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故事,圖片僅用于敘事。旨在傳遞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忙音,已經(jīng)是第三遍了。
薛秀英放下老舊的聽筒,枯瘦的手指在電話線上輕輕摩挲。
窗外,冬日的陽光懶洋洋地灑進來,卻驅(qū)不散她心頭的寒意。
三天了,女兒陶惠敏的電話始終打不通。
要么無人接聽,要么直接掛斷。
老伴走了三年,78歲的薛秀英就像一棵被風雨剝蝕的老樹,獨自扎根在這空蕩蕩的老房子里。
腿腳越來越不靈便,上下樓都成了煎熬。
孩子們有自己的生活,她懂,可這心里頭的孤單,卻像藤蔓一樣,越纏越緊。
“惠敏啊,媽想你了。”她對著空氣喃喃自語,眼眶有些發(fā)熱。
她想念女兒爽朗的笑聲,想念外孫范子昂高高大大的身影,想念外孫女范思琪嘰嘰喳喳的模樣,甚至想念那個話不多但總會默默遞上一杯熱茶的女婿范國梁。
她只是想聽聽他們的聲音,想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如果……如果能去女兒家住上一陣子,那就更好了。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野草一樣瘋長。
她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
她要去看看,親眼看看。
薛秀英顫巍巍地站起來,找出那件出門才舍得穿的厚棉襖,又從床頭柜里摸出公交卡,塞進貼身的口袋里。
動作很慢,但眼神里透著一股平日里少見的執(zhí)拗。
她要去找女兒。
公交車搖搖晃晃,像她此刻的心情,起伏不定。
女兒家的小區(qū)并不遠,但對她來說,卻像隔著千山萬水。
她扶著扶手,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心里一遍遍排練著見到女兒后要說的話。
或許,惠敏只是太忙了。
對,一定是這樣。
她這樣安慰著自己,可心里的不安卻越來越濃。
終于到了。
小區(qū)門口的保安認識她,笑著打了聲招呼。
薛秀英點點頭,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小跑著沖向那棟熟悉的單元樓。
站在女兒家門口,她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按響了門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門里沒有任何動靜。
她又按了一次,更用力些。
還是沒有聲音。
難道……不在家?
薛秀英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死心,開始敲門,從輕到重。
“惠敏?惠敏?開門啊,是媽!”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許久,久到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門鎖“咔噠”一聲,開了一條縫。
陶惠敏的臉露了出來,帶著明顯的倦意和……一絲不耐煩。
?您怎么來了?”
01.
薛秀英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但看到女兒的臉,那點委屈很快就被思念沖淡了。
“惠敏,媽給你打電話,你怎么老不接啊?”
陶惠敏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側(cè)過身讓母親進來,語氣卻依舊平淡:“哦,最近有點忙,手機老靜音。”
“忙什么呢?”薛秀英一邊換鞋,一邊關切地問。
她打量著客廳,似乎和上次來沒什么變化,但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少了往日的歡聲笑語,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
“就……公司那點事唄。”陶惠敏含糊地應著,給她倒了杯水,卻沒像往常一樣拉著她的手坐下。
“國梁呢?子昂和思琪呢?”薛秀英沒看到女婿和外孫外孫女。
“國梁加班,子昂補課,思琪跟同學出去了。”陶惠敏坐在沙發(fā)的另一頭,離母親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薛秀英捧著水杯,手心傳來一絲暖意,可心里卻越來越?jīng)觥?/p>
女兒的疏離,像一層無形的墻,擋在她面前。
她張了張嘴,想說自己想來住一陣子的話,卻又咽了回去。
氣氛變得尷尬而沉悶。
直到傍晚,范國梁和兩個孩子才陸續(xù)回來。
范國梁看到丈母娘,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卻顯得格外勉強。
“媽,您來了。”他放下公文包,就鉆進了書房。
外孫范子昂,那個曾經(jīng)最喜歡黏著她的高大男孩,只是淡淡地叫了聲“姥姥”,便戴上耳機,窩在沙發(fā)角落里打游戲,對她的問話愛答不理。
外孫女范思琪稍微好一點,跑過來抱了她一下,但很快也找借口回了自己房間。
薛秀英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晚餐桌上,更是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聲響。
陶惠敏埋頭吃飯,范國梁偶爾夾一筷子菜,兩個孩子更是全程低頭。
薛秀英想找些話題,說說鄰居家的趣事,說說自己的近況,可話到嘴邊,看著一家人冷漠的臉,又都吞了回去。
這頓飯,吃得她食不知味,如坐針氈。
飯后,陶惠敏收拾碗筷,范國梁又進了書房,孩子們各自回房。
薛秀英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著電視屏幕上閃爍的光影,覺得比在自己那個老房子里還要孤單。
“媽,您早點休息吧。”陶惠敏從廚房出來,手里拿著一床被子,“今天……客房有點亂,您就先在沙發(fā)床上睡一晚吧。”
沙發(fā)床?
