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十幾年律師后,身邊的朋友、同事仍習慣以“老隋”稱呼隋思金律師。“一來與性格相關,二來雖然自小就有一個律師夢,但夢成之時已而立之年”,北京澤亨律師事務所律師隋思金笑著說。他覺得自己是先體驗了人生百態,而后透過法律認識了人生真諦。
在隋思金的律師從業生涯中,公益法律服務工作是濃墨重彩的一筆,十多年來為弱勢群體爭取最大權益是他最堅定的目標。
工作中,隋思金看到的不僅是案件本身,更多的是案件背后每一個鮮活的人。看到當事人、理解當事人,與情境共情、與法律共力,或者正因為這樣,“老隋”才成為今天這個把每一個案子當成自家事對待的律師。
公益調解與法理人情
打過工,創過業,又歷經了十六年的執業沉淀,隋思金律師如今已是北京澤亨律師事務所創始合伙人。職場身份在變化,不變的是,他始終懷揣著對法治的赤誠之心,在追求公平公正的道路上堅定前行。
15年前的10月1日,《北京市物業管理辦法》剛剛施行,配套出臺的還有《北京市住宅區業主大會和業主委員會指導規則》。上述辦法和規則有著一個明顯的共性:明確鼓勵和支持公益律師為業主大會的成立和活動提供法律服務。提倡街道辦事處、鄉鎮人民政府指定具有專業知識和服務能力的律師或者其他人員擔任籌備組組長。
當時,執業不久、具有物業管理師資格的隋思金踴躍參與其中,自此開啟了長達十多年的公益法律服務。
“社區工作涉及的法律問題都較為常見,一般是家長里短的法律咨詢。以老年人為主,他們有的通過電話咨詢,有的會來我們律所當面溝通,有行動不便的老人我們會入戶做一些法律服務。”隋思金回憶道,“有一些不符合法援條件但經濟上確有困難的社區居民,我們就幫忙起草訴狀、組織證據,然后跟他們把立案流程“掰開揉碎了”講清楚,到法院再對接志愿者,這類群體立案難的困境就得以一定程度的緩解。”
隋思金律師表示,對于社區居委會咨詢較多帶有一定普遍性的法律問題,比如公民代理、監護等,他們會做好ppt課件,到社區進行統一講解。助力社區工作的合法進行,同時也將法律和實際相結合,從微末之處的變化感受社會進步。
法理與人情糾纏,做有溫度的律師
“家長里短涉及人情,其實是最難以界定的。”隋思金律師之所以有如此感觸,源自于他之前代理的一個父母、子女之間的民間借貸案。
這起案件涉及的款項共計110萬元,在民間借貸糾紛中,110萬元不算大標的。但是,隋思金作為被告律師代理本案期間,先后提交了三份代理意見。第一份代理意見中,隋思金詳細梳理了作為涉案款項房屋的來源背景,強調了當事人作為宅基地使用權人依法應享有的動遷利益;第二份代理意見中,隋思金向法院申請調證并成功調取到關鍵證據后,詳細梳理了作為權利源頭的宅基地的申請、審批、拆遷安置過程,指出了調取證據中宅基地使用權以戶為單位的強有力的政策法規規定;
“第二份代理意見提交后我對案件的結果感覺比較有把握了,但法院的判決遲遲沒下,我就主動聯系了法官。”隋思金回憶道,“這位法官非常有人情溫度,他看到了案件背后原告生活中的實際困難”。
電話溝通后,隋思金起草了第三份代理意見。在這份代理意見中,他充分論證了本案的法律適用、舉證責任,以及化解原被告之間矛盾堅冰的可行路徑。
最終,法院駁回了原告的全部訴訟請求。一審判決后,主審法官主動給隋思金發送了一條短信:“隋律師,判決收到了吧。但是我還是希望王某某主動尋找緩和關系的辦法,家庭情況確實都值得同情,畢竟父母有生育之恩,兄弟有手足之情,不要留下終生遺憾!”
“法官說的話也是我贊同的觀點,法律的裁決只是客觀的結果,而人情需要用心來衡量。”
中某投,你該找誰要錢?
有的人情需要用心衡量不假,但當人情難以裁定時,法理可以更加明晰。隋思金認為,更多的現實案例中,是非對錯,法理的裁決可以最大限度實現公平公正。
2018年,隋思金代理被告吉某融資租賃公司,這是他從業以來經歷過的時間最長的一起民事庭審,整整十天。
有一家醫療器械公司想賣設備給醫院,但醫院因財力緊張興趣不大,于是,醫療器械公司拉來了融資租賃公司,聲稱“醫院不用花一分錢就能白得設備,只需要與融資租賃公司簽訂融資租賃協議,與醫療器械公司簽訂買賣協議,后續租金由醫療器械公司支付即可”。
多家醫院經不起這“天上掉餡餅”的誘惑,紛紛配合簽了協議。隨后,融資租賃公司放款后互聯網金融平臺找上門來,通過互聯網金融平臺,將融資租賃公司的部分債權拆分轉讓給眾多投資者。
一段時間后,醫療器械公司現金流出現問題,無法按時足額支付租金,像傾倒的多米諾骨牌一般,互聯網金融平臺隨即出現了違約。隨后,互聯網金融平臺將投資者債權整體轉讓保理公司,保理公司繼而起訴醫院、醫療器械公司、融資租賃公司、擔保人等。
這起案件案情復雜,法律關系繁雜,既有融資租賃、債權轉讓等法律關系,又涉及互聯網金融平臺合規、刑民交叉、擔保責任、合同效力等諸多方面。
隨后,中某投(深圳)商業保理有限公司起訴了吉某融資租賃公司、北京遠某某界科技集團有限公司及67家醫院和擔保人,涉及主體近百,總金額五億三千萬。
作為被告方代理律師,隋思金經過細致研究案卷材料、分析梳理法律關系后,定下了“一主四輔”的抗辯訴訟策略:加某寶公司向中某投公司轉讓其平臺客戶債權屬無權處分的主抗辯觀點;中某投公司受讓之債權是以吉某融資租賃公司為債務人之債權,《債權轉讓協議》因未依法依約向債務人發送債權轉讓通知書而對債務人不發生效力;中某投公司所提訴求及訴求金額均無事實及法律依據;中某投公司無權要求醫院按照融資租賃合同標準支付租金等四個輔助抗辯觀點。
庭審結束兩月后,原告自知勝訴無望,自行撤訴。
看過的人間百態,聽不完的家長里短,品到的人情冷暖。或者正是這些一樁樁案件背后鮮活的當事人,讓律師隋思金更加理解這個世界和自己的內心。
他笑著說出的那句“你辦的其實不是案子,而是別人的人生”,或許正是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抹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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