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荔枝》第8集,出現(xiàn)了——何刺史斗雞,葬雞的癲狂一幕。
這個舉止粗鄙,沒有官儀的“斗雞公”,他的刺史身份是個巨大的問號,也是編劇埋下的揭示唐朝衰亡真相的伏筆。
何刺史穿著短袖褲衩,兩眼圓瞪,臉上胡子拉渣的,不修邊幅,懷里抱著雞,更像一個鄉(xiāng)野村夫。
他根本沒有官員的修養(yǎng),即使是武官,行為舉止也太過放浪。
那他到底是怎么當上刺史的,他的真實身份就藏在這幾個伏筆里。
在唐朝,斗雞是一項全民活動,上至皇帝親王,下到普通百姓,都沉迷斗雞。很多人為了高價買雞甚至破產(chǎn),為了斗雞不務(wù)正業(yè)。
何刺史癡迷斗雞,簡直就是上行下效。
他新收了一只紅冠大將軍,就興沖沖來到斗雞場,雞場的藍哥評價道,此雞小雞頭,大身架,細腿線爬爪。這只雞神態(tài)高傲,盛氣凌人,實則內(nèi)心極度空虛。
藍哥的意思很清楚,這只雞外表兇猛無比,其實是虛火旺盛,需要適應(yīng)環(huán)境后,才能出戰(zhàn)。
說的是雞,也是在暗喻人和現(xiàn)實。嶺南的官場表面正常,實際內(nèi)里非常虛空,百姓生活貧苦。
好勝的何有光,哪里聽得懂藍哥的話,他恰好就是這個腐朽體系的一部分,缺乏遠見和智慧。
藍哥繼續(xù)說:
百丈蛟龍,若病入膏肓,則不敵三寸草魚。
昂藏大漢,若氣血枯敗,不能贏三歲稚童。
這是用蛟龍和大漢暗喻盛唐,盛唐繁華表面下,已經(jīng)被蛀蟲腐蝕得千瘡百孔,可能就敗在不起眼的小事上。
蛟龍或大漢看上去高大威猛,如果精力不濟,只能在危機來臨時,才會后悔莫及。
沖風之衰,不能起毛羽;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
再強大的風力衰退后,連最輕的羽毛也刮不起來;射出的箭力量已盡,連最薄的魯縞也穿不透。
藍哥斷定這只大將軍,是剛愎自用,必敗無疑。
他選了剛才斗敗的一只公雞上場。果然兩只雞一開戰(zhàn),只一腳,大將軍便一頭栽倒,偃旗息鼓了。
為了表現(xiàn)斗雞,導演用了擬人手法表現(xiàn)三場斗雞的激戰(zhàn)場面,很生動。
這個手法蠻高明的,因為動物比人難拍,寵物貓狗也許還能聽取主人號令,讓雞聽人的號令,那更難了。
大將軍戰(zhàn)敗后,刺史府內(nèi)為雞設(shè)靈堂,煙霧繚繞的祭拜場面,一群人為雞哭喪,祭壇上黃布揭開,是一盤白斬雞,整個場面荒謬可笑。
不禁要對這位何刺史產(chǎn)生大大的疑問,他是怎么當上刺史的?
原著里何履光對李善德運荔枝,先是應(yīng)付,最后是阻攔,處處體現(xiàn)了他的老謀深算。
劇版改編,何有光曾是海盜海虎的手下,私下向右相效忠,暗中勾結(jié)胡商、海盜,為自己攬權(quán)斂財。
為什么說何有光不像刺史呢?
首先在唐朝,科舉考試是入仕正途,中高級官員通常具備相當?shù)馁Y歷和背景。
嶺南刺史是正四品下的官職,可以由宰相提名人選,皇帝批準任命后下發(fā)敕書,頒發(fā)告身后,官員才能上任。
但是呢,嶺南地理位置偏遠,生活艱苦,官員大多不愿赴任。為了吸引人才,朝廷會適當放寬資格限制,才給各種“特殊”人才的上位提供了機會。
何有光能坐上刺史之位,和他效忠的右相的提攜,關(guān)系極大。
即便有這些現(xiàn)實原因,何有光身上也毫無閃光點。
何有光聽不懂藍軍的話,他并非完全不懂,只是文縐縐的話令他很不耐煩,怕暴露自己的學問短板。
何有光和趙辛民在一起時,也是常常貶低趙辛民來太高自己。
何有光寫效忠信時,用的毛筆都禿了,實在是太不講究了。
他寫效忠信時,讓趙辛民口述一遍,再由趙辛民念一個他寫一個,還用手比劃著字的寫法。這份效忠信把信紙?zhí)畹脻M滿當當,完全沒有書信應(yīng)有的格式。
只要是正統(tǒng)科舉出身的官員,對文書格式、書寫工具的講究是基本素養(yǎng),何有光的行為簡直是明顯的“露怯”。
何有光行事風格太像強盜,聽到李善德要用冰(兵)運荔枝時,氣急敗壞,說當初不如把他直接殺了。
動不動就用殺人砍頭解決問題,完全沒有法律意識,一言不合就開干的架勢,典型的強盜行為。
鄭平安拿到了效忠信后,神秘人空浪先生讓他繼續(xù)留在嶺南,查清騎鯨樓火災(zāi)背后主謀。
為何一場火災(zāi)后,現(xiàn)場只有何有光一人幸存,他搖身一變成為嶺南地方官,結(jié)交右相,風光無限。他的背后必然隱藏著很多秘密。
從目前的劇情來看,何刺史毫無修養(yǎng),德不配位,他就像是一面照妖鏡,照出天寶年間盛唐背后的陰暗面。
也許看懂何有光,就能看懂《長安的荔枝》對那段由盛轉(zhuǎn)衰的歷史,精準而辛辣的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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