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 雷達財經

撰文 | 孟帥

“900萬都還不起了，沒想到某老人鞋‘墮落’成這樣”，隨著百萬博主“金槍大叔”的一則爆料，曾紅極一時的足力健被推至輿論的風口浪尖。

博主“金槍大叔”發布視頻稱，一老人鞋公司拖欠內容供應商900萬。后經媒體核實，該欠款方確為足力健。據媒體報道，除了拖欠合作方貨款，足力健還曾拖欠部分員工薪資。截至目前，足力健方面暫未對前述風波作出回應。

雷達財經梳理發現，其實早在創立足力健之前，創始人張京康就曾深陷創業失敗的泥潭，并為此背負數千萬的債務。后續，他靠銷售芽苗菜機和高血壓治療儀才還完所有債務。

2015年，張京康敏銳地抓住老人鞋市場的空白創立足力健。在央視廣告與名人代言的加持下，足力健迅速崛起，一躍成為老人鞋賽道的“一哥”。不過，2020年，新冠疫情的突襲，打亂了足力健的發展節奏，再加上前期大規模擴張帶來的重壓，企業陷入了連續三年虧損的困境，線下門店也從巔峰時期的5000家縮至3000余家。

目前，足力健官網仍可正常訪問，抖音平臺上品牌的大量矩陣賬號也在正常運營，但足力健及張京康的近況堪憂。天眼查顯示，足力健一關聯公司以被告身份卷入近百起司法案件，涉案金額超8億，同時還存在欠稅、被執行等諸多問題。

而張京康本人同樣卷入56起司法糾紛，并背負近30條限制消費令。據《中國企業家》去年9月報道，近幾年張京康一直在努力賺錢還債。2023年，他償還了1.8億元，但仍有約7億元的債務尚未還清。值得關注的是，在張京康為債務奔波之際，他的女兒正逐步走到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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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萬都還不起？足力健陷欠款風波

此番足力健拖欠內容供應商900萬的消息，消息源頭來自擁有近400萬粉絲的抖音博主“金槍大叔”。

“金槍大叔”透露，前幾年這家以老人鞋聞名的公司曾與他取得聯系，所幸當時他并未接下這樁合作，“據說第一代幫他做策劃的策劃費還沒收回來，現在我這個朋友栽在上面了，所以說很多東西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這樣”。

“金槍大叔”還表示，這900多萬元欠款大概率難以追回，“如果這家公司欠了你們的錢，不要抱有期望，趁早做個了斷”。當事人告訴他，自己每次向對方詢問還款事宜，對方總是滿口答應明天還，可一次次承諾過后，卻始終不見還款行動。

盡管“金槍大叔”沒有點破這家公司的名號，但外界紛紛猜測這家公司正是靠老人鞋產品而家喻戶曉的足力健。藍鯨新聞記者經過核實確認，涉事供應商為業內知名的短視頻策略咨詢方，而欠款的老人鞋品牌的確是足力健。

藍鯨新聞還在報道中提到，該供應商稱，前述所涉款項是2023年開始產生的短視頻/直播咨詢、代運營費用，在此之前雙方合作并無欠款。兩年時間里足力健還了約1/20，并多次更改還款方案，目前還款周期已排到了2026年。

該供應商透露，自2024年9月以后，其便再未收到過足力健的還款。受此影響，公司不得不解散相關業務團隊100多人，老板甚至賣了一套房子來給員工發放工資。“像我這樣類似的、被足力健拖垮的公司，不止一家”，該供應商無奈說道。

此外，還有被欠薪的足力健前員工透露，疫情之后，公司便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欠薪現象。而其所在公司不同崗位和部門的員工，普遍存在欠薪數月的情況，據其了解欠得最多的有7個月。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爆料的“金槍大叔”還有一個身份——知名廣告策劃人。他創辦的紅制作廣告公司曾打造出多款廣為人知的廣告，如“找工作，上BOSS直聘，找老板談”“鉑爵旅拍，想去哪拍，就去哪拍”等，在廣告界頗具影響力。

在“金槍大叔”看來，老人鞋本質上是一個偽剛需。如今的人們即便步入老年，也不愿承認自己是老人。他還以自己舉例，“我現在已經快50歲了，馬上就步入老年了，但還是喜歡買時尚的好的東西，我怎么可能去會買老人鞋呢？所以你大量的廣告投出去以后，壓榨供應鏈賺的錢，遲早是填不上這個坑的”。

