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開始,那一年的劉粹剛是中國空軍的一名王牌飛行員,他以擊落11架敵機的戰績成為英雄。
而他的妻子許希麟,曾是一名小學校長,為中國的教育事業奉獻自己的力量。
他和她是一見鐘情,性格相合,志趣相投的他們本來會攜手走過一生。
然而在兵荒馬亂的年代,他們的愛情還是落得了凄美而又殘酷的結局。
1913年的沈陽,街頭還飄著奉天大戲院的唱腔,劉粹剛出生在一個普通人家。
家里雖不富裕,但供劉粹剛讀書沒問題,他從小腦子靈,書讀得快,功課總是班里拔尖的。
到了中學,他考進遼寧省立第一工科學校,夢想著用工業救國。
可1931年秋天,日軍的大炮轟碎了東北的寧靜,18歲的劉粹剛站在沈陽街頭,眼睜睜看著日軍坦克碾過家園,鄉親們拖著包裹逃難。
他攥緊拳頭,立下誓言:要用自己的手,奪回這片土地。
他扔下書本,南下報考黃埔軍校第九期,黃埔的操場上,教官喊得嗓子都啞了,劉粹剛卻從沒喊過苦。
隊列、射擊、戰術,他樣樣拿得出手,教官私下都說,這小子有股不服輸的勁兒。
畢業后,他聽說中央航空學校在招飛行員,立馬報了名,那年頭,中國空軍剛起步,飛機少得可憐,飛行員更是稀罕貨。
劉粹剛在筧橋航校一待就是兩年,練得手腳生繭,眼睛卻亮得像夜空的星。
他飛得穩,膽子大,教官扔給他最難的科目,他也能咬牙飛出花樣。
1933年,他正式成為中國空軍的一員,胸前的徽章閃著光,像在告訴他:報國的路,已經鋪開。
這一年 的春天,杭州火車站擠滿了人,汽笛聲混著小販的吆喝,熱鬧得像過年,劉粹剛穿著飛行夾克,擠在人群里,準備回部隊。
就在這時,他瞥見一個穿素色旗袍的姑娘,低頭整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夕陽灑在她身上,像幅畫。
他愣住了,心跳得像飛機引擎轟鳴,那姑娘叫許希麟,18歲,杭州人,家里做生意,父親是商會會長。
她自己是臨平小學的校長,斯文又帶著股新女性的倔強。
劉粹剛鼓起勇氣,托人打聽她的地址,寫下一封情書,即使他洋洋灑灑寫了很多字,卻也是紙短情長。
兩人一來二去,書信越寫越多,話也越來越貼心,有一次,他開著教練機,偷偷飛到許希麟家的上空。
他低空盤旋,探出頭來向她招手,還做著各種飛機特技。
地上的街坊嚇得以為敵機來了,許希麟卻站在院子里,仰頭看著天,嘴角彎了彎。
然而她的父親死活不同意他們在一起,飛行員這行當太危險,每一次起飛都是在刀劍上跳舞。
可劉粹剛不死心,拿手指蘸著血寫下請婚書,說自己這條命不值錢,但若能娶她,死了也值。
1935年秋,部隊破例開了綠燈,兩人在杭州結了婚,婚禮上,劉粹剛的軍裝口袋里,塞著一封沒告訴她的遺書。
1937年夏天,上海的天空被炮火染紅,淞滬會戰打得如火如荼。
劉粹剛那時是空軍第四大隊隊長,帶著一隊霍克三型戰機迎戰日軍。
他的飛機老舊,火力比不上日軍的九六式,可他靠著一手絕活,在天上殺出一條血路。
他琢磨出個“8字急轉”的招數,飛機像燕子一樣靈活,專挑日機死角下手。
從8月到9月,他一個人就干掉11架敵機,南京的報紙把他叫“飛將軍”,老百姓提起他,眼睛都發亮。
每次出戰,許希麟都在南京頤和路的家里,站在陽臺上聽天上的動靜,她學著辨認飛機的聲音,知道哪架是丈夫的。
有一次,劉粹剛被三架日機咬住,情況兇險,他在天上施展自己的絕技,硬是甩開敵人,還反手干掉一架。
許希麟在陽臺上看得心都提到嗓子眼,手指攥得發白,可她從不說怕,只默默疊好他的軍裝,等他回來。
中國空軍那時候太苦了,飛機少,油料緊,導航設備幾乎沒有,夜里飛,靠的是飛行員的眼睛和膽子。
劉粹剛每次出任務,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可他從不退縮,戰友們都說,他飛起來像不要命似的。
1937年10月25日夜里,山西忻口會戰正打得慘烈,劉粹剛接到命令,帶四架戰機支援太原。
夜黑得像潑了墨,暴雨砸在機翼上,太原機場又因為防空管制沒開燈,通訊設備落后,地面信號也接不上。
劉粹剛的飛機油快燒干了,他讓戰友保持高度,自己一頭扎下去,想看清地面的光點是不是機場。
飛機越飛越低,突然山西高平縣的魁星樓飛檐撞進視線,戰機狠狠撞上去,火光吞沒了24歲的劉粹剛。
他的口袋里,全家福照片還完好,背面寫著幾行字:若山河還在,少年就不算白活。
這場悲劇,怪天黑,怪設備差,也怪戰時指揮亂成一團,劉粹剛選擇自己冒險,讓戰友保住命,隊長這個擔子,他扛到了最后一秒。
七天后,南京的家里送來劉粹剛的遺物:一個帶血的鐵盒,裝著飛行勛章和36枚銀元,每枚上面都刻著“生死相隨”。
許希麟捧著盒子,坐在床邊,整整一夜沒動,她想起他飛心形時的笑,想到他每次回來總愛喊她看新買的小玩意兒。
第二天,她把銀元一枚枚吞下去,想跟著他走,家人發現得早,拼了命把她救回來,可她的心像是被挖空了。
幾天后,她在遺書里發現一頁紙,邊角被指甲劃出“希麟”兩個字,紙都磨毛了,她盯著那兩個字,淚流了一臉。
丈夫用最后的力量留下的,不是讓她死,而是讓她活,她擦干眼淚,決定把他的信念活下去。
昆明郊外一間破舊祠堂里,許希麟用丈夫的撫恤金辦起了粹剛小學。
36個空軍烈士的孩子,成了她的第一批學生。
她賣了首飾,拆了家里的桌椅燒火,冬天還把劉粹剛的飛行皮衣蓋在生病的孩子身上,就是為了完成亡夫的夢想。
1990年,南京航空烈士公墓,此時的許希麟已到了古稀之年,曾經的美人消失不見,她的背也有些駝。
她站在劉粹剛的墓前,燒了一頁《出塞》詩,身后跟著很多從粹剛小學走出來的學生。
她把36枚銀元捐給紀念館,這些銀元當年吞下去是絕望,吐出來后,變成了孩子們的未來。
她的回憶錄里,寫下她對丈夫的思念,也寫下她對教育的堅持。
許希麟的故居后來被南京列為文物,成了抗戰記憶的一部分。
她的故事被拍成紀錄片,搬上舞臺,每次放映,總有人紅了眼眶。
她用一生,守住了劉粹剛的理想,也守住了一個民族在戰火中的不屈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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