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花子健

蔚來高級副總裁兼樂道汽車總裁沈斐也是在任命發布前24小時才知道，他將接替艾鐵成的角色。隨后，蔚來的CFO曲玉接手了NIO Power。

這種快速而劇烈的變動，正是蔚來當下的一個縮影。所有的變動都指向唯一目標——降本增效，以在今年第四季度實現盈利。

這已經是蔚來第二次更新盈利時間表，這就意味著蔚來再次更改機會越來越少。因此，蔚來的劇烈變動，也是對外展現一種決心。在任命沈斐接手樂道之前，蔚來已經在全公司范圍內大力推進組織架構改革，引入CUB經營機制，提升全員經營意識。

firefly螢火蟲的上市活動就是降本的一個例子。蔚來以“省錢”為出發點，選擇在上海的一家NIO House開螢火蟲的發布會，然后走內部結算，螢火蟲要考量這個直播帶動了多少銷量，而蔚來的上海公司也要找螢火蟲結算費用。蔚來沒有辦高成本的大規模線下活動，而是結合產品調性用豎屏直播的方式在6個城市進行慢直播。

在蔚來ET9開始交付、螢火蟲之后，蔚來還會有很多款新產品陸續亮相，包括2025款5566車型、樂道L90和第四季度上市的ES8、樂道L80。蔚來三個品牌2025年會有9款新車上市，堪稱產品大年。

李斌在上海車展上說，蔚來今年兩個目標必須實現，銷量翻番，實現季度盈利，“但沒有什么一招制勝，我們3200座換電站也是一座一座建，沈斐接過樂道也需要把基本功做好，慢慢積累用戶口碑，正如我在內部信中寫的那樣，久久為功。”

省錢，從細節中摳

今年上海車展，蔚來展臺上多了螢火蟲的身影，但樂道卻是單獨的展臺，也和蔚來不在同一個館內。很多人可能會認為，這與蔚來降本的要求相悖。

“實際上，這是更省錢的做法。”蔚來聯合創始人、總裁秦力洪說，其實蔚來今年準備要三個展臺，因為蔚來NIO、firelfy螢火蟲和樂道ONVO的品牌使命、定位都不一樣，尤其是蔚來NIO和樂道ONVO，就類似于奧迪和大眾、雷克薩斯和豐田，所以蔚來和樂道才分別設置展臺，螢火蟲和蔚來共享展臺。

實際上，三個品牌都在推動降本，其要訣就在于共享。

今年3月，樂道和蔚來的交付渠道已經進行整合，減少了重復的人力投入。三個品牌共享換電站資源，為此螢火蟲放棄了原本已經計劃好的小型換電站建設，樂道可以共享蔚來三代及以上共2000多座換電站，占蔚來所有換電站數量的超過60%；螢火蟲將共享蔚來的五代站。

在銷售渠道上，螢火蟲也不再像樂道那樣自建門店，而是直接進入了蔚來在全國現有的332家門店，除了展示，還能提供試駕服務。這樣既節約了一筆渠道建設的投入，也能夠提升蔚來現有門店的坪效。李斌最希望的情況是，螢火蟲的入駐能帶動蔚來品牌車型的銷售。同時，蔚來和樂道的區域銷售中臺也加強了團隊共享。

研發費用的效率提升，也在于共享。還是以螢火蟲為例，它定位于精品小車，在體型、配置上和蔚來品牌的車型相差非常大，但前者的座艙復用了后者85%的代碼量，只需要對最上面應用層15%的代碼進行更改。

從ET9開始，蔚來自研的神璣芯片將陸續應用在蔚來品牌其他車型上，其中就包括2025款的5566車型。李斌算了一筆賬，2024年蔚來從英偉達采購了超過3億美元的Orin芯片，每輛蔚來品牌車型就要用4顆，而1顆神璣9031就可以提供相當于4顆英偉達Orin-X的等效算力。替換為神璣9031后，能大幅提升蔚來品牌車型的毛利率。

“去年我們只有一款新車，但是今年有九款，且都能實現交付，很大程度上也是得益于軟件的平臺化能力，三個品牌底層的軟件能力是復用的，平臺化復用能夠大幅度降低每臺車在數字化開發成本。以Sky OS天樞操作系統為例，原子化分層解耦，這是個很重要的能力，意味著我們任何一個品牌的任何一款車型都可以隨時調用其中一項能力。”蔚來數字架構負責人黃軍君在接受采訪時說。

