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朋友提到方臘,總會停留在電視劇版《水滸傳》中一個橋段,這個橋段就是“武松單臂擒方臘”。
要說這武松也是得到導演的偏愛,非人類干的事,全部都是他干了,打虎、在斷手的情況下擒拿戰力王者……先不說科不科學,光是他做的這些事,其實原著壓根就不是這么一回事。
原著壓根沒寫“武松單臂擒方臘”?
施耐庵白紙黑字寫的是:魯智深在草庵埋伏,一禪杖打翻餓得找飯吃的方臘,像捆年豬似的綁了送交宋江,整個過程利索得就像武松打鎮關西的翻版,根本輪不到斷臂的武松上場。
武松那左臂其實是被包道乙的飛劍砍成“藕斷絲連”狀,這哥們醒來后自己拿戒刀咔嚓割斷,好比關公刮骨療毒,但這事兒發生在追殺鄭彪的戰場,和方臘八竿子打不著。
“武松擒方臘”的傳說,最早是評書藝人們搞的“同人創作”,比如清末馬鳳章的揚州評話里,讓武松和魯智深組隊,滾山坡時用獨臂鎖喉方臘,蔡東藩的《宋史演義》更魔幻,說武松斷臂后突然天降陰風助攻,活像開了主角光環。
后來電視劇導演們,覺得魯智深一招秒擒方臘太沒戲劇性,干脆把功勞轉給武松,讓他斷臂飆血、單臂鎖喉,愣是把方臘按在地上摩擦,這改編是為了增加觀賞性,延續武松的“打虎英雄”人設,畢竟老百姓更愛看武二郎悲壯斷臂后逆襲。
至于史實?《三朝北盟會編》里方臘明明是被韓世忠活捉的,但誰在乎呢?江湖傳說可比歷史檔案帶勁多了。
其實不僅“單臂擒方臘”是杜撰的。實際上,水滸這里的“方臘”和真實的“方臘”根本不是一回事。
真實歷史上的“方臘”和宋江也不是一個級別,別誤會,不是說方臘太低級,而是宋江太低級,用網友的話調侃,宋江連給方臘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花石綱點燃的東南大火
宣和二年(1120年)十月初九,青溪縣幫源洞的山谷里,方臘一腳踹翻了裝漆的木桶。
桶里剛采的生漆潑了一地,和著泥漿糊成黑紅一片,像極了被“花石綱”榨干的浙西百姓的血。
這位漆園主抄起砍柴刀,對著聚過來的百來個佃農吼:“朱勔那狗官連棺材里的陪葬玉都要摳,咱們的漆樹還能留到過年?”話音沒落,遠處官道上傳來馬蹄聲,歙州來的稅吏正押著三車剛搶的楠木往杭州趕,車上還捆著兩個不肯交“花石捐”的老農。
方臘抹了把臉上的漆汁,突然笑了。他踩上塊青石板,指著山腳下的縣衙方向:“你們知道水里為啥能照出我穿龍袍?因為趙佶那昏君把龍氣敗光了!”這話聽著像瘋話,可被逼到啃樹皮的佃農們信了。
當晚,方臘帶著三十六條漢子摸進縣衙,砍了縣令的腦袋掛在漆樹上。等到天亮,幫源洞的山坡上已經跪滿了從歙州、睦州連夜趕來的農民,粗布衣上補丁摞補丁,手里的鋤頭鐮刀卻磨得锃亮。
一百天打下半壁江山
方臘的起義軍像野火燎原。頭十天破青溪,二十天打睦州,兩個月不到就把杭州城頭的“宋”字旗扯下來當裹腳布。
他在富春江邊修的行宮,比汴京的延福宮還氣派,大殿柱子全是從朱勔別院拆來的金絲楠木。
最絕的是他搞的“均田制”,官兵來抓壯丁?起義軍直接把地主家的田契當柴燒,誰種地就歸誰。
浙西農民哪見過這陣仗,扛著耙子就入伙,連溫州海邊的漁夫都劃著船來投奔。
《宋史》里寫這段時筆都在抖:“臘之起,破六州五十二縣,戕平民二百萬。”這話聽著嚇人,可細琢磨全是春秋筆法。
方臘殺的是貪官豪紳,跟著他的窮苦人卻從沒餓過肚子。
打下歙州那天,起義軍開倉放糧,白花花的大米沿著新安江往下游漂,兩岸百姓拿著竹筐撈米,邊撈邊哭:“這米袋子上還繡著‘進奉’倆字呢,狗官刮了咱們三年血汗!”
宋江?不過是個流寇頭子
朝廷的招安詔書送到水寨那天,宋江激動得打翻了酒碗,他做夢都想當官,連受降時跪哪個方向都排練了三遍。
可等他真穿上從八品武官的綠袍子,才發現自己就是個笑話:童貫讓他帶路去杭州剿方臘,走到半道就被扔在揚州當門房。
史書里藏著個黑色幽默:宣和三年四月方臘被俘,五月宋江才在連云港被張叔夜逮住。《折可存墓志銘》寫得明明白白:“班師過國門,奉御筆捕草寇宋江。”合著人家方臘都涼透了,宋江這“投降專業戶”還在海邊躲貓貓呢。
倒是《水滸傳》寫宋江打方臘折了七十多個兄弟,這謊扯得比趙佶的瘦金體還飄逸。
方臘的刀VS宋江的膝蓋
杭州鳳凰山腳的八卦田里,方臘踩著一地碎瓷片罵街:“趙佶老兒送來的招安圣旨呢?拿給老子墊茅坑!”他剛砸了朝廷特使的金頂轎,轎子里掉出來的翡翠白菜,正好拿來犒賞伙頭軍。
同一時間的汴京城,宋江正跪在垂拱殿外磕頭,腦門上的淤青比官帽上的帽正還亮。蔡京隔著簾子嗤笑:“就這慫樣還想封侯?賞個馬廄掃糞的差事都算皇恩浩蕩!”
方臘敗的那天也硬氣。童貫的十五萬西軍把他堵在幫源洞,勸降的文書被撕了糊墻,受封的官服被剪了當尿布。
最后被韓世忠拖出山洞時,他扭頭啐了童貫一臉:“老子這輩子喝過最痛快的酒,吃過最飽的飯,值了!”再看宋江,海州碼頭投降那會兒,三十六個兄弟只剩二十來個,跪在船板上抖得像篩糠,連張叔夜都懶得給他上枷鎖。
歷史的巴掌扇醒了誰
方臘死后第九年,金兵把趙佶父子打包送去了五國城。杭州岳廟的墻上,不知誰用炭筆畫了幅涂鴉:方臘舉著砍刀追趙佶,宋江跪在旁邊舉著“精忠報國”的旗子。
有老儒生看了直搖頭:“方臘要活到靖康年,哪輪得到金人囂張!”這話可不是瞎說,方臘的“等貴賤、均貧富”比鐘相楊幺早十幾年,他要是成了事,兩宋之交的百姓至少不用吃觀音土。
倒是宋江成了后世的話柄。謝覺哉說得透徹:“方臘是起義,宋江等是胡鬧。”這話刻在淳安縣的方臘洞里,游客摸著石壁都能覺出燙手。
2018年杭州出土的南宋瓦當上,還刻著句民謠:“宋江跪,方臘站,跪著的哪有站著的漢!”這巴掌隔著九百年扇過來,把《水滸傳》的戲本子都扇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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