事實上，針對“金槍大叔”這類觀點，足力健創始人張京康在此前的亞布力中國企業家論壇上就曾作出回應。他認為，很多品牌覺得消費者不愿承認自己老，所以不想將產品定位為“老人產品”，但衰老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如果產品定位模糊不清，消費者就很難對品牌形成清晰的認知。

與此同時，靠老人鞋起家的足力健，如今也懷揣著打入年輕消費者群體的“野心”。一方面，其代言人的選擇呈現出愈發年輕化的趨勢，試圖借助代言人的影響力拉近與年輕消費者的距離；另一方面，在社交平臺上，也能看到大量諸如“20歲穿上足力健少走幾十年彎路”之類的帖子，試圖借此打破傳統認知中品牌與年輕消費者之間的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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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負債千萬到行業霸主，再到債務二度纏身

作為足力健的掌舵者，張京康早在15歲那年便踏入社會。2000年左右，他投身保健品銷售行業，憑借著過人的銷售天賦與不懈的努力，僅用六年時間，便一路晉升當上了公司的銷售總經理。

39歲那年，積累了豐富營銷經驗的張京康，懷揣著雄心壯志選擇單干創業，但這次創業卻以失敗告終：他不僅血本無歸，還背負了幾千萬元的債務。

面對困境，張京康沒有退縮，通過銷售芽苗菜機和高血壓治療儀還清了債務。擺脫債務束縛后，張京康那顆不安于現狀的創業之心再次被點燃，開始尋覓新的商業契機。

在深入觀察市場后，張京康敏銳地察覺到老人鞋市場長期被忽視的消費痛點。當時的鞋類市場，男鞋、女鞋、兒童鞋產品豐富多樣，款式琳瑯滿目，但專門為老年人設計的鞋子卻寥寥無幾。這一市場空白，在他眼中卻蘊含著巨大的商機。

張京康認為，隨著中國老齡化社會的加速推進，老年人口數量持續攀升，老人鞋市場無疑是一片亟待開墾的“藍海”。基于對這一剛需的深刻洞察，張京康毅然決定進軍老人鞋領域。

2015年，張京康果斷出手創辦足力健品牌，開啟了自己全新的創業征程。同年9月，足力健第一雙老人鞋誕生，并將鄭州選定為第一主戰場，開設了第一家直營店。

為了讓足力健迅速打開市場，張京康在品牌推廣和營銷模式上可謂是下了不少功夫。2016年9月，足力健老人鞋的廣告片首次亮相央視舞臺，憑借央視強大的傳播力，足力健的品牌知名度迅速提升。

同年11月，足力健又成功簽下憑借《渴望》一劇紅遍大江南北的知名演員張凱麗為代言人。此后幾年，足力健又相繼邀請郎平、鳳凰傳奇等名人擔任品牌代言人。

借助電視廣告的廣泛傳播和名人代言的強大影響力，足力健這一品牌迅速走進了廣大消費者的視野，引發了巨大的市場反響，訂單如雪花般紛至沓來。

張京康曾回憶道，“當時廣告一上線，電話中心300多人都接不過來，員工忙得連午飯都沒時間吃，還浪費了好多條線，因為根本沒有那么多貨”。

隨著品牌知名度的不斷提升，張京康并未滿足于現狀，而是積極拓展市場版圖。除了直營店，他還發展了大量的經銷商。短短幾年間，足力健的門店便如雨后春筍般在全國各地落地生根。考慮到代工效率較低，張京康更是豪擲10億元在河南睢縣自建工廠，以確保產品質量和生產效率。

在張京康的精心經營下，足力健發展勢頭迅猛。創立第三年，營收便從前一年的6000萬元飆升至18億元。到2019年，足力健的營收更是達到了40億元，全國門店數量約5000家，成為了老人鞋行業的領軍品牌。

據足力健官網披露，2024年8月，足力健老人鞋榮獲世界權威調查機構歐睿國際頒發的“2020-2023年連續四年全國老人鞋銷量第一”“全國老人鞋行業領導者”兩項市場地位聲明，足見其在所處賽道的優勢。