薛秀英愣住了。
以前來,她都是睡客房的。
“好,好。”她還能說什么呢?
陶惠敏幫她鋪好床,說了聲“晚安”,便匆匆回了臥室。
薛秀英躺在狹窄的沙發(fā)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客廳里沒關嚴的窗戶透進一絲冷風,吹得她心里發(fā)涼。
她豎起耳朵,隱約聽到主臥室里傳來女兒和女婿壓低聲音的交談。
“……媽怎么突然來了?”是陶惠敏的聲音,帶著疲憊和無奈。
“不知道……明天還是送她回去吧,家里現(xiàn)在這個樣子……”范國梁的聲音充滿焦慮。
“嗯……也只能這樣了。
總不能讓她知道……”
知道什么?
薛秀英的心猛地揪緊了。
他們有什么事情瞞著她?
是嫌她老了,成了累贅嗎?
淚水,無聲地滑落,浸濕了枕巾。
這一夜,她徹夜未眠。
02.
第二天一大早,薛秀英就被廚房里的動靜吵醒了。
她坐起身,看到陶惠敏正在準備早餐。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女兒的側(cè)臉籠罩在一層光暈里,但那緊鎖的眉頭和眼下的青黑,卻怎么也掩蓋不住。
“媽,醒了?快來吃早餐吧。”陶惠敏看到她,語氣比昨天稍微溫和了一些,但依舊透著一股疏離感。
餐桌上依舊是三個人。
范國梁似乎很早就出門了,兩個孩子也還沒起。
“惠敏,”薛秀英小心翼翼地開口,“媽想……”
“媽,”陶惠敏打斷了她的話,仿佛知道她要說什么,“您看,我們這兒最近確實……挺忙的。
子昂要高考了,思琪也學業(yè)緊張,國梁公司事多,我也……實在顧不上您。
要不,我送您回家吧?
等我們忙過這一陣,再去看您。”
這番話,說得客氣,卻字字句句都在下逐客令。
薛秀英的心,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又悶又痛。
她看著女兒,想從她臉上找到一絲不舍,但只看到了疲憊和決絕。
“要不……送您去養(yǎng)老院吧?”陶惠敏又補了一句,聲音更低了些,“那里有人照顧,您也不孤單。”
養(yǎng)老院?
薛秀英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去那個地方。
她覺得,那是無兒無女,或者被兒女嫌棄的人才去的地方。
“不,我不去!”她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都變了調(diào)。
陶惠敏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媽,我不是那個意思。
只是……只是想讓您過得好一點。”
“我一個人在家挺好的。”薛秀英倔強地說,眼淚卻不爭氣地涌了上來。
她趕緊低下頭,用筷子撥弄著碗里的粥。
這頓早餐,比昨晚的晚餐更加難熬。
最終,薛秀英還是被女兒送回了家。
陶惠敏幫她把東西放好,叮囑了幾句注意身體的話,便匆匆離開了,仿佛身后有什么東西在追趕。
薛秀英站在門口,看著女兒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
傷心,委屈,但更多的是……疑惑。
女兒一家,到底怎么了?
忙?
加班?
學習緊張?
