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為虛構故事,圖片僅用于敘事。旨在傳遞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01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淡淡香燭混合的奇異氣味,冰冷,且沉重。天光自窄小的窗戶投入,被厚重的灰色窗簾濾過,只剩下一點微弱的白,無力地鋪陳在光潔卻泛著陳舊感的水磨石地面上。這里是城郊的殯儀館,一切喧囂和浮華都被隔絕在高墻之外,只剩下一種近乎凝固的肅穆。
陳陽跪在父親陳立根的靈柩前,雙眼紅腫,布滿血絲。三天了,從醫院到家里,再到這里,他幾乎沒有合過眼。父親走得突然,一個平日里還能在公園里打太極、晚飯后能喝二兩小酒的人,不過是一次尋常的感冒,入院沒幾天,人就沒了。醫生說是并發了急性心肌炎,搶救無效。
“爸……”陳陽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喉嚨里像是被砂紙反復打磨過。他伸出手,想要觸摸靈柩那冰涼的表層,卻又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猛地縮了回來,仿佛那不是冰冷的木材,而是燒紅的烙鐵。
母親在一旁由姑姑和姨媽攙扶著,早已哭得沒了力氣,佝僂著身子,像一株被狂風驟雨摧殘過的老樹。親戚們進進出出,說著一些“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的套話,這些話語像羽毛一樣飄進陳陽的耳朵,激不起半點波瀾。他的世界,隨著父親的離去,已經坍塌了一角。
他記得小時候,父親寬厚的肩膀是他看世界的瞭望臺。他坐在父親的肩頭,穿過熙攘的集市,看糖畫、看捏面人,父親總是一手牢牢地護著他,另一只手提著剛買的菜。他也記得,上學后,每次考試考砸了,父親從不會像母親那樣疾言厲色,只是默默地陪他分析錯題,然后摸摸他的頭說:“沒事,下次努力,爸相信你。”
還有,他工作后第一次領工資,給父親買了一條煙,父親嘴上說著“浪費錢”,眼角的笑紋卻深得能夾住蒼蠅。后來他談了戀愛,帶女朋友回家,父親提前幾天就開始打掃衛生,緊張得像個孩子,一個勁兒地問他:“我穿這件衣服行不行?會不會太隨便了?”
這些回憶像是電影片段,在他腦海里一幀幀閃過,越是清晰,心臟的鈍痛就越是劇烈。他無法接受,那個鮮活的、有溫度的父親,此刻就靜靜地躺在這冰冷的匣子里,即將化為一捧灰燼。
“小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要送你爸去火化了。”一位穿著深色制服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職業性冷靜。
陳陽猛地抬起頭,眼神里充滿了抗拒:“等等,我……我還有話沒跟爸說……”
工作人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例行公事般地說道:“儀式已經結束了,請家屬節哀。按照規定,接下來是火化流程,家屬需要在休息室等候。”
“不!”陳陽幾乎是吼出來的,“我要陪著我爸!”
02
“我要陪著我爸!”這一聲嘶吼,在空曠的悼念廳里顯得格外突兀,瞬間打破了原本壓抑的平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陳陽身上,包括他哭得幾乎虛脫的母親,也微微抬起了頭,眼神里充滿了擔憂。
那位制服筆挺的工作人員,約莫五十歲上下,姓劉,大家都叫他老劉。他在殯儀館工作了二十多年,見過太多生離死別的場面,也處理過各種各樣的突發狀況。對于家屬在悲痛中的失態和不合理要求,他早已習以為常。
老劉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語氣略微放緩了一些,試圖安撫激動地陳陽:“先生,請您冷靜一點。這是殯儀館的規定,也是為了大家好。火化過程中,設備溫度極高,內部情況也……也不適合家屬觀看,以免引起不適。”他盡量挑選著委婉的措辭。
“我不怕!”陳陽梗著脖子,雙拳緊握,“我爸生前最怕黑,最怕一個人。我不能讓他一個人走最后這段路!”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帶著不容商量的堅決。他覺得,這是他作為兒子,能為父親做的最后一件事。如果不能親眼看著父親走完,他會遺憾終生。
“小陽,聽話,別為難人家了。”姑姑在一旁小聲勸道,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你爸……你爸已經走了,你這樣,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
陳陽猛地甩開姑姑的手,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一種更深沉的絕望。他覺得沒有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轉向老劉,眼神里帶著一絲懇求:“劉師傅,求求您了,就讓我送送我爸。我保證不添亂,我就在旁邊看著,行嗎?”
