知舟舉辦婚禮當天，顧知舟遲遲未出現。

宋煜川安慰我，讓我不要擔心。

沒一會兒，他真的把人帶回來了。

儀式完成后。

宋煜川怎么也找不到。

過后，傳言說他出國了，追他的白月光去了。

我沒想好怎么面對宋煜川。

借著酒勁，我迷迷糊糊閉著眼裝睡。

一覺到天亮。

睜開眼里，看到一張帥氣的臉靠近。

「醒了。」

「宋煜川……」

我從他腿上移開，端坐在一旁。

這么多年了。

還是有些不習慣他自帶威嚴的氣息。

沒想到，他輕聲笑了下，揉了揉我的發頂。

「這是配飾的設計圖，選你喜歡的。」

我接過平板胡亂選了一張圖。

宋煜川看出我是隨意選的，他硬是把平板塞給我，讓我慢慢選。

回到房間，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幾下。

【羽擰，我給你買了套騎馬裝，你一定會喜歡。】

【我可是丟掉上億的項目，特意來法國買給你的。】

【你的氣該消了吧？】

我賴得回復顧知舟，退出微信對話框。

接著，點了沈之顏的頭像。

她發來的照片里，曖昧氣息在蔓延，我翻到最后一張時。

看到她穿著松垮的浴袍，坐在顧知舟的腿上。

他的目光迷離，沉浸在她的身上。

我刪掉了沈之顏。

4

下午時，剛補完回籠覺。

宋煜川打來電話。

「醒了？選好了？」

我放下牙刷，依靠在大理石邊緣：

「太多了，要不你幫我選吧。」

「檸檸，選你喜歡的，你可以的。」

聽到這句話，我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對我說了多少遍。

我不敢獨騎在馬背上，是他不斷耐心鼓勵我。

直到我學會，鼓掌最大聲的永遠是他。

十五歲時，爸爸媽媽發生了空難。

我不相信，他們就這樣沒了。

一有新的消息，我第一時間聯系顧知舟。

「知舟哥，你能陪我去找爸爸媽媽嗎？」

他永遠都在說，要陪沈之顏。

剛成年的宋煜川陪我在海邊，待了幾天幾夜。

尋找爸爸媽媽的蹤跡。

我覺得快要撐不住了。

是他在我耳邊不斷重復：「檸檸，你可以的。」

見我不吃不喝，整天像只游魂，眼神木訥空洞。

他說，擔心我會死掉。

擔心我會離他很遠很遠。

宋煜川選擇休學一年，陪在我身邊。

還說把宋伯父、伯母讓給我，當我的爸爸媽媽。

見我搖頭，他甚至寫了份脫離父子關系的協議。

【檸檸，你看，我也沒有爸爸媽媽了。】

【我們是一樣的了。】

看著上面有宋伯父、伯母的簽名加手印，真被他們可愛到了。

我勉強擠出笑，撕爛那份協議。

「宋煜川，你說過，我可以的。」

「我會振作的。」

宋煜川看著我大口大口吃米飯、大口大口吃肉。

高興得吩咐廚師 24 小時待命。

爸爸媽媽早早立了遺囑，希望在風險來臨時，宋家能協助打理生意。

我自然住進了宋家。

直到我和顧知舟辦了婚禮才搬走。

【還在？】

「宋煜川，我們明天去領證時，一起選吧！」

5

站在民政局前。

宋煜川問得很認真：「檸檸，在我這，沒有離異，只有喪偶。」

「你要是……」

我的指尖抵在他的唇上。

笑著說：「你不要咒我。」

領證時，很順利。

不到十分鐘就辦好了。

車上，宋煜川緊握我的手。

電話里，他用一口純正的倫敦腔在交談。

似乎很迫切。

一切來得太匆忙。

宋煜川是臨時決定回國的，需要回去安排好事務。

而我，也需要時間收拾行李和處理一些資產。

我家的公司，自從我和顧知舟在一起后。

宋伯父說我已經是成年人，有決策權。

想著不要總是麻煩他們了。

顧知舟也欣然同意代管公司。

有他處理，我倒沒怎么過問。

【羽檸，你沒看到我的消息嗎？】

【聽說你昨晚喝醉了，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我明天就回家了。】

語音信息里，夾著沈之顏的嬌媚聲。

顧知舟又解釋了幾句，說沈之顏心情不好，只是陪她散散心而已。

我依然沒有回復，沒什么可說的了。

想來，我們不過是，一起辦了場婚禮的關系罷了。

整理了份物品清單。

全是顧知舟送給我的包包、鞋、首飾。

特別貴的，他都讓我讓給沈之顏了。

余下的按原價，細算下來，只不過近千萬而已。

我照價留了張支票。

包括這些年的住宿費、生活費、傭人為我服務過的費用。

而我，記得減掉了為他們煮過每一頓飯的費用。

臨搬走時，收到顧知舟的信息。

【羽檸，明天記得去比賽。】

【一定要給顏顏放水。】

6

我沒理會。

他又打來電話，我沒接。

煩了，回信息：「明天會準時到。」

我早早到了馬場。