這些理由聽起來都那么蒼白無力。
以前他們再忙,也不會對她如此冷淡。
那種刻意的疏遠,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還有昨晚聽到的那半截對話……
“總不能讓她知道……”
他們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
僅僅是因為嫌棄她老了嗎?
薛秀英不愿意相信。
她的女兒,雖然有時候有些急躁,但骨子里是孝順的。
女婿范國梁,一直都是個老實本分的人。
兩個外孫,也曾是她的心頭肉。
一定有什么別的原因。
這個念頭,像一顆種子,在她心里生根發(fā)芽。
她決定,要弄清楚真相。
03.
接下來的日子,薛秀英像是變了一個人。
她不再整日待在家里唉聲嘆氣,而是開始了自己的“秘密調(diào)查”。
她先是去了女兒家的小區(qū)。
她不像上次那樣直接上門,而是在小區(qū)花園的長椅上坐下,假裝曬太陽。
她看到鄰居彭玉蘭大媽提著菜籃子走過,連忙笑著迎上去。
“彭大媽,買菜去啦?”
“是薛大姐啊,好久不見,您身子骨還硬朗?”彭玉蘭熱情地打招呼。
“還行,還行。”薛秀英試探著問,“最近……惠敏他們家怎么樣啊?
我打電話老不接,來看看。”
彭玉蘭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自然,但眼神有些閃躲:“挺好的,挺好的。
就是……可能都忙吧,年輕人嘛。”她匆匆說了幾句,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薛秀英看著她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連鄰居都變得諱莫如深,這里面一定有事。
她不死心,又在小區(qū)里轉(zhuǎn)悠了好幾圈。
她看到女兒家的陽臺上晾著衣服,說明有人在家。
但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透著一股與外界隔絕的氣息。
她甚至想上去敲門,但想起上次的經(jīng)歷,又猶豫了。
幾天后,她決定去看看女婿范國梁。
她知道范國梁在城郊一個建筑工地上當監(jiān)理。
她倒了幾趟公交車,又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找到那個塵土飛揚的工地。
遠遠地,她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范國梁戴著安全帽,正在跟幾個工人說著什么。
他看起來確實在工作,并沒有像惠敏說的那樣只是“加班”。
但是,當他轉(zhuǎn)過身來,獨自走到一旁抽煙時,薛秀英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眉頭緊鎖,臉上寫滿了愁容,那是一種被巨大壓力壓得喘不過氣的疲憊。
他并沒有失業(yè),但他一定遇到了大麻煩。
薛秀英悄悄離開了工地,心里更加不安。
回家的路上,她路過社區(qū)活動中心,意外地遇到了以前在街道辦工作時的老同事袁雅麗。
袁雅麗是個熱心腸,也是個消息通。
“老薛,你這氣色可不太好啊,家里有事?”袁雅麗關切地問。
薛秀英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惠敏家?”袁雅麗皺起了眉頭,壓低聲音說,“我倒是聽說了點風聲……好像是國梁……唉,具體我也不清楚,就聽說……攤上事兒了,好像跟錢有關,數(shù)目還不小。”
錢?
薛秀英的心咯噔一下。
難道是賭博了?
還是投資失敗了?
“他還好好的在上班啊。”
“那誰知道呢?
現(xiàn)在這社會,復雜著呢。”袁雅麗嘆了口氣,“你也別太擔心,兒孫自有兒孫福。”
話雖如此,薛秀英怎么可能不擔心?
又過了幾天,一個更讓她揪心的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了。
那天她去醫(yī)院拿自己的降壓藥,竟然在取藥窗口看到了范國梁!
他拿著一張藥方,臉色蒼白,神情恍惚。
薛秀英趕緊躲到柱子后面。
她看到范國梁拿了一大包藥,匆匆離開了醫(yī)院。
他去的,好像是……腫瘤科的方向?
薛秀英的腿都軟了。
難道……家里有人生了重病?
會是誰?
是國梁自己?
還是惠敏?
或者……是孩子們?