老劉微微皺了皺眉,搖了搖頭:“先生,真的不行。這不是我個人能決定的,是所里的硬性規定。每一位逝者都是這樣安排的。請您理解,我們也是為了工作,為了保障整個流程的安全和順利。”他頓了頓,補充道:“您可以在休息室通過監控屏幕看到一部分過程,比如靈柩進爐。”
“監控?那不一樣!”陳陽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那是冰冷的機器,是屏幕!我要的是陪在我爸身邊!活生生的人,難道還不如一個冷冰冰的規定重要嗎?”
他想不通,為什么這個看似簡單的要求,會遭到如此堅決的拒絕。在他看來,送親人最后一程,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醫院里,父親彌留之際,他一直握著父親的手,直到心電圖拉成一條直線。現在,這最后的一步,他無論如何也不想缺席。
母親此時也顫巍巍地走了過來,拉住陳陽的胳膊,淚眼婆娑:“陽啊,聽話吧,啊?別……別再讓你爸操心了。規矩……是規矩。”她知道兒子的孝心,也理解他的痛苦,但她更害怕兒子因為固執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陳陽看著母親憔悴的面容,心中的堅持有些動搖,但一想到父親即將獨自面對那熾熱的火焰,他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痛得無法呼吸。
“媽,我……”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老劉看著這一家人的悲痛,心中也并非毫無觸動。但他深知自己的職責,有些規矩,一旦破了,后果不堪設想。他嘆了口氣,語氣依舊平靜,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先生,我知道您心情沉痛,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樣簡單。請您和家人先到休息室稍作等待,骨灰出來后,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他的話語雖然客氣,但態度卻異常堅決,不給陳陽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
03
陳陽的堅持,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塊巨石,激起了層層漣漪。其他的家屬也紛紛圍攏過來,有的低聲勸慰,有的面露難色,似乎也覺得殯儀館的規定有些不近人情,但又不敢公然提出異議。
老劉見狀,知道不能再讓場面僵持下去。他示意其他工作人員先將靈柩緩緩推出悼念廳,準備送往火化車間。
“不!別動我爸!”陳陽見狀,情緒再次失控,他猛地沖上前,想要攔住靈柩車。
“先生!請您冷靜!”另外兩名年輕的工作人員立刻上前,一左一右輕輕架住了陳陽的胳膊,阻止了他進一步的行動。他們的動作專業而克制,既沒有弄傷陳陽,也有效地控制住了他。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陳陽掙扎著,聲音因為絕望而變得有些扭曲。他感覺自己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無論如何咆哮,都無法掙脫這無形的枷鎖。
就在這時,老劉輕輕揮了揮手,示意那兩名工作人員松開陳陽。他走到陳陽面前,目光深沉地注視著他,緩緩開口道:“陳先生,您知道我們為什么有這樣的規定嗎?”
