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小區樓下的石凳上剝毛豆，手機突然震了一下——銀行發來的短信，養老金到賬了，余額顯示302857.63。

風掀起衣角，我繼續剝毛豆，一個、兩個，叮鈴哐啷滾進鐵盒，像極了這五年里，我每一步都踩實的日子。

一、退休金1800，不夠買半片藥

2019年我剛滿50歲，在紡織廠干了32年，車間機器聲從耳邊換成了醫院監護儀的滴答響。退休那天，兒子說：“媽，1800塊，夠您買菜跳廣場舞了。”

可現實比機器轉得還快。頭個月交完水電280，買降壓藥158，給老家的老父親寄贍養費500，剩下的862塊，我掰著手指頭算了七遍——買米要挑最便宜的50斤裝，青菜只敢買傍晚收攤的“尾貨”，連以前總喝的茉莉花茶，都換成了超市促銷的袋泡茶。

更難的是病。去年冬天我犯了關節炎，膝蓋腫得像發面饅頭，社區診所拍個片子要260，理療一次120。躺在理療床上時，我盯著天花板想：要是能多存點錢，是不是就不用這么遭罪？

二、打兩份工的日子，是從凌晨三點開始的

2020年春天，我在小區門口的早餐攤找了份活——凌晨3點到崗，揉面、熬粥、擺包子，一個月2500。白天在家做保潔，上午去王阿姨家擦玻璃，下午給李奶奶收拾屋子，一天干6小時，120塊。

頭天揉面，我手腕疼得直抖。老板娘看我實在，悄悄塞給我一盒紅花油：“大姐，您這歲數，別硬撐。”可我哪敢撐？兒子剛買了房，月供8000，他在外地跑銷售，我不攢錢，誰兜底？

晚上收工回家，我蹲在廚房啃饅頭，老伴兒心疼：“要不咱別干了？我退休金2200，湊一塊夠花。”我說：“錢不夠就沒底氣，我還年輕，干得動！”

從那天起，我開始記賬。本子上記著：“4月3日，青菜1.8，雞蛋3.5，公交4（兩趟）”；“5月15日，降壓藥158，老父親贍養費500”；“6月20日，攢200，目標：應急金1萬”。

三、攢錢的秘訣，是把日子過成“算術題”

五年里，我練出了“摳門”的本事：買土豆挑帶泥的，說這樣保存久；超市晚上8點后去，半價面包能囤一周；兒子給我買的羽絨服，我穿了三年都沒舍得洗——不是懶，是怕洗衣機絞壞了。

最難的是生病。去年秋天我摔了一跤，手腕骨裂，醫生說要打石膏，至少歇兩個月。我躲在衛生間哭了半小時，最后咬咬牙，把攢了半年的“應急金”3000塊取了出來。交完醫藥費，賬戶里只剩8765塊，我盯著數字發呆，突然想起兒子說過的話：“媽，您別總想著我們，自己也得留條后路。”

可現在，我這條“后路”越來越結實了。去年冬天老伴兒住院，手術費要3萬，我翻出存折，里面有4萬多——交完錢還剩1萬，夠他出院后喝三個月的鴿子湯。

今年春天，兒子說想接我去他那兒住，我想了想，把攢了五年的30萬存成了大額存單，利息夠我和老伴兒吃十年青菜饅頭。

四、老了才懂：錢是攢出來的底氣

現在我依然打兩份工，但不再覺得累。早上揉面時，能聽見老板娘夸我“手穩”；晚上擦玻璃時，王阿姨總塞給我一把草莓：“大姐，您這么拼，圖個啥？”

我擦著玻璃笑，沒說話——我圖的是老伴兒犯病時，能拍著胸脯說“我有錢治”；圖的是兒子加班到深夜，我能給他轉個紅包說“別省著吃飯”；圖的是哪天我走不動了，能坐在養老院的藤椅上，底氣十足地說：“我想吃的那碗紅燒肉，買！”

有人說，老年人攢錢是摳，可我覺得，這叫“未雨綢繆”。我們這代人，沒趕上好時候，沒攢下房子車子，能攢下的只有這點辛苦錢。可就是這點錢，能讓我們在病床上不吃泡面，在風雨里不求別人，在人生的最后幾年，活得像個人樣。

風停了，石凳上的毛豆剝完了。我站起身，往家走——廚房里燉著蘿卜牛腩，是今早買的三層五花肉，花了28塊。賬戶里的30萬，不是數字，是我和老伴兒的“命”。

人老了，攢錢才是硬道理。不是為了享受，是為了在命運敲門的那一刻，能說一句：“我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