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陜北紅軍戰士的戰爭回憶2 遇著了劉志丹,大家高興得一擁而上。
部隊在正寧或寧縣之東,張世清帶游擊隊來部隊,正遇白軍一個連嘩變,土匪白卓連追擊,二團繳了土匪的槍,收編了嘩變士兵。張世清回陜北時,楊仲遠同志隨去了。部隊在西花池周圍活動后南下到照金附近北梁村。
1933年5月份,二團在北梁村召開黨委會,除黨委委員外,還有李懷茂、習仲勛參加。杜衡首先發言說:敵人10個團的兵力圍剿,陜甘地廣人稀,擴大不了紅軍,創造不了蘇區,粉碎不了敵人圍剿。提出紅二團應南下渭華,創造渭華蘇區,那里群眾基礎好,有渭華暴動的影響,地處西大陸交通要道,可以粉碎國民黨圍剿,開發大西北,打通國際路線,和紅四方面軍南北呼應(當時四方面軍已入川陜交界)等等觀點。總之認為到那里去好處多得很,沒有提到一點困難。
記得李懷茂說了幾句:陜甘地區廣闊,敵人10個團的兵力圍剿也能迂回,必要時部隊可以向長武等西部地區打游擊。李懷茂的意見沒有引起大家注意。我和趙啟民等同志根據劉志丹等領導的分析,認為脫離了陜甘根據地如耀縣、邑、淳化等群眾基礎好,紅軍熟悉的地區,南下渭華似乎不穩妥,但水平低,說服不了人。這樣杜衡做了決定:南下渭華。1963年王世泰說起南下決定,是志丹口頭通知他的。南下決定我沒有聽說在部隊中教育、干部中傳達、討論過,后來高錦純說參加了會議,王兆相說列席了會,開會時讓他在門外放哨。
【第二天拂曉部隊出發,由西向東沿山腳前進。行軍途中不時遭遇敵人,時有戰斗】
1933年6月部隊南下渭華。離開北梁村兩天后打一個民團據點未打開。部隊向東南行動,走出不遠,杜衡在隊前講話:他有事離開部隊,指定他走后汪峰代理政委。部隊拂曉從高陵城分東西南進,過渭河,上臨潼山,在山中宿營。
第二天拂曉部隊出發,由西向東沿山腳前進。行軍途中不時遭遇敵人,時有戰斗,部隊且戰且走,敵人追兵離得很近。部隊進箭峪口,向秦嶺轉移。天黑、亂石道、人馬都走不動,半山溝野外休息一會,再走上秦嶺山,敵人追兵已至山腳鳴槍。王世泰帶一連阻擊,其他部隊翻過山向東轉移,走一段,再向北返進山。山中有零星村莊,在此休整等王世泰回來。記得在此處研究過如何行動問題,談到過走哪里,如何回陜北,部隊到哪里落腳的問題。記得趙啟民同志談過:炸水縣山區,窮人多,可以到那里打游擊,還可暫時保存實力。王世泰帶連回來,部隊立刻出發。山上沒有道路,自己開辟道路通過,時有馬匹摔下山澗。
部隊向南,到張家坪子宿營。部隊已知是孤軍深入敵后,得不到陜西省委指示,聯系不上地方黨的關系,群眾不了解,四方面軍已于幾個月前進入川北。紅二團目前處于險境。第二天黎明,領導正開會商議下一步如何行動的問題,敵人趁高稈農作物稠密和大霧天氣,接近駐地,突然襲擊,部隊倉促抵抗,各自為戰,即被打散。我與部分同志沖出,過小河上西山,集合約百把人,主要是二連的,少部分先鋒連,加上個別零散同志。領導有王世泰隨隊伍沖出,令高錦純、吳岱峰同志負責整理部隊。