沈之顏挨在顧知舟身上，看我時眼里充滿挑釁。

她命人從行李箱里拿出騎馬裝。

「本來舟哥哥也買了一套給你的，可是我都喜歡，全是我的了。」

我看了眼，全是領口很低的。

根本不是我的著裝風格。

顧知舟的眸光里似乎帶著復雜的情緒。

可看向我時，表情很快恢復到原樣。

他俯身，在我耳邊輕聲：

「羽檸，衣服我再重新給你買。」

「記得放水給顏顏，我不希望她鬧脾氣。」

「你不是一直想領證嗎？你這次讓著點，我會考慮和你領證。」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好一會，什么也沒有說，轉身走向更衣室。

「顏顏，你脖子上的草莓是顧公子種的吧？好大一顆啊！」

「太好了，你終于得償所愿了。」

「離顧太太的位置又近了一步。」

這樣的話，影響不了我的心情了。

賽場上，沈之顏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她的閨蜜們提前拉起橫幅慶祝，連香檳蓋子都打開了。

在場的名媛們沒上趕著看熱鬧，有各自的立場。

裁判的聲音響起時。

顧知舟的聲音跟著傳來：「羽檸，記住我說的話。」

后面的話我聽不清了，風在耳邊呼嘯，我攥緊韁繩，馬在飛馳。

一圈結束，沈之顏落后了。

她也不惱，倒是稀奇。

第二圈時，我的馬逐漸慢了下來，我輸了。

第三圈時，我的馬跑了一會，就在原地打轉，然后發了瘋似的咆哮。

沈之顏又贏了。

我努力控制好韁繩的力度，試圖安撫它。

可它的情緒還是不穩定，很突然的80多度仰起，接著發了瘋沖向人群。

人聲尖叫，腳步聲凌亂起來。

宋煜川說過的那句「你可以的」

不斷在我腦子里響起。

我勒緊韁繩，大聲叫著：「不可以。」

它嘶吼了聲，馬蹄摩擦地面。

顧知舟跑了過來，聲音很大： 「羽擰……」

可他卻往沈之顏的方向沖去。

我整個身體橫趴在馬背上。

與他對視時，不是關心我的話，而是冰冷的責罵聲：

「林羽檸，輸了就輸了，搞什么小動作？」

7

我一點也不意外。

他要護的人，永遠是沈之顏。

我翻身下馬。

淡粉色的馬上，有血滲出來，格外刺眼

我掀開馬鞍，身子止不住顫抖起來。

小時候，我的小馬小白也渾身流血。

那時，我趴在它身上，摟著它哭。

怎么喊它都沒聲音。

它只是很虛弱地，努力仰起頭看我，眼淚止不住地流。

我湊在它的臉上，我們的淚水溶在一起。

直到它慢慢閉上眼睛。

我也跟著暈了過去。

醒來時，聽到顧知舟的聲音。

【是不是醒不了了？】

他掀開小白的眼睛，像是在確認著什么。

我說：【舟哥哥，嗚嗚，小白死了。】

他說：【我送你新的。】

就這樣，小粉馬陪著我一起長大了。

可它這會躺在地上，眼睛也在慢慢閉上。

隔壁，傳來不適時宜的笑聲。

「還是顏顏有辦法，能確保萬無一失。」

「林羽檸的馬，恐怕不行了。」

「死了就死了，重要的是，顏顏贏了，終于可以嫁給顧公子了。」

沈之顏竟對無辜的生命下手。

我緊緊攥著手心，不是找她算賬的時候。

小粉現在一動不動，在奄奄一息的邊緣。

我撲跪到它身旁，抖著手，和獸醫一起幫忙止血，額間不斷冒著冷汗。

它要像小白一樣離開我了嗎？

「我來。」

這道聲音沉穩有力，穿透我的心，讓我莫名的心安。

是宋煜川。

我的淚在此時，像斷了線的玉珠子，一顆顆往下掉。

他看了我一眼：「不哭，還有救。」

8

橫幅從別墅的樓頂豎到一樓。

「夢想成真」

「單身快樂」

泳池里的男女舉杯熱舞歡慶。

直到凌晨一點多，他們酒醒了些。

話題還是圍繞著我。

「林羽檸，怕不是躲在馬棚里哭吧！」

「不就是一匹馬嗎？用得著夜不歸宿嗎？」

沈之顏靠在顧知舟懷里：「羽檸是輸不起，這個點了，還舍不得回來。」

「你看，在找野男人安慰呢。」

這么一聽，大家更清醒了。

都湊過來看那位獸醫發的朋友圈。

「還真是，衣服都沒換。」

「這男的是誰？」

「顧公子，還是早點跟她離婚吧，她都給你戴綠帽子了。」

顧知舟很是煩躁，他拿出手機，拇指停在撥號鍵上。

可他，還是按滅了屏幕。

手機被他重重地拍在泳池邊緣。

「羽檸眼里只有我一個男人，怎么可能容得下別人？」

顧知舟很是煩悶，拿起酒瓶子咕嚕咕嚕灌。

沒一會酒就空了。

沈之顏舉起手機遞到他面前。

只是背影就認出，照片里的人是誰。

他慌忙拿起破了屏幕的手機，拇指行云流水般按了幾下。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手機被扔進泳池里，濺起一米多高的水花。

