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數學成績有問題，懷疑你作弊。”那天上午，孟老師在全班面前說出這句話時，整個教室瞬間安靜了。我靜靜地坐在那里，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

01

十月的陽光透過教室窗戶灑在課桌上，高三（一）班里彌漫著備考的緊張氣息。黑板上寫滿了各科復習要點，我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操場上那棵老槐樹正在變黃。

我叫韓笙，十七歲，成績一直在年級前十。數學是我的強項，平時都能考個130多分。

月考前那個周末，我在書桌前刷題到深夜。媽媽端著熱牛奶走進來：“又在做題？都十一點了。”

“快月考了，數學想考個好成績。”我抬頭看著媽媽疲憊的臉，她白天在小學教書已經夠累了。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盡力就好。”媽媽摸了摸我的頭。

那道導數題我研究了整整一個小時，用了一種比較巧妙的方法。草稿紙上寫得密密麻麻，直到完全理解才睡覺。

月考那天秋風微涼，我早早來到教室。數學是第一科，監考老師是隔壁班的王老師。

“同學們，把桌面收拾干凈，只留筆和橡皮。”王老師嚴肅地說。

我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林則，他是我們班的第一名，成績穩定，老師們都很喜歡他。林則長得清秀，說話溫和，在同學中人緣也不錯。

試卷發下來，我快速瀏覽了一遍。前面的題目都不算太難，最后一道大題正好是我前天研究過的類型。我心中暗喜，這次數學應該能考得不錯。

考試很順利，那道導數大題我用了自己琢磨出的方法，思路清晰。臨近結束時我檢查了一遍，感覺發揮得不錯。

“還有五分鐘，檢查答案。”王老師提醒。

我注意到林則還在低頭寫著什么，筆在紙上快速移動。考試結束鈴響時，他才緩緩放下筆。

走出考場，同桌江嵐湊過來：“最后那道導數題你怎么做的？”

“用求導的方法，應該沒問題。”我如實回答。

江嵐點頭：“我看你寫得挺快的，應該是對的。”

接下來兩天考試，我發揮都還不錯。考完最后一科，林則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次感覺怎么樣？”

“還行，數學應該考得不錯。”

“那就好，我們一起加油。”林則笑得很真誠。

成績公布是周三下午。孟老師拿著成績單走進教室，她四十多歲，中等身材，戴著金絲邊眼鏡，管理班級越來越嚴格。

“這次月考成績出來了，整體情況還不錯。”孟老師站在講臺上。

她開始念成績，林則不出意外拿了第一名，總分658分。我的名字被念到時有些意外——總分655分，全班第二。

“韓笙，數學147分。”孟老師念到這里停頓了一下。

我心中一喜，這是數學考得最好的一次。教室里響起議論聲，同學們都有些驚訝，我的數學平時也就130多分。

“林則，數學142分。”

議論聲更大了。林則的數學一直很穩定，基本都在145分以上，這次居然被我超過了5分。我偷偷看林則，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02

孟老師念完成績后，教室氣氛有些微妙。我正準備收拾書包時，孟老師突然開口：“韓笙，你留一下。”

我走到講臺前，心中疑惑。孟老師仔細看著我的數學試卷，眉頭緊皺。

“你這次數學考得很好啊。”她的語氣聽不出是夸獎還是質疑。

“是的老師，我覺得發揮得不錯。”

“147分，比林則還高。你平時數學成績怎么樣，你自己心里清楚。”孟老師直視著我的眼睛。

我開始感到不安：“老師，我一直認真學數學，這次確實發揮得比較好。”

“你和林則最后一道大題的解法幾乎一模一樣。”孟老師聲音變得嚴厲，“這個巧合你怎么解釋？”

我愣住了。最后那道導數題確實有多種解法，我用的是自己研究出來的方法。

“老師，那道題我前天晚上就研究過，這種解法我很熟悉。”我努力解釋。

孟老師搖頭：“韓笙，你平時雖然學習認真，成績也還可以。作為老師我希望每個學生都能進步，不過你這次的成績確實讓我很意外。”

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教室里其他同學都在收拾東西準備放學，只有我和孟老師還在對峙。

“老師，您是什么意思？”我小心地問。

孟老師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句讓我至今難忘的話：“韓笙，我懷疑你這次數學考試作弊了。”

那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教室里收拾書包的聲音、走廊里的腳步聲，所有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我的心跳聲。

“老師，我沒有作弊。”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證據很明顯。你們兩個最后一道大題的解法完全一樣，連步驟都差不多。林則的數學基礎比你扎實，他會這種解法很正常，而你平時只有130多分，突然會用這么巧妙的方法，這很不合理。”

我想解釋，想告訴她我前天晚上研究到深夜，想告訴她我在草稿紙上寫了滿滿幾頁演算。可看著她嚴肅的表情，我知道她已經下了定論。

放學鈴響起，同學們紛紛離開。江嵐經過時用擔心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也跟著大家走了。很快，教室里只剩下我、孟老師，還有前排的林則。