在王世泰的帶領下,在秦嶺山南側,張家坪子西北轉戰。依靠大山、森林,頻繁運動,部隊食物主要靠秦嶺南山腳下的村莊。山北深山林密東西無道路,人煙稀少,森林中晚上行軍,常是吳岱峰領頭走。部隊有減員,戰斗中犧牲很多同志。終于接到劉志丹來信,大意是:山里立不住腳,他的人只留十多個,應趁早將留下的人員分散出山,到陜北照金集合,免得把最后這部分同志也全部犧牲。
這時候我們已僅剩30多人,王世泰接信后在一個小山上集合部隊,傳達劉志丹的指示。最后決定除留下吳岱峰、高錦純、我和曹士友、一位姓鄭的連長等十一二人,其余同志將槍身與槍機分埋在山里,人員下山離開了秦嶺。王世泰帶領留下的人活動在山里,試圖接應還未出山的零星同志。一天在西北一個小溝里,遇著劉志丹和少年先鋒連一個小同志,大家高興得一擁而上,爭著和志丹說話,交換了解各自的情況。記得志丹說:他們最后留下10多人,在東面半山腰老鄉種地的棚子中休息,下雨,被敵人襲擊,人全被沖散。
【在西北一個小溝里,遇著劉志丹和少年先鋒連一個小同志,大家高興得一擁而上,爭著和志丹說話】
他出來后隱蔽在林中,敵人走后再未找到一人。有幾個同志犧牲,以后他就一個人走。幾天前遇見先鋒連這位小同志,他們一起在山里轉。和劉志丹會合后的幾天內又經過幾次小規模的戰斗,留下的人員除劉志丹、王世泰、曹士友、我和一個班長外,其他人員按指示分散走了。記得吳岱峰、高錦純和那位姓鄭的連長一起走的。走時高錦純給我留下支駁殼槍。我們5人繼續活動在山里。山高林密,天雨不斷,衣服被雨水浸泡,樹枝勾掛成了濕布條,鞋襪早已沒有。深山中除圍剿的敵人外,幾乎沒有人家。我們幾人商量如何出山,覺得只有5人了,敵人又搜山頻繁,單獨行動很難生存,決定還是一起行動。但一天晚上,那位班長不辭而別。我們4人繼續在山里活動。
幾天過后在北山一個小溝,山坡上一獨戶人家,我們碰上了魏武和另一個同志。志丹叫魏武出山找關系,兩天后,魏武回來,找到關系領我們出山。半夜出山來到箭峪口廟上,接著被群眾分散隱蔽在他們的家里,第二天拂曉,黃子文來接志丹和我到赤水鎮休息,王世泰等稍后到,王世泰說后面有人追堵他們,志丹即派我和王世泰到街上周圍查看,鎮上廟里正在唱戲,在街上四處查看,沒有發現可疑的情況,又趕緊回到老鄉家隱蔽。
志丹決定命我去西安向省委匯報:這次部隊南下的決定有錯誤,部隊的失敗和損失情況向上級匯報。志丹安排一位地方同志領我進西安,并負責找省委關系。我當即離開赤水,到臨潼是下午5至6點鐘。第二天中午進西安,晚上賈托夫代表省委來見我,我向賈拓夫匯報了二團南下的全部進程。賈托夫說省委得知部隊南下消息,開會討論,認為是錯誤的,派人給部隊送信,但部隊已經進山,以后再未取得聯系,省委也再沒有別的指示。這時已是陰歷七月,省委通知我在西安等待分配。在西安等待分配的有高錦純、吳岱峰、惠作人、劉約山等紅二團的同志。幾天后,省委通知高錦純、吳岱峰去照金,我去藍田找趙啟民,在藍田地區開展武裝斗爭。
我來到藍田見到趙啟民和王錦泉,他們在張家坪子沖散時,一起輾轉出山,一同來到藍田。我們在藍田討論省委武裝斗爭的指示,決定仔細研究后再做決定。趙啟民去通知藍田地區黨委,王錦泉帶我在城外一處菜棚里隱蔽,等待地區黨委的決定。幾天后,藍田黨組織通知我,藍田地區地主武裝較強,我們的群眾工作準備不足,不具備開展武裝斗爭的條件。于是我和王錦泉、趙啟民離開藍田,王錦泉接省委通知去了北方局,我和趙啟民也分了手,我回了省委。