顧知舟滿懷怒氣，沖進我的房間。

「林羽檸，你給我出來。」

沒看到我，他跑到浴室，洗漱臺上的東西都被我收走了。

他怔了好一會，跑向衣帽間。

打開衣柜，里面什么也沒有了。

他不愿意相信。

抖著手，拉開第一個抽屜，里面空空如也。

顧知舟緊握著抽屜的邊緣，骨節泛白。

他瘋了般拉扯著每一個抽屜，要找到屬于我的東西。

想安慰自己我沒有搬走。

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掉落一本筆記本。

顧知舟坐在地毯上，已經翻看了兩個多小時。

直到翻到最近的記錄，他才徹底慌了。

【知舟哥哥帶沈之顏去法國給她過生日了，那房間的布置好像蜜月房。】

【我們辦婚禮這么久了，他沒帶過我去旅游……】

【這個不重要了，我不愛他了。】

顧知舟看完，心隱隱痛了起來。

他顫抖著手，拿過一旁的無線電話，想打電話給我。

可他根本記不住我的手機號碼。

9

我靠在宋煜川的肩膀上，盯著小粉。

「先瞇會。」

我搖頭。

小粉躺在地上，呼吸微弱，時不時抽搐幾下。

我不敢閉上眼睛。

怕醒來，它會像小白一樣離開我。

小白走的第二年，小粉發生了一次意外，差點死掉。

那時，宋煜川說，不會再讓這樣的事發生。

他后來報了獸醫專業。

這次，小粉真的被他救了回來。

他還像從前一樣，冷靜、沉穩。

遇到天大的事，他都能理智處理好。

今晚，這樣的時候。

似乎回到小白出事的晚上，爸爸媽媽在國外出差。

那時，宋煜川徹夜守著我，一刻也不敢松懈。

我怎么也哄不好。

他說給我買匹新的馬。

我吵著不要。

直到顧知舟送來新的小馬駒。

我才肯松開沒了氣的小白。

宋煜川給小白洗去干涸的血跡。

梳順毛發。

刷洗牙齒。

修剪馬蹄。

他給小白定制了一副漂亮的棺木。

我們一起把它埋在宋家的后山上。

「宋煜川，謝謝你。」

我仰頭擠出笑，對上他溫柔的眸光。

他扯過外套給我披上。

輕柔地拍了拍我的發頂。

「叫我什么？宋太太。」

我才想起來，我們領過證了。

對于身份的轉變，我一時間有點轉換不過來。

尬笑低下頭，躲回他的懷里。

「還是先叫我煜川哥吧！給你時間適應。」

他總是很精準地捕捉到我的心思。

在他面前，我只需要做自己。

整個人的狀態，又找回了最初的樣子。

舒適自在。

10

一整夜的細心照顧，早晨時，小粉終于醒了。

宋煜川在沖奶粉，動作很是嫻熟。

還擠了些在手背上試溫度。

「煜川哥，你的樣子好像在喂寶寶。」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唇抿成一條線，笑著。

「嗯，先練手。」

我意識到什么，突然感覺到臉很燙。

尷尬，訕笑。

他認真喂馬的樣子。

讓我想起顧知舟，他不喜歡我來馬棚。

「林羽檸，又去馬棚了，一股臭味，熏死人了。」

「一匹馬而已，有必要天天去照看嗎？」

宋煜川給小粉換著藥。

他說：「以你的騎術，可以去參加更多的比賽。」

兩年前，有著名俱樂部邀請我去比賽。

顧知舟說，我會給顧家丟臉。

不準我去。

我很聽話，拒絕了。

和顧知舟之間的事，要理清，得一段時間。

等忙完了，我會重新考慮。

下午，補好覺醒來。

床頭柜上，有宋煜川留的字條。

「晚上一起回家吃飯？」

他一向會詢問我的意見。

不像顧知舟，不給機會我選擇，還總對我用命令的口吻。

剛打開手機。

看到顧知舟發來的幾條微信。

要我回去煮一日三餐。

不回去就開除傭人們。

他知道我一向護著她們。

能威脅我的也只有這個了。

回復完宋煜川。

陳姨就打來電話，勸我不要回去。

我回：「有些事，總得當面說清楚。」

還有，那本筆記本忘記拿了。

既然要放下顧知舟，過去的印記，還是把它銷毀了吧！

11

顧知舟沒在客廳里。

倒是沈之顏和她的閨蜜們在舉杯笑談。

話語里夾著不屑、嘲諷、得意。

「林羽檸怕是不敢離婚吧？都連夜搬走了。」