賺錢，產品大年要做到銷量翻番

李斌明確提出，蔚來今年的銷量目標是實現翻番，按照2024年的銷量，那么蔚來在2025年的銷量目標就是44萬輛。

4月29日，螢火蟲在九座城市開啟首批交付，其他城市的交付也將陸續開啟。

今年第一季度，蔚來交付了4.2萬輛新車。考慮到蔚來的銷量目標，后續9個月蔚來至少每個月都要交付4.5萬輛。

4月，借著NT2平臺車型的清庫存行動，蔚來開啟了一輪銷量攻勢。結合第三方渠道統計的數據，不包含樂道和螢火蟲，蔚來品牌的車型單月新增大定訂單有望超過3萬輛。而樂道的新增大定訂單預計超過6000輛。

秦力洪承認，清庫存帶動的銷量增長不可持續，這一輪清庫存預計在5月底結束，然后就是2025款5566車型的上市，對于蔚來而言，最大的挑戰是2025款蔚來品牌車型上市后仍然保持當下的銷售熱度。

而李斌也在采訪中明確表示，這一輪清庫存并不意味著蔚來虧本賣車，實際上這個價格仍然保有了一定的毛利率。

在國內市場，蔚來在未來兩個月的銷量增長仍然主要依靠2024款蔚來品牌車型的清庫存，樂道L60的銷量爬坡以及螢火蟲的交付帶動。下半年，將轉向依靠2025款蔚來品牌新車型和樂道L90的上市交付。

海外市場預計將有一定比例的貢獻。螢火蟲從立項之初就是面向全球市場，今年下半年開始，螢火蟲將陸續進入16個海外國家市場，這些海外國家市場的選擇結合了蔚來的出海經驗和實地考察，主要包括盧森堡、比利時、挪威、荷蘭等歐洲國家，也有新加坡和尼泊爾等亞洲國家和烏拉圭、哥倫比亞等南美洲國家。

螢火蟲總裁、蔚來副總裁金舸說，螢火蟲進入的這些海外國家市場主要有兩點優勢，一是對新能源汽車有比較友好的政策，關稅壁壘低，第二就是新能源汽車滲透率比較高，說明用戶可以對新能源汽車的接受度在提升。

另外，螢火蟲在這些海外國家市場不尋求直營模式，而是和當地的總代理、經銷商合作，且螢火蟲會根據當地的用戶習慣對車型進行適當優化，且采取一國一策的定價策略。借助螢火蟲的出海，蔚來今年也將進入25個海外國家市場銷售產品和服務，且蔚來也不再堅持在新增的海外市場采用直營模式。

可以明確的是，海外市場的拓展還不足以帶動蔚來的銷量迅速增長，但全新的合作模式仍然足以支持蔚來在海外市場取得一定的銷量規模。

“我相信中國汽車產業能夠在全球市場占據40%的市場份額，年產量可以實現4000萬輛，這需要一些時間，我也希望蔚來能夠利用這個時間窗口獲得一些增量。”李斌說。

不要把換電和超快充對立

李斌還把2025年定義為蔚來的基建大年。4月底，蔚來宣布在廣東實現換電縣縣通。同時，今年在27個省級行政區實現每個縣都有換電站的目標不會改變，李斌的表態是“堅決推進”。

但這并不是蔚來在單方面投入，而是會采取合作伙伴制，一方面可以服務當地的蔚來、樂道品牌的車主以及未來螢火蟲的車主，另外一方面也可以減輕蔚來在換電站建設的資本支出壓力。

但比亞迪、華為和寧德時代在高倍率電池和充電技術上的突破，令外界擔憂蔚來的換電優勢會被逐步瓦解。李斌對此非常不認可。

在李斌看來，蔚來不僅建設了超過3200座換電站，且這個數字還會一直增加；蔚來也在全國鋪設了超過2.6萬根充電樁，同時蔚來也擁有750kW液冷超充站。蔚來并未把充電和換電對立。

此外，李斌認為即使有12C的充電倍率，但受限于電網容量，以及溫度等環境因素的影響，充電的速度仍然比不過換電。同時，換電保證了用戶不受電池衰減的影響。

“很多人還問我做不做增程，后不后悔沒做增程。的確，去年增程車型的銷售表現很亮眼，但我并不后悔，倒回去看我其實更應該在2020年那個時間點多建換電站。”李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