不過，2020年，新冠疫情如同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席卷了整個商業世界，也給足力健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沖擊：其線下門店生意遭受重創，公司營收從2019年的40億元驟降至18億元。

與此同時，足力健此前大規模的擴張，也使得企業背負著沉重的負擔。自建工廠的巨額投入、數千家門店的租金和人工成本，以及大量的廣告費用支出，如同一座座大山壓得足力健喘不過氣來。

張京康透露，自2020年以后，足力健連續三年陷入虧損境地。而據官網顯示，目前足力健老人鞋的線下門店規模已從巔峰時期的約5000家縮水至3000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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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京康也想上演“真還傳”，女兒逐步走向臺前

盡管近年來足力健頻頻深陷拖欠合作方貨款、員工薪資等負面輿論的泥沼，但雷達財經注意到，目前足力健的官網依舊能夠正常訪問，網站首頁還醒目地展示著由鳳凰傳奇代言的宣傳物料。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張京康和他掌舵的足力健公司，近況的確不容樂觀。天眼查顯示，足力健的關聯公司睢縣足力健鞋業有限公司，以被告身份卷入了近百起司法案件，涉案金額累計超過8億元。

與此同時，睢縣足力健鞋業有限公司目前存在4條被執行人信息，累計被執行金額超過1億元，還有1條失信被執行人信息。

今年5月，因欠繳個人所得稅15萬多，該公司還被睢縣稅務局第二稅務分局公示。而從歷史欠稅公告記錄來看，自2020年12月起，該公司曾多次出現欠稅情況，累計歷史欠稅金額近4000萬元。

在公司深陷重重困境之時，身為掌舵者的張京康也未能置身事外。截至目前，張京康共卷入56起司法糾紛，他在這些案件中均擔任被告。其中，32.14%的案件案由為特許經營合同糾紛，89.29%的案件類型為執行案件。

此外，張京康當下共背負27條限制消費令信息，涉案總金額高達1.31億元。歷史被執行人信息顯示，他累計被執行總金額更是高達5.04億元。

《中國企業家》在去年9月發布的文章中提到，近幾年張京康一直在為還債而奔波。公司每年收入的70%至80%都用于償還債務，僅2023年一年就償還了1.8億元，但即便如此，公司仍有約7億元的債務尚未還清，還債之路依舊艱辛。

張京康坦言，剛開始負債時，有供應商到公司鬧事，甚至有人“鬧著上吊”，還有人想趁機“蛇吞象”收購足力健。但即便在最艱難的時刻，他也從未動過賣掉足力健的念頭。他直言自己并沒有感到壓力巨大，“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努力掙錢還債就好”。

在張京康看來，自己負債這么多卻還沒有徹底倒下，主要有兩個原因。其一，足力健產品能真正解決用戶需求，銷量仍在。其二，在老人鞋賽道，足力健已經做到了“品牌等于品類”。

雷達財經注意到，和羅永浩、賈躍亭等眾多背負債務的創業者一樣，張京康也在努力經營著自己的社交媒體賬號，試圖打造自己的個人IP。截至目前，他的抖音賬號“銀發老張張京康”已發布220多支視頻，但粉絲數量并不算多，僅有2.2萬個。

而在過往一則談及還債的視頻中，張京康提到，靠直播、短視頻還清債務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真正要做的是好好復盤欠債原因，找到用戶的需求痛點，并提升營銷能力。他認為，只要做好這些，10個億的債務基本上5至10年就能還清。

張京康本人在抖音上大談創業心得的同時，足力健品牌也將抖音作為重要的營銷陣地和銷售渠道。目前，在抖音搜索“足力健”關鍵詞，能夠檢索到海量帶有藍V認證的足力健店鋪賬號。

據藍鯨新聞援引第三方數據平方顯示，最近30天，足力健品牌在抖音上的銷售額約2500萬至5000萬元（足力健爸媽鞋、足力健運動等未納入統計）。

值得一提的是，隨著張京康年齡漸長，他的女兒張亞麗開始走向前臺。據了解，張亞麗從大學畢業便進入足力健，她從基層崗位做起，在很多部門輪過崗，目前主要負責品牌部門。

天眼查顯示，2022年5月，河南足力健實業有限公司進行工商資料變更，張京康所持60%股權改由張亞麗持有，張亞麗也代替父親成為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有關足力健及張京康父女的后續發展，雷達財經將持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