「哼，她不離也得離，舟哥哥正等著娶我呢。」

「啊！」

沈之顏將口中的水果吐在陳姨身上。

「這么難吃，也敢拿上來。」

沈之顏一直看人下菜，地位比她低的人，能踩則踩。

加上顧知舟的寵愛，她更加肆意妄為了。

顧知舟從不過問緣由。

也任她隨意責罰傭人們。

只要我出面，她們被罰得更慘。

我勸過她們，找別的工作。

她們卻都搖頭。

我走過去，怒聲：「沈之顏，給陳姨道歉。」

「林羽檸，你舍得回來了？」

顧知舟大步走下樓梯，緊緊地盯著我。

他眼里帶著復雜的情緒。

我竟讀出了一絲驚喜與愛意。

我以為自己會錯意了。

可他，這會正抿著嘴，滄桑的臉上帶著笑。

仿佛是在欣賞一件失而復得的寶物。

我沒接他的話，而是冷冷地說著。

「你們不懂得尊重人，陳姨她們我一起帶走。」

「順便通知你，我家的公司不勞煩你了。」

「麻煩你盡快交接。」

在我家打理的阿姨們也到了退休的年紀。

正好換一批人接手。

顧知舟大步逼了上來，我后退了幾步，他拽過我的手腕，拉近。

「你這是要跟我劃清界限？」

他的氣息撲在我的臉上，慌亂翻騰著。

說來也是奇怪，顧知舟靠得那么緊，我對他竟沒了感覺。

沈之顏急忙推開顧知舟，擋在他跟前。

「林羽檸，你走就走，干嘛把全部傭人帶走。」

「她們走了，我和舟哥哥怎么辦？」

她是怕找不到好拿捏的傭人。

還有合她口味的廚師。

只是他們不知道。

這些年。

細致到一瓶牙膏、一支牙刷都是我來安排的。

他們的每頓飯也是我做的。

只不過他們問起時。

我讓傭人和廚師認領了。

顧知舟每天的穿著也是我提前一周為他備好的。

而這些，他是不知道的。

我們走到鐵門外。

顧知舟追了出來，手里拿著我的筆記本。

「羽檸，留下來好不好？」

我談談地說著：「顧知舟，我不愛你了。」

他不死心：「可是，你這上面寫著你會一直愛我的。」

我扯過筆記本撕得粉碎。

后視鏡里的顧知舟，在風里追著紙片亂跑。

接著，車輛的緊急剎車聲伴著鳴笛聲不斷傳來。

可他不管不顧，仍舊追著紙片撿。

那些紙片像是什么稀世珍寶似的。

12

第一次用別的身份回宋家。

多少有些緊張。

思來想去，宋媽媽什么都不缺。

做些糕點實在些。

我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完成。

也不知道宋煜川會不會喜歡吃。

夕陽西下時，看到顧知舟在鐵門外徘徊。

「羽檸，這是給我的，對不對？」

「我都知道了，一直以來，家里的一切都是你在安排……」

「我……其實很好吃。」

我把食盒護在身后：「不是給你的。」

顧知周的臉色垮了下來，接著滿臉笑意：

「你不是一直想領證嗎？我們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好不好？」

「晚了。」

宋煜川接過食盒，牽過我的手走上勞斯萊斯。

顧知舟追了上來，拍打著車窗。

我讓司機快點開車離開。

后視鏡里，他追了好一段路。

失望后的平靜，起不了一絲波瀾了。

「嗯，味道還是一樣。」宋煜川嘗了一口。

這款點心是我第二次做的。

距離上次已經一年多了。

我記得，他那時還在國外，根本沒機會品嘗。

我瞇起眼睛盯著他。

「我招了，你結婚后，我擔心你，顧家的傭人全是我安排的。」

「陳姨把你做的每款點心，都空運給我了。」

「這也是我要求的。」

陳姨說過，她家里的小朋友喜歡吃。

我每次特意多做一些。

原來是宋煜川安排的。

我的心在怦怦亂顫。

對他的喜歡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一路上，我回憶了很多。

他真的，一直默默守候著我。

我因為顧知舟煩心時，宋煜川會第一時間打來電話。

講笑話給我聽。

每次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顧知舟稍微對我好一丁點，我會毫無保留地和宋煜川分享。