從張家坪子部隊被打散,到跟著志丹一起出山,最后六個人是:劉志丹、王世泰、曹士友、魏武、我和一位記不清姓名的同志。到1960年,只有我和王世泰同志活著。1960年全國民兵大會期間遇上陜西民兵代表陳居友,他說紅二團南下在箭峪口休息時,他去看過志丹,也見過我。在秦嶺出山是他領的我們,并護送分散到群眾家的。見到他,我非常高興,請他吃飯,并打電話給王世泰說了這個同志的情況。
1934年2月,神木縣委張晨鐘、賈令德通知我,分配到鄒家堰支部工作。3月初,縣委通知我,特委派我到三支隊幫助工作。三支隊隊長王兆相、政委賈懷光。賈如勝、賈嵐芝、劉斗威等同志均在游擊隊,約10余人,七支槍。這期間正在鬧春荒,貧雇農沒飯吃,到郭家堰等幾個村莊借分過地富的糧食。
4月初,組織上通知我為神府地區代表到陜北特委開會,指示要將特委會議的精神帶回來。我們一行3人,過黃河走山西到吳堡特委開會的地方。會議由郭洪濤主持,討論的中心問題是:開展游擊戰爭,創造蘇區擴大紅軍。
參加會議的特委成員有張達志、崔田民、高長久,會議先在吳堡野外的石窯中,后轉移到王家畔繼續討論。會議結束后郭洪濤通知我說特委任命我為神府三支隊政委。會后我同張達志、郭紅濤一路渡黃河,過黃河分路,張達志去北方局,郭紅濤去找其他關系,我向北走,經臨縣,從采林過黃河。我在呼家莊找到縣委,并把特委給縣委的信件交縣委張晨鐘同志,向縣委匯報了這次會議的精神。這個時候,陜北創建了紅軍一師,謝子長出任陜北游擊隊總指揮。
三支隊當時就在呼家莊附近活動,命我接替賈懷光同志出任三支隊政委,化名聞三,賈懷光回縣委工作。5月初打九坬賈懷德民團,繳步槍5枝。向三區活動,在王家洼、王家溝、王家梁溝等地活動,這一帶村莊是我們公開活動的紅區。當時太和寨住著王敬成民團20余人,收租收稅,滋擾百姓,民憤極大。三支隊決定去打太和寨民團。5月中旬從賈家溝出發,來到離太和寨較近賈家陽溝休息,準備從賈家陽溝出發攻打太和寨。半夜,吃了飯,就向太和寨前進,走了一段路后,我們幾個人又討論,感覺對敵人駐地的警戒等各種情況都不了解,盲目行動,怕無把握,必須摸清敵情。
于是決定到張家溝再準備一天,行動時,動員赤衛軍同時配合,賈懷光、喬鐘靈立刻行動,組織配合。王兆相帶兩個隊員化裝偵察掌握敵情,一切準備就緒。半夜全體出發,拂曉包圍了敵人,發起進攻后,敵人不摸情況,守著小廟不出來,我們也攻不進去。打到九十點鐘,三個小時過去了,我們商量改變打法,改為三面圍攻,放開一面。這個法子真靈,
敵人發現有一面能跑,團總帶頭逃跑,跑出沒有幾里路,即潰不成軍,周圍赤衛軍搖旗吶喊,早已嚇得不知所措,被我們一陣猛追,除了團總和隊長跑掉,其余全部俘虜,繳槍20支,我們的力量一下擴充起來。有了槍,腰桿子就硬,局面迅速打開,一三區大部分,二四區一部分地區都成為我們公開活動的地區。三支隊打出了紅旗,區鄉干部公開活動,我們終于有了根據地。三支隊擴大到五六十人,編為兩個分隊,溫治恭、賈如勝、王宗光、劉德四同志分任分隊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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