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在出師北伐前上書劉禪,寫下了名垂千古的《出師表》,言辭真摯、忠義之心令人大為感動,甚至有人說:“讀《出師表》不墮淚者,其人必不忠?!睍ㄊ飞虾芏嗳硕家源宋臑轭}材進行抄寫,至今有不少作品傳世,藏于故宮、臺博、國博等處。
而這類作品中,要說哪一件筆法最豐富、氣息最高古、最得魏晉筆法之精髓與氣質,當屬唐代李邕的版本了,距今1300多年。此作由于太過珍貴、字跡太美,一直被歷代藏家作為“傳家寶”而秘不示人,如今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館。
此作為剪裱墨跡本,共9開,每開縱23.2厘米、橫11.5厘米,它是李邕唯一存世的墨跡真品,也是目前已知最早的手寫《出師表》。這件作品是李邕的一件草稿殘卷,內容從開頭至“先帝每與臣論此”一句,總計46行、269個字,單字大小約3厘米。
李邕的水平與王羲之并列,他不僅繼承了“二王”筆法,還突破了初唐妍美一路的書風,剛柔并濟,雄強與雋秀齊備,所以董其昌說“右軍如龍,北海如象”,清人馮班點評:“王右軍如鳳,李北海如俊鷹。”
李邕此作筆法細膩而豐富,墨色枯潤得宜有層次感,克服了《麓山寺碑》《李思訓碑》等碑刻的模糊、漫漶和缺損,細節處纖毫畢現,彌補了碑拓結字、氣韻、墨法、章法的不足。《出師表》起筆多露鋒斜入,側鋒切筆后迅速轉中鋒,筆畫如刀劈斧鑿般勁利,橫畫多取“右高左低”的欹側之勢。
起筆重按成“方頭”,行筆漸提顯靈動,收筆回鋒藏骨,剛勁中含秀逸,轉折處尤見功力,折筆以方筆切角,棱角分明如北碑,展現碑帖融合的筆法智慧,較王羲之的溫潤多了份雄強,較顏真卿的厚重多了份爽利。結字欹側險絕,中宮緊而外延舒。通過精密的欹側平衡營造動態美感,似斜反正,通過筆勢呼應達成平衡。
墨法枯潤相生,偶見枯筆飛白,剛健中含儒雅,通篇筆勢連貫,“豪而不粗、逸而不弱”。技法上,這部《出師表》示范了側鋒取勢與中宮緊結的結合,可糾初學者側鋒浮滑的弊端,尤其適合提升行書的險峻感與楷書的靈動性。既適合寫碑者增添“筆墨情趣”,也適合寫帖者強化“骨力氣勢”,是突破甜俗或粗野誤區的關鍵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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