可接下來幾天，他總說在忙，拒絕接我的電話、視頻，信息更不會回復。

他是在吃醋？

我的雙眼變得霧蒙蒙的。

宋煜川慌了神，在我的耳邊低語：

「乖，別哭了……」

他都沒說完，我的眼淚就哇啦啦往下掉。

快到宋家時，我止住了哭聲。

扯過他的袖子，擦擦鼻子。

「宋煜川，我原諒你了。」

13

宋媽媽很細心，還是被她看出來了。

宋煜川被罰在廚房里洗碗。

過了十來分鐘，他端著水果，來到臥室。

我的電話響了起來。

「煜川哥，你先幫我接一下。」

我擦拭著頭發，走出浴室。

是顧知舟。

我才接過電話。

他的情緒里透著責問。

「羽檸，這么晚了，怎么還和宋煜川在一起？」

「這些年，宋煜川為愛追到國外，說不定和白月光的孩子都會騎馬了。」

「你做第三者很光榮嗎？」

我摁滅手機。

宋煜川舉手發誓：「檸檸，沒有私生子， 但有，有白月光。」

「你有白月光，那，那我們明天去離婚……」

我那天對顧知舟徹底死了心。

只顧想著找個人領證。

忘記問宋煜川有沒有女朋友了。

幸好，現在還來得及。

宋煜川靠過來，俯身。

突然來的吻，我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慢慢放下被卷起的毛巾。

呼吸也自然了些。

「對不起，聽到你說要離婚，我控制不住。」

我的頭埋得低低的，小聲問：「那，那你的白月光怎么辦？」

「檸檸，看著我。」

宋煜川淺笑，臉上露出淺淺的酒窩，在我印象中，他只對家人這般笑過。

「你和顧知舟婚禮結束當天，我就出國了。」

「因為，我怕我控制不住，把你搶回來。」

「但是，我必須知道你的動態，所以安排了陳姨她們照顧你。」

從小，我是一直喜歡顧知舟的。

是少女懵懂的喜歡。

在我暈倒醒來后，都在傳，是他救了我。

小白死后，他又給我送來小粉。

對他的喜歡更深了。

聽完我對顧知舟的情感起源。

宋煜川只是刮了刮我的鼻尖，很是溫柔。

「小傻瓜。」

14

圈子里，謠言就沒斷過。

沈之顏她們那一小圈子，叫得最歡了。

與我玩得好的賀于嫣，把那天在馬場上她們說過的話都錄下來了。

我也不急著把證據交出去。

只是，在朋友圈辟了個謠。

照片里，我和宋煜川牽著小粉，漫步在馬場上。

配上文字：

「謝謝老公，小粉終于復活啦！」

無名指的祖母綠婚戒，是宋家世代傳承下來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到一分鐘。

我的手機響個不停，沒一會就涌進幾百條信息。

全是顧知舟的。

他是看不懂嗎？

我拉黑了他。

公司打來電話，說顧知舟不肯配合交接。

除非我親自到公司。

才走進辦公室。

顧知舟疾步走過來，桌子上的東西都被撞翻了，乒呤乓啷響著。

「羽檸，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是演給我看的，對不對？」

「就像我哄顏顏一樣，我說跟你離婚，也只不過是哄騙她而已。」

他沒了以往的自信。

聲調都顫抖了。

「我們現在去領證，好不好？」

我用了好些力氣，才掙脫他的手。

「對，我是一直喜歡你，從小就喜歡，在馬場時，你救了我，我更喜歡你了。」

「你送小粉給我，讓我沒那么難過，我對你的喜歡更深了。」

「可是，這些年，我對你的表現很失望。」

顧知舟想都沒想一下，急忙辯解：

「羽檸，有，我有，你要相信我。」

我才不信。

說好辦完婚禮，第二天就去領證的。

可第二天，他帶著沈之顏出國玩了。

后來，我和他提起，總說等等，沒有緣由。

從二十三歲，等到二十六歲。

等來的，是他答應沈之顏，會和我離婚。

「舟哥哥……」

15

沈之顏快步走了進來。

她嫌棄地看了我一眼。

「林羽檸，舟哥哥根本沒有救過你。」

「那是因為你的馬，它嚇到我了，舟哥哥替我出氣。」

「誰知道你的馬這么不經折騰，才給它扎了幾根鐵針就沒了。」

顧知舟眸色灰暗下來。

想攔沈之顏的，可攔不住了。

「你現在的馬，也是宋煜川為了哄你，求著舟哥哥送給你的。」

我的心砰的一聲。

碎了。

小時候的我，以為小白只是吃錯東西了。

原來，它承受了這樣的酷刑。

我抬起的手，還沒來得及落下。

啪——

「沈之顏，你給我閉嘴。」

顧知舟的臉上染滿怒意，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對沈之顏發火。

她捂著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舟哥哥，林羽檸都這樣了，你為什么還要她？」

「你不是說過，會跟她離婚的嗎？」