她越想越害怕。
她又試著聯(lián)系外孫范子昂。
她知道范子昂周末會去附近的籃球場打球。
她守在那里,果然看到了范子昂。
但昔日陽光開朗的少年,此刻卻垂頭喪氣,一個人坐在場邊,連球都懶得碰。
“子昂!”薛秀英走過去。
范子昂看到她,明顯吃了一驚,眼神躲閃:“姥……姥姥?
您怎么來了?”
“姥姥想你了,來看看你。
最近學習怎么樣?
怎么不打球了?”
“沒……沒什么。”范子昂站起來,急著要走,“我還有事,姥姥,我先走了。”
“子昂!”薛秀英拉住他,“你告訴姥姥,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爸媽……”
“沒有!
什么事都沒有!”范子昂猛地甩開她的手,幾乎是吼了出來,眼睛里卻泛起了紅。
他扭過頭,飛快地跑掉了。
看著外孫倉皇逃離的背影,薛秀英的心,碎了。
04.
所有的線索在薛秀英的腦海里交織、碰撞。
女兒一家的冷漠疏遠,鄰居的欲言又止,女婿工地上的愁容和醫(yī)院里的身影,老同事口中的“錢”,外孫的反常和逃避……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可怕的結(jié)論:女兒家,一定遭遇了巨大的危機。
很可能,是經(jīng)濟和健康的雙重打擊。
也許,是國梁生了重病,需要一大筆錢來治療。
所以他們才愁眉不展,所以惠敏才那么疲憊,所以他們才不敢告訴她,怕她擔心,也怕……她這個老太婆會成為他們的負擔。
想到這里,薛秀英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但隨即,一股強大的力量涌了上來。
那是母性的本能,是無論如何都要保護自己孩子的決心。
她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一家陷入困境,而自己卻無動于衷。
就算他們嫌棄她,就算他們不想讓她知道,她也要去幫他們!
她回到家,打開了那個塵封已久的木箱子。
箱子里,是她這輩子所有的積蓄——一本存折,上面有三萬塊錢。
這是她和老伴一分一分攢下來的養(yǎng)老錢,是她最后的依靠。
但現(xiàn)在,她顧不上了。
她緊緊攥著那本存折,像是攥著最后的希望。
她要再去一次女兒家。
這一次,她不是去尋求依靠,而是去給予支持。
她要告訴他們,無論發(fā)生什么,媽媽永遠是他們的后盾。
她換上衣服,揣好存折,鎖上門。
這一次,她的腳步比上次更加堅定。
她不再害怕被拒絕,不再擔心被冷落。
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幫助女兒,幫助她的家。
公交車依舊搖搖晃晃,但她的心卻異常平靜。
她想象著見到女兒后,她會把存折塞到她手里,告訴她:“惠敏,別怕,有媽在。”
她甚至想好了,如果真是國梁病了,她就搬過去照顧他,給他們做飯,洗衣,減輕他們的負擔。
她雖然老了,但還有一把力氣。
她要讓他們知道,家,永遠是家。
親情,永遠是斬不斷的。
她走下公交車,快步走向那個熟悉的小區(qū),走向那棟熟悉的單元樓。
她的心跳開始加速,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即將面對真相的緊張和期待。
她爬上樓梯,每一步都踏得那么沉重,又那么有力。
她站在女兒家門口,再一次深吸一口氣。
這一次,她沒有猶豫。
她抬起手,用力地按響了門鈴。
05.
“叮咚——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在寂靜的樓道里回響,帶著一種穿透一切的執(zhí)著。
薛秀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微微出汗。
她能聽到自己胸腔里“咚咚”的心跳聲。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了。
樓道里靜悄悄的,只有遠處傳來的幾聲模糊的狗叫。
她又按了一次。
這一次,門里傳來了一絲微弱的響動,似乎是腳步聲,又似乎是別的什么,聽不真切。
然后,門鎖發(fā)出了“咔噠”一聲輕響。
門,緩緩地,開了一道縫。
薛秀英的心猛地一緊,她向前湊近一步,抬起頭,視線投向門內(nèi)。
僅僅一瞥。
她臉上的所有表情——擔憂、決心、準備好的安慰話語——瞬間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