陳陽喘著粗氣,猩紅的眼睛瞪著老劉,沒有說話。
老劉嘆了口氣,聲音壓得更低了些,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神秘感:“有些事情,我們一般不對外人說,尤其是對悲傷中的家屬。但看您如此堅持……唉……”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眼神不自覺地瞟了一眼不遠處的火化車間方向,那扇厚重的鐵門緊閉著,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
“您是真心孝順,想送老人家最后一程,這份心意,我們都懂。”老劉的聲音不高,卻像有某種魔力,讓原本嘈雜的環境瞬間安靜了不少,連陳陽的掙扎也停了下來,帶著一絲疑惑看向他。
“我們這行,干久了,見的多了,也聽到過一些……一些說法。”老劉的聲音愈發低沉,像是怕驚擾了什么,“老人們都說,人死之后,其實魂魄并不會立刻離開身體,尤其是對自己生前居住的地方,對自己的親人,都有著很深的眷戀。”
陳陽的心猛地一跳,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腳底升起。他雖然悲痛,但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人,對于這些神神鬼鬼的說法,向來是不太相信的。可此刻,從老劉這樣一位常年與死亡打交道的人口中說出來,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說服力。
“火化的時候,爐內溫度極高,那是一場……一場巨大的考驗。”老劉繼續說道,他的眼神變得有些飄忽,“如果至親的人在場,陽氣過盛,而且逝者因為眷戀親人,那一口氣散不掉,魂魄……就可能離不開那副軀殼。”
“離不開……是什么意思?”陳陽下意識地追問,聲音有些干澀。
老劉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表情,既有同情,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意思就是,魂魄會被困在里面,跟著那身體一起……一起承受那烈火焚燒之苦。那滋味,比下十八層地獄還要難熬。”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幾個膽小的女眷甚至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連陳陽的母親,也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著老劉。
“這……這都是迷信吧?”陳陽強自鎮定地說道,但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安。他感覺自己的手心正在微微出汗。
老劉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淡淡地說道:“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們做這一行的,見得多了,總歸是要敬畏一些東西的。讓家屬回避,一方面是出于安全考慮,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逝者能走得安詳,不受牽絆,順利往生。這是對逝者最大的尊重,也是對生者的一種保護。”
他的話語,像一顆顆石子投入陳陽的心湖,激起千層浪。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堅持,究竟是對父親的愛,還是一種自私的執念?如果真如老劉所說,他的陪伴,反而會給父親帶來更大的痛苦,那他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04
老劉的話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陳陽的執念之上。他原本以為,殯儀館的規定是冷漠無情的,是為了省事,是為了隔絕家屬的悲傷。卻沒想到,這背后竟然還隱藏著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說法”。
“這……這是真的嗎?”陳陽的母親顫聲問道,她的臉上寫滿了驚懼和擔憂。她寧愿自己多受些苦,也不愿兒子因為固執而讓丈夫走得不安寧。
老劉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陳陽一眼:“陳先生,令尊生前,想必也是一位疼愛子女的父親。他一定希望您能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因為他的離去而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或者……或者讓他老人家走得不安心。”
這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陳陽心中另一扇門。他想起父親臨終前,雖然已經說不出話,但那雙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對他的不舍和牽掛。父親是那么愛他,怎么會愿意讓他看到自己被烈火吞噬的慘狀?又怎么會愿意因為自己的魂魄不散,而讓他這個做兒子的背上沉重的心理負擔?
“我……我……”陳陽的嘴唇翕動著,心中的天平開始劇烈地搖晃。一方面是對父親刻骨銘心的愛和陪伴的渴望,另一方面是對那未知說法的恐懼和對父親安寧往生的期盼。
姑姑和姨媽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勸說著。
“小陽啊,聽劉師傅的吧,人家是專業的,肯定不會騙我們。”
“是啊,讓你爸安心走吧,別讓他再受苦了。”
“你要是真孝順,就該讓你爸走得順順利利,早登極樂。”
這些話語,如同潮水般涌向陳陽,沖擊著他最后的心理防線。他看著父親的靈柩已經被緩緩推向了那扇冰冷的鐵門,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無力感。他知道,自己可能真的錯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老劉再次開口,語氣比之前更加嚴肅和凝重:“陳先生,時間不等人了。火化爐一旦啟動,中途是不能停止的。您現在做決定,還來得及。如果您堅持要留下,萬一……萬一真的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后果,您能承擔嗎?”
“不好的事情?”陳陽心中一緊,“會發生什么?”