沈之顏還是不知道，剛才也沒有聽到，我們沒有領證的事。

「騙你的，你也信？」

身后，盡是歇斯底里的叫喊聲。

顧知舟追了上來。

「羽檸，你聽我解釋。」

我停下腳步，抬眼盯著他：「你說。」

顧知舟的唇蠕動了好一會。

「羽檸，對不起，小白的死確實是我造成的。」

「我那天出現，只不過是想看小白有沒有死掉，實際上是宋煜川救的你，小粉也是他讓我送給你的。」

他后面說的話，我根本聽不進，滿腦子都是宋煜川的影子。

叮！

電梯的門打開了。

我撲了上去，淚水頃刻間落了下來。

「宋煜川，我想回家了。」

在電梯門快要關上時，顧知舟用手擋住，哀求：

「宋煜川，像小時候一樣，讓我來哄羽檸，行嗎？」

「我的老婆，我自己會哄。」

16

「明天讓沈氏消失，怎么樣？」

溫柔的聲音響起。

宋煜川在商界素有冥界閻羅之稱。

他說出的時間，從來不會改變。

錯的是顧知舟，跟沈氏又有什么關系？

我吸了吸鼻子，拉過宋煜川的領帶。

手在他的喉結上打圈：

「宋煜川，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嗯？」

車拐彎時，身子晃了下。

親上他的唇。

宋煜川低聲喘息，眼里是壓抑的情欲：

「老婆，可以嗎？」

我攀上他的頸脖，傾身吻了上去。

宋煜川的手穿過我的頭發，用力扣緊我，我們唇舌相抵。

吻，纏綿深遠。

他都承認了。

那時，是他把我抱到安全的地方。

然后，去找大人了。

恰好，顧知舟出現時，我醒了，誤會是他救的我。

只是，我有些疑惑。

他又是怎么說服顧知舟，送小粉給我的。

辦婚禮當天，顧知舟遲遲不肯出現。

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想問，只是臉還是熱乎乎的，頭也是暈乎乎的。

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想這些。

直到，他拉著我來到婚紗定制室。

腦子才清醒些。

一排排婚紗擺在我面前。

全是之前宋煜川讓我選的。

明明說過只要一套的，全做出來了。

「老婆，你先慢慢選。」

宋煜川走到一旁接電話。

他一向很忙。

凌晨一點多，還聽見他在處理國外的事務。

我提過等忙完這段時間，再舉行婚禮的。

他說，想快一點告訴全世界。

「老婆，再試這套，我想看你穿。」

我已經試了十幾套了，苦笑，還是接過了。

出來時。

看到顧知舟站在落地窗外。

他默默地看著我，臉色黑沉，拳頭緊緊攥著。

我環上宋煜川的頸脖，親上他的唇。

不過一秒的時間。

噼里啪啦——

整面落地玻璃霧化，裂開了。

顧知舟的手上鮮血直流。

「羽檸，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17

宋煜川護在前頭，不讓他靠近。

顧知舟這么一搗亂，我也沒心情試婚紗了。

「老公，我們回家吧。」

我牽過宋煜川的手。

看到顧知舟的眼眶里蓄著淚水。

樣子委屈極了。

像只在乞討吃食的小動物，可憐巴巴的。

宋煜川似乎心情很好。

親自下廚準備了晚餐，特意搬到花園里用餐。

燭光下，他親自切牛排、挑魚刺……

這些，在顧家時，我經常做。

是顧知舟讓我幫沈之顏準備的。

到最后，顧知舟卻說，是我動作慢了。

讓沈之顏等到沒了胃口。

我被宋煜川說的笑話逗得東倒西歪。

看到鐵柵欄外，顧知舟手里捧著鮮花。

他靜靜地看著我們。

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路燈下，他眼里有落寂、不甘。

宋煜川伸手幫我擦拭嘴角的殘漬。

「你知道他來了，才選在這用餐？」

我笑著，問得漫不經心。

我在顧家的一舉一動，宋煜川是知道的。

所以，特意做這些給顧知舟看的？

他輕聲回答：「嗯，他來了很久了。」

「我臉皮很厚的，不妨礙我寵你。」

接著，他起身走過去，沒一會兒，顧知舟把花扔得遠遠的。

我拿了張結婚請帖，走過去。

遞給顧知舟。

「想來就來，不想來就扔掉。」

他接過，翻開，看著，情緒激動起來。

「羽檸，我已經讓顏顏搬走了。」

「我跟她沒有關系了。」

「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不遠處的宋煜川沒有閑著。

時不時插上一嘴。

惹得顧知舟更加懊悔了。

懊悔他不知道我對花粉過敏。

懊悔以前對我的隨意。

聽到我接連拒絕他。

情緒一下子失了控。

他跌跪在地上。

嚎啕大哭。

請帖被撕得粉碎。

「羽檸，這一定是假的。」

我沒空再理他。