“林則，你過來一下。”孟老師叫道。

林則走到講臺前，神情局促：“老師，有什么事嗎？”

“你這次數學考得不錯，最后一道題你是怎么想到用這種方法的？”孟老師溫和地問。

“我之前做過類似題目，這種解法比較常見。”林則回答得很自然。

“那就沒問題了。”孟老師點頭，轉向我，“韓笙，你聽到了嗎？這種解法對林則來說很熟悉，對你來說就未必了。”

我想爭辯，想說我也做過類似題目。張了張嘴，卻發現什么都說不出來。因為我知道，無論說什么，孟老師都不會相信。

林則站在一旁，低著頭不說話。我看向他，希望他能幫我解釋。他慢慢抬起頭，我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

那個眼神讓我瞬間明白了什么。

“老師，我想知道您打算怎么處理？”我努力讓聲音保持平靜。

“我已經向教務處報告了。你這次數學成績作廢，需要重新補考。同時，這件事會記錄在你的檔案里。”

我感覺雙腿發軟。補考成績肯定不會太好，而且檔案里的記錄可能影響高考報名和大學錄取。更重要的是，從今天開始，我在同學們心中就是一個作弊的人。

“老師，我真的沒有作弊。您能給我一個機會證明自己嗎？”

“韓笙，做錯了事就要承認，不要再狡辯了。你先回去好好反思，明天重新考試。”

我站在那里，看著孟老師收拾試卷，看著林則默默走出教室。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整個教室都被染成金黃色，可我卻感覺無比寒冷。

這一刻，我想起了那個周末的晚上，想起了媽媽端給我的熱牛奶，想起了我在草稿紙上寫下的密密麻麻的演算過程。我努力了那么久，最后卻被說成作弊。

我拿起書包，緩緩走出教室。走廊里很安靜，大部分同學都回家了。走到樓梯口，我回頭看了一眼教室，孟老師還在里面整理東西。

那一刻，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決定轉班。

03

回到家，媽媽正在廚房準備晚飯。聽到開門聲，她從廚房探出頭：“這么晚才回來？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我坐在沙發上，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媽媽。說到最后，我的聲音有些哽咽：“媽，我真的沒有作弊。那道題我前天晚上研究了很久，您還記得您給我端牛奶時，我正在做那道題。”

媽媽放下菜鏟，走過來坐在我身邊。她眼中有憤怒，也有心疼。

“我相信你。”媽媽輕聲說，“你從小到大都很誠實，不會做這種事。”

“孟老師說要我重新補考，還要把這件事記在檔案里。”我靠在媽媽肩膀上。

“這個老師太過分了。明天我去找她，把事情說清楚。”媽媽聲音里帶著怒氣。

我搖頭：“媽，沒用的。她已經認定我作弊了，無論我們說什么她都不會信。”

“那你想怎么辦？”媽媽溫柔地問。

我抬起頭：“我想轉班。”

媽媽愣住了：“轉班？為什么？”

“在這個班里，我已經被貼上了作弊的標簽。無論我怎么解釋，同學們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我。與其在這種環境下浪費時間，不如換個地方重新開始。”我的語氣很平靜。

媽媽沉默了很久：“你確定嗎？現在都高三了，轉班可能會影響學習。”

“我確定。與其每天承受這種壓力和懷疑，不如給自己一個干凈的環境。我會用成績證明自己的。”

媽媽看著我，眼中有欣慰也有心疼：“好，如果這是你的決定，媽媽支持你。”

第二天一早，媽媽請假陪我去學校。我們先去找年級主任劉老師，他是個五十多歲的溫和老人，在學校工作了幾十年。

“轉班？現在？”劉老師有些意外，“韓笙，你的成績不錯，在一班應該能得到更好的教學資源。”

媽媽解釋：“孩子覺得現在班級的學習氛圍不太適合他，想換個環境。”

劉老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媽媽，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好吧，既然孩子有這個想法，我們可以安排。五班還有空位，那邊的班主任趙老師也很不錯。”

辦完轉班手續后，我回到原來的教室收拾東西。現在是早自習，同學們都在認真讀書，看到我進來，不少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江嵐是我的同桌，看到我在收拾書本，有些不解：“韓笙，你在做什么？”

“我要轉班了。”我小聲回答。

“轉班？為什么？是因為昨天的事嗎？”江嵐很吃驚。

我點頭，沒有多說。江嵐是個很仗義的女孩，和我關系一直不錯。

這時，孟老師走進了教室。看到我在收拾東西，她皺起眉頭。

“韓笙，你在做什么？”她走到我座位前。

“老師，我申請轉班了。”我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她。

孟老師愣了一下：“轉班？為什么要轉班？”

“我覺得這個環境不適合我學習。”

教室里瞬間安靜，所有同學都停下讀書，看向我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