老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復雜,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只是搖了搖頭:“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總之,我勸您三思。這不僅是為了您父親,也是為了您自己,為了您其他的家人。”
他的話里,似乎隱藏著某種未言明的警告。陳陽能感覺到,老劉并非危言聳聽。他常年在這里工作,必然接觸過許多常人無法理解的現象和故事。
陳陽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扇即將吞噬父親身體的鐵門,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了父親生前的種種好處,想起了父親對他的期望。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固執,而讓父親走得不安。
“好……”他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聲音沙啞得像是生了銹的鐵器在摩擦,“我……我去休息室等。”
說出這句話,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氣。他踉蹌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母親和姑姑趕緊扶住了他。
老劉見狀,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松弛,他點了點頭:“明智的選擇。請跟我來吧,休息室在那邊。你們可以在那里送老人家最后一程。”
陳陽在母親和姑姑的攙扶下,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休息室。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知道,這扇門一旦關上,他與父親的塵世緣分,就真的走到了盡頭。
然而,就在他即將踏入休息室的那一刻,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擊中了他——如果老劉說的都是真的,那么父親的魂魄,此刻是不是就在這附近,看著他,舍不得離開?如果他真的離開了,父親會不會感到孤單和害怕?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像瘋長的野草,瞬間占據了他的整個腦海。他猛地停下了腳步,眼神中再次燃起了之前那種近乎偏執的火焰。
05
“不!我還是不能走!”陳陽猛地甩開了母親和姑姑的手,聲音不大,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絕。他轉過身,重新面對著那扇通往火化車間的厚重鐵門,眼神堅定得像一塊頑石。
“小陽!你這孩子怎么……”母親急得眼淚又涌了出來,她不明白兒子為什么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老劉也是一愣,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他沒想到自己費了那么多口舌,甚至不惜透露了一些行業內的“秘聞”,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他有些惱怒,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奈。
“陳先生,您這是何苦呢?”老劉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和不悅,“我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您難道非要……”
“劉師傅,我知道您是好意。”陳陽打斷了他的話,語氣異常平靜,但平靜之下卻暗流洶涌,“您說的那些,我相信。正因為我相信,我才更不能離開。”
“什么?”老劉有些錯愕,不明白陳陽的邏輯。
陳陽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如果我爸的魂魄真的因為眷戀我們而不愿離去,那么他此刻一定很害怕,很無助。他生前最怕的就是孤獨,我怎么能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時候,把他一個人丟在那冰冷陌生的地方,獨自面對那未知的恐懼和烈火的焚燒?”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卻帶著一種令人無法反駁的情感力量:“如果我的存在,真的會讓他魂不離體,那我就陪著他!哪怕……哪怕真的會像您說的那樣,讓他承受更大的痛苦,我也要陪著他一起承受!至少,他不是一個人!”
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沒有人想到,陳陽的堅持,竟然是源于這樣一種近乎悲壯的理由。他不是不相信老劉的話,而是選擇了一種常人難以理解的方式來詮釋他的孝道。
“你……你瘋了!”姑姑失聲叫道,“你怎么能這么想?你這是在害你爸啊!”
“不,我沒有瘋。”陳陽搖了搖頭,眼神異常清明,“如果陪伴是一種傷害,那我寧愿選擇這種傷害。我不能讓我的父親,在生命的最后時刻,感受到被拋棄的冰冷。”
他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那扇鐵門,仿佛那是他此生唯一的方向。
老劉看著陳陽的背影,眼神復雜到了極點。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最終只是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那嘆息聲中充滿了無力和一絲莫名的悲哀。他從業二十多年,見過各種各樣固執的家屬,但像陳陽這樣的,還是頭一次遇到。
“造孽啊!”老劉低聲咕噥了一句,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但那三個字里蘊含的沉重意味,卻像一塊巨石壓在了所有人的心頭。他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陳陽的意志,已經堅硬到任何言語都無法動搖。
就在這時,陳陽已經走到了火化車間的門前。他沒有試圖推開那扇門,因為他知道自己進不去。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外,仿佛要用自己的身體,為父親筑起一道抵御孤獨的屏障。
車間內,準備工作已經就緒。隨著一聲低沉的機器啟動聲,火化爐開始預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焦灼氣息。
陳陽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默默地為父親祈禱。他的腦海中,閃過父親一生的片段,那些歡笑,那些操勞,那些深沉如海的父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突然,就在火化爐的指示燈由黃轉綠,表示爐內溫度已達到預設,即將正式開始火化的那一剎那——
“咚!”
一聲沉悶而清晰的響聲,毫無征兆地從那緊閉的、厚重的火化爐內部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