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又要出門嗎?”沈月娘輕聲問道,眼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顧文軒頭也不回地整理著衣襟,“今日城中有詩會,我去見見朋友。”說完便匆匆離去,留下妻子獨自站在門前,望著丈夫遠去的背影,心中涌起莫名的不安。
01
嘉靖二十三年,蘇州城春意盎然。
顧家布莊坐落在閶門外的繁華街市,“顧記布莊”的金字招牌在春日暖陽下閃閃發光。顧文軒是這家布莊的第三代傳人,家財萬貫,在蘇州城頗有名望。
清晨,顧文軒在鏡前梳洗。鏡中的他容貌端正,眉宇間帶著書生氣質,只是眼中總透著一絲說不清的空虛。三十五歲的他,生活富足安穩,妻子賢良,兒子聰慧,按理說應該很滿足。
可為什么總覺得缺少了什么呢?
“爹爹,今天能帶我去看花燈嗎?”七歲的顧承兒抬起小臉,眼中滿含期待。
“承兒乖,爹爹今日有事要忙。”顧文軒心不在焉地回答。
沈月娘察覺到丈夫的心思,輕聲問道:“老爺可是店里出了什么事?這幾日您總是神思不定的。”
“沒什么,只是春日困乏罷了。”
午后,顧文軒正在布莊查賬,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陣陣喧嘩聲。
“老板,是城中才子們在辦詩會,就在對面的翠竹茶樓。”伙計王福解釋道。
顧文軒心中一動,這些年他只顧經商,已經很久沒有參與過文人雅集了。
“王福,店里交給你了。”
翠竹茶樓二樓雅間內,十幾位文人正圍坐品茗論詩。就在這時,樓梯上響起輕盈的腳步聲。
一位年輕女子緩緩走上來,身著淡青色羅裙,長發如瀑布般披在肩頭,容顏絕美,氣質出塵,手中抱著一把古琴。
整個雅間瞬間安靜下來。
“在下柳如煙,聽聞諸位大才在此雅集,特來求教。”女子聲音如珠玉落盤。
站在門外的顧文軒也被這一幕深深震撼。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脫俗的女子,心中涌起強烈的沖動,竟不自覺地推門而入。
“在下顧文軒,久聞諸位大名。”
隨著古琴響起,柳如煙一邊彈奏一邊吟誦:“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那聲音如泣如訴,直達人心最深處。顧文軒聽得如癡如醉,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找到了生活的意義。
02
詩會結束時,柳如煙主動找到顧文軒。
“顧老板請留步。剛才聽您的詩作,文采斐然,想必平日里一定讀了不少好書。”柳如煙走到他面前,“我有一事相求,想借幾本好書來讀。”
“姑娘想要什么書盡管開口,在下家中藏書頗豐。”顧文軒連忙答應。
“那就太謝謝顧老板了。改日我親自登門拜謝。”
從這一天開始,顧文軒開始頻繁參加各種文人聚會,只為能再見柳如煙一面。每次見到她,都覺得她是那么與眾不同,那么遙不可及。
一個月后,顧文軒從多方打聽到柳如煙住在城外桃花塢的小院中,平日里生活頗為清苦。
“姑娘,這幾本書是我精心挑選的。”又一次雅集后,顧文軒將珍貴古籍遞給柳如煙。
“這些都是難得的好書,只是太貴重了。”柳如煙眼中閃過喜悅,卻又推辭。
“區區幾本書而已,姑娘如此愛讀書,這些書放在我那里反而是明珠暗投。”
從書籍開始,顧文軒的贈送越來越貴重。珠寶首飾、綾羅綢緞,柳如煙每次都是先拒絕后接受,這種欲拒還迎的態度讓顧文軒更加癡迷。
三個月后的傍晚,顧文軒偶然看到柳如煙獨自站在一處宅院門前,神情黯然。更令他震驚的是,那宅院門前貼著“出售”告示。
他正要上前,卻見柳如煙忽然捂著嘴巴,身體搖搖欲墜,似乎十分痛苦。
“柳姑娘,您這是怎么了?”顧文軒連忙上前。
柳如煙看到是他,眼中閃過驚慌,隨即強撐著笑道:“顧老板,沒想到在這里遇見您。”
“姑娘臉色這么蒼白,是不是身體不適?”
柳如煙咬咬嘴唇,似乎在猶豫,良久才輕聲道:“實不相瞞,我...”
就在這時,她忽然停住話頭,搖頭說:“沒什么,只是有些疲憊罷了。”
顧文軒望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更加擔憂。她到底隱瞞著什么呢?
03
幾日后,柳如煙主動找到顧文軒,眼圈紅腫,顯然剛哭過。
“文軒哥哥,我實在沒臉見您。”她哽咽著說。
“發生什么事了?您盡管告訴我。”
“是我的養母病得很重,需要用百年老參續命,可我...”柳如煙淚如雨下,“至少要三千兩銀子,我上哪里去籌?”
三千兩銀子對顧文軒不算什么,他毫不猶豫:“這個您不用擔心,我來想辦法。”
“不行,我怎么能...”
“救人要緊。您的養母就是我的養母,這是我應該做的。”
第二天,顧文軒就送去了三千兩銀子。柳如煙感動得淚流滿面:“顧老板,您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沈月娘開始察覺到丈夫的變化。
“老爺,您最近怎么總是往外跑?”一日晚飯時,沈月娘忍不住開口。
“只是朋友多了,應酬自然也多。”顧文軒語氣有些冷淡。
“可是妾身聽說,您經常去參加詩會,還...”
“還什么?店里的事用不著你操心,我自有分寸。”
沈月娘心中一涼,她從未見過丈夫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
接下來的幾個月,顧文軒為柳如煙花費越來越大。買藥材、修房屋、添置用品,每次柳如煙都會流淚推辭,最終在他的堅持下收下。
家中開始出現財務緊張,但顧文軒渾然不覺,甚至開始變賣家產。
半年后,沈月娘發現了那些轉讓契約。
“這些是什么意思?”她冷冷地問道,面前放著一疊房契地契。
顧文軒心中一跳,那些正是他轉給柳如煙的產業契約。
“這里面有我們家一半的產業,包括祖傳的良田!你把這些都給了誰?”沈月娘的聲音在顫抖。
“你懂什么?這些事輪不到你來管。”顧文軒冷聲回應。
“我是你的妻子,承兒是你的兒子,這個家的事情難道我沒有資格過問?”
“資格?”顧文軒冷笑,“你除了在家里吃飯睡覺,還能做什么?你懂我的志向嗎?”
“我不懂你的志向。”沈月娘眼淚掉下來,“我只知道這些產業是留給承兒的。可你為了外面的狐貍精,把祖宗基業都敗光了!”
“你住口!不許你這樣說她!”
沈月娘徹底心碎了:“既然你心里只有那個女人,那我們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當夜,沈月娘帶著小承兒離開了家。顧文軒看著哭泣的兒子,心中涌起一絲不忍,但很快就被對柳如煙的思念所取代。
04
沈月娘走后,顧文軒覺得清靜,可以專心追求“真愛”。
布莊生意每況愈下,伙計們紛紛離職。顧文軒無心經營,每天都去桃花塢陪伴柳如煙。
這天傍晚,他準備去找柳如煙時,卻在街上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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