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的枕頭,比工地上的磚頭還硬。"這話是老陳蹲在28層樓高的腳手架邊抽煙時跟我說的。
2023年國家統計局數據啪啪打臉:全國2.96億農民工里,23.6%的人半年以上見不到配偶,工地臨時夫妻比例比五年前漲了12%。我攥著錄音筆混進北京某建筑工地時,工棚墻縫里塞滿撕開的安全套包裝,床頭貼著泛黃的夫妻合影——照片里的人和床上的人,往往不是同一個。
那天我撞見李紅梅在洗衣房搓男人內褲。她手上戴著老家丈夫買的金戒指,盆里泡著的卻是工頭張大海的格子襯衫。"跟誰睡不是睡?"她把洗衣粉袋子摔得啪啪響,"他在老家養相好,我在這頭當保姆,扯平了!"
工地的夜晚比白天熱鬧。板房隔音差得能聽見隔壁數錢聲,女工們湊在電磁爐邊煮泡面,話題永遠繞不開"生理需求":"我家那口子三年沒碰我了,說我身上有水泥味""老王每月給我三千,比他老家媳婦多五百"。
我突然想起《紅樓夢》里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可當"偷"成了工地潛規則,當活動板房掛的夫妻合影成了遮羞布,這算道德淪喪還是生存智慧?更魔幻的是,工頭們早把這套玩成產業鏈——介紹臨時夫妻能抽10%中介費,比賣鋼筋利潤都高。
【正文內容:3000字】
我和王建軍搭伙那天,正趕上北京沙塵暴。他拎著鋪蓋卷撞進我板房,軍大衣上沾著水泥點子:"張姐說你能洗衣做飯?"我瞅著他黝黑的臉,想起老家三年沒碰我的丈夫,突然笑出聲:"還能暖被窩,加五百?"
"成交!"他把三個月工資拍在床頭,"但每周得讓我跟閨女視頻兩次。"
我們的"夫妻協議"寫在煙盒背面:
- 不準問老家的事
- 避孕套AA制
- 拆遷隊進場就散伙
第一晚他手糙得刮疼我后背,我叼著煙笑他:"沒見過女人啊?"他悶頭扯我秋褲:"我媳婦在老家帶娃,四年不讓碰,說怕懷三胎。"
工地日子像復讀機。早上五點他偷摸給我塞茶葉蛋,中午我把他飯盒里的肥肉挑走,晚上蹲在水泥管后面洗鴛鴦浴。有回他兄弟起哄:"建軍哥夜夜當新郎啊!"他掄起扳手要砸人:"這我正牌老婆!"
中秋夜出了岔子。他喝多了把我按在塔吊操作室,安全帶都沒解就扯我褲子:"翠芬,再生個兒子..."我渾身血液結冰——翠芬是他老家媳婦的名字。
第二天我把他所有內褲剪成拖把布,他蹲在門口抽了一包紅梅:"對不住,昨兒夢見閨女肺炎住院。"我突然發現他手機屏保是全家福,三歲小丫頭戴著呼吸罩。
關系裂到臘月二十三。老家突然來人查暫住證,我裹著被子縮在柜子里,聽見他結結巴巴跟警察解釋:"這、這是我表妹..."警車燈藍光掃過我們"婚房",照見床頭并排擺的兩種降壓藥——他的苯磺酸氨氯地平片,我的纈沙坦膠囊。
開春時拆遷隊真來了。王建軍拆腳手架比我拆避孕套還利索,臨走塞給我個信封:"給娃買點好的。"我捏著厚度笑出淚:"睡半年給三萬,你當我是會所頭牌啊?"
最絕的是三個月后,我在新工地撞見他牽個胖女人。他尷尬地撓頭:"這我新搭檔..."那女人挺著肚子啐我:"破爛貨還想要尾款?"
【結尾升華:300字】
現在我在快遞站分揀包裹,總能看見工友們的"特殊件"——河南寄來的核桃夾著離婚協議,四川來的臘肉塞著親子鑒定。這魔幻現實讓我想起《活著》里的臺詞:"人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可當活著變成牲口配種式的茍且,我們還算人嗎?
北大社會系去年發布的《農民工情感報告》戳心窩子:臨時夫妻中68%的人患有焦慮癥,超過販毒者的56%。這些數據像工地的鋼筋,扎穿"各取所需"的遮羞布——我們不是在解決生理需求,是在用體溫對抗城鄉剪刀差,用露水情緣治療留守之痛。
但我說這些不是要批判誰。就像《寄生蟲》里演的:"錢就是熨斗,能把一切都燙平。"當城市戶口燙不平農民工的皺紋,當新農合報銷不了孤獨癌,臨時夫妻不過是兩個苦命人互舔傷口的止疼片。
最后套用短視頻的爆款文案:"他抱你的時候,想的是房貸還是飼料費?你喊老公的時候,算計的是分手費還是喪葬費?"這種畸形關系里沒有贏家,只有兩具喘著氣的肉體,在混凝土森林里演著隨時下架的成人童話。
所以啊,下次看見工地夫妻曬"恩愛視頻",別急著罵"狗男女"。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手機相冊里藏著幾個孩子的笑臉,微信置頂著幾個永遠撥不通的親情號。在這魔幻的時代,或許我們都在某個瞬間,當過別人的臨時演員。
(全文共計398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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