馬場那邊打來電話，小粉正在發燒。

18

顧知舟也跟來了。

一個最討厭來馬棚的人。

這會，正協助獸醫，給小粉降溫，詢問小粉的情況。

「顧知舟，你回去吧。」

「我一點也不感動。」

他的聲調里滿是落寂，說得很認真：「你就讓我在這贖罪吧。」

想到，宋煜川和我近段時間也挺忙的。

留著當免費牛馬也不錯。

我沒有加回他的微信。

電話號碼是留著了，畢竟公司對接的事還沒有結束。

獸醫和我說，顧知舟真的一晚沒有合眼。

我提著早餐走近。

「羽檸，我就知道你是關心我的。」

「你做的早餐，還是這么好吃。」

顧知舟臉上堆著笑。

沒了頹廢感。

動作都變得靈活了。

我笑了下：「是宋煜川做的。」

他停滯了幾秒，嘴里的食物還是咽了下去。

臉色變得黯淡無光。

這種感覺，像是從天上墜到地底下。

顧知舟的手機一直在響。

他沒有接。

「羽檸，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我可以改。」

「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這時，沈之顏來了。

「林羽檸，你真賤，兩個男人都圍著你轉。」

「舟哥哥，你都被戴綠帽子了。」

「為什么還不肯跟她離婚？」

顧知舟很是惱怒。

「住口。」

「誰給你膽子，這么說羽檸的？」

「你傷害小粉的事，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不想攪進他們的爭吵里。

牽著小粉去散步了。

回到馬棚時，他們已經不在了。

不過，賀于嫣給我發來了截圖。

圖片里。

全是沈之顏詆毀我的話。

微信又響了幾下。

是顧知舟發的朋友圈。

「羽檸沒有出軌，錯的人是我，是我對不起她。」

「我們沒有真正在一起過，更沒有領過結婚證。」

我發了條朋友圈。

照片里，是我和宋煜川的結婚證。

顧伯父、伯母第一時間趕來向我道歉。

原來，顧知舟有一個妹妹。

小時候，他偷偷帶妹妹去海邊玩。

妹妹被海水沖走了。

為此，他很愧疚。

在孤兒院里，他要求領養了和妹妹有幾分相似的沈之顏。

兩位年過半百的老人知道無法挽回后。

承諾會把沈之顏趕出國，永遠不能回來。

聽說，顧知舟被顧伯父打了一頓。

被罰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

過后。

顧知舟會定期到馬棚，看望小粉。

給它護理。

給它洗澡。

給它刷牙。

他說：「已經聞習慣馬棚里的味道了。」

公司的事務，他還是沒有完全交接出來。

我也懶得催了。

顧知舟在經商上，也是個有能力的人。

細看了財務報表，短短三年間市值自他接手后增長了一倍。

有他幫忙打理也不錯。

至少，我不用那么忙。

我有更多的時間談談戀愛，參加馬術比賽。

唯一不好的是。

顧知舟每天都要來找我，給公司的文件簽名。

我也不介意在他面前和宋煜川親個嘴。

秀下恩愛。

看著他黯淡離開。

我的心情更好了。

也許，是見不得我倆的膩歪樣。

他來找我的次數少了。

可每個節假日，都會讓助理送來禮物。

手工制作的馬鞍。

他親自做的點心、煲的湯……

宋煜川每次都會嘗一嘗。

「老婆，難吃死了，你不要吃。」

19

我們舉行婚禮的那天。

顧知舟也來了。

他哭了，還很大聲。

我板著臉：「你要是哭喪，還得等等。」

他化身工作人員。

臉上露出笑容。

親自檢查每一道餐點、

場景的布置。

特意交代不能出現鮮花。

來的客人，他都要問一遍有沒有去過花店。

在聽到我說「我愿意」時。

眼角的余光……

看到他捂著嘴，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第二天，還上了頭條。

顧知舟接受采訪時，承認。

痛失所愛。

婚后，我忙著參加了一場又一場的馬術比賽。

每一場，顧知舟都來了。

他永遠會備好我需要用的東西。

我總會說：「顧知舟，你不用為我做這些的。」

他說：「知道你老公會安排妥當。」

「但是，萬一你用得上呢？」

顧知舟的癡情，連財經新聞都播報了。

引來一群小女孩鳴不平。

不知情的夢女們。

受了國外某個賬號的引導。

一時間，網上全是抹黑我的聲音。

顧知舟特意錄了段視頻：

「是我顧知舟，對不起羽檸，一切的根源在我。」

「奉勸那些刻意搗亂的人，趁早收手。」

「否則，我會追責到底。」

沈之顏偷偷跑回國。

找了我。

「林羽檸，求你把舟哥哥還給我。」

她賴著不走。

只好請來顧知舟。

「沈之顏，我對你過分好，只不過是因為對妹妹的愧疚都補償在你身上了。」

「我一直愛的人是羽擰，不然就憑宋煜川的威脅，我會和羽擰舉辦婚禮？我錯就錯在不應該把被威脅的氣，全撒在羽檸身上。」

「在法國時，我把你誤認成羽檸了，是我沒把握好分寸，給了你錯覺，是我不對。」

沈之顏臉色如灰。

跌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顧伯父、伯母知道她偷偷回國。

收回了給她的一切。

包括房子。

后來，偶爾收到賀于嫣發來的照片。

沈之顏墮落了。

流轉在男人堆里。

每夜，爛醉如泥。

20

每次顧知舟接受采訪時。

除了對我表達一波悔意。

也不忘透露會一直等我。

而宋煜川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他用宋氏的官方賬號發布：

「今晚，給老婆包的餃子，老婆說很好吃。」

不知道是宋煜川有了危機感。

還是他沒有自信。

拉著我深入聊了聊。

約定。

彼此必須坦誠。

我抓住機會。

問了問。

得知。

顧知舟之所以愿意幫忙送小粉給我。

愿意撇下沈之顏和我舉行婚禮。

是因為，他和沈之顏加害小白的監控，在宋煜川手里。

不過，顧知舟也說過，是因為愛我才和我舉辦婚禮的。

這對我來說不重要了。

「就這些？」

我瞇起眼睛，盯著他。

總感覺還有事情瞞著我。

「獸醫是我的朋友賀于言，他也是我安排的。」

「主要是照顧小粉，還有……」

「還有呢？」

我松了松十指的指骨。

一副不信的樣子。

「賀于言發的朋友圈，也是我授意的。」

我推了一下宋煜川。

他倒在沙發上。

順勢抱過我。

被他親得軟綿綿的。

「原諒我了？」

我輕輕點頭。

咬著指尖。

看著他，笑了下。

又搖頭。

「不滿意？」他聲調低啞，壓抑。

「那宋先生，打算怎么做呢？」

說完，吻猛地又落了下來。

心輕飄飄的。

什么時候到床上的，一點印象也沒有。

攀上他的脖頸，摸著他滾動的喉結：「宋煜川，我開始愛上你了。」

宋煜川微怔，眼里是藏不住的愉悅。

后面，我只記得……

宋煜川很懂。

會顧及我的感受。

直到天微亮。

才舍得暫停探索。

21

今天是小茉莉四歲生日。

賀于嫣又從手機里翻出那段視頻。

醫生說，我難產。

顧知舟聽后，破口大罵宋煜川。

他趴在手術室的門上，著急地等待。

等的時間久了。

竟哭了起來。

我們出產房后，他又哭又笑的。

宋煜川更是哭笑不得。

「顧知舟，你會抱寶寶嗎？」

「把我女兒還給我。」

后來得知，他特意去考了個育嬰師證。

小茉莉似乎，是個話癆。

和顧知舟特能聊。

「顧叔叔，你有寶寶了嗎？」

「哦，我想起來了，你沒有寶寶，是因為你沒有老婆。」

「還是沒有人愿意要你嗎？」

顧知舟一臉寵溺地看著女兒。

然后，看向我。

他這些年。

依然是，三餐四季單人行。

宋煜川早已經習慣。

沒了先前的緊張感。

我呢！

面對顧知舟的示好。

只當是哥哥對我的愛。

以往是宋進川在默默守著我。

這幾年，多了個顧知舟。

也不錯。

顧伯母給他介紹了好些女孩子。

他自然是不同意的。

逼急了。

他跑到國外，一躲就是幾個月。

但每個周末都會悄悄回來。

說是想小茉莉了。

他也沒忘記，順道去看看我的馬。

現在的小粉，見到他比見到我還開心。

「顧知舟，你不用這樣的。」

「如果是贖罪，這些年夠了。」

他卻說：

「對我來說，是一輩子的事。」

一人一馬一小孩，走在前面。

小茉莉的碎念聲，時不時傳來。

「顧叔叔，你早點結婚呀！」

「這樣，我就有弟弟妹妹跟我玩了。」

宋煜川摟著我的腰。

「老婆，他的心情我懂。別勸了，勸不了的。」

無意間，我發現宋煜川的微博小號。

里面記錄的。

是關于我的每個瞬間。

還有他的心情。

從小時候就開始記錄了。

上面的點點滴滴，有些是我看了才想起有這么一回事。

而他，卻記得很詳細。

我和顧知舟辦婚禮的那天，他是這樣寫的：

「檸檸結婚了，其實，我可以自私點，不幫她找回顧知舟的，可我愛她。愛她，默默守護她就夠了。」

我和他領證的那天：

「我的心情，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對我來說，是一件奢侈的事，也很幸運。」

我說愛上他的那一天：

「我很幸福，用愛等待，結出了幸福的甜果子。」

我翻完最后一條微博信息。

跑到廚房。

踮起腳尖，仰頭，吻了上去。

「老公，我愛你。」

我們幸福的甜果子。

會一直甜甜的。

而且，會結好多好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