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防空警報又響了…

凌晨三點，手機突然震動，防空警報的尖嘯聲從窗外刺進來。我一把撈起外套，摸黑把孩子們拽進地下室。妻子抱著小女兒，手有點抖，但沒說話。這樣的夜晚，這幾年已經習慣了。

坐在地下室的舊沙發上，我刷了下手機新聞——伊朗又發動了新一輪導彈攻擊，15分鐘內三次齊射。也門那邊也趁亂往南邊打了幾枚。鄰居老莫在群里發了張圖，天上一道火光劃過去，像流星，但沒人許愿。

**“以色列政府專機飛希臘了。”** 朋友阿維發來消息。我回了個苦笑的表情。這年頭，連天上的飛機都得躲著飛。

想起十年前剛退伍那會兒，我在特拉維夫開了家小咖啡館，每天磨豆子、拉花，聽顧客聊股票、孩子、周末旅行。后來局勢緊了，咖啡館的玻璃被震碎過兩次，保險賠的錢趕不上裝修費，索性關了門。現在我在家接點遠程編程的活兒，老婆教線上鋼琴課，日子勉強能過。

昨天去超市，碰到以前的戰友大衛。他拎著一袋罐頭和礦泉水，笑著說：“現在買東西像在部隊備戰。”貨架上的東西比去年貴了三分之一，但我們誰都沒提這事。走到停車場，他忽然指著天空說：“你看，今天居然有云。”——好像發現什么奇跡似的。

下午帶兒子去踢球，球場邊的家長都在低頭刷手機。突然有人喊了聲“鐵穹攔截了！”，所有人齊刷刷抬頭看天，像一群被驚起的鴿子。兒子抱著球問我：“爸爸，為什么導彈總在晚上來？”我揉揉他的腦袋：“可能他們那邊也怕曬吧。”孩子笑了，我卻鼻子一酸。

晚上社區中心發通知，組織下周的防空洞物資檢查。妻子邊整理急救包邊念叨：“該換掉過期的碘片了。”陽臺上，我種的番茄居然結果了，紅彤彤的掛在鐵絲網旁邊。拍照片發朋友圈，老戰友們紛紛點贊，有人評論：“比我們種的強，我們這兒土里都是彈片。”

睡前刷新聞，看到希臘民眾抗議政府允許以色列專機降落。評論區吵成一團，我關了手機。窗外的夜空很安靜，遠處有巡邏直升機的聲音。妻子突然說：“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時，你帶我去看的那個海灘嗎？”我握緊她的手：“等這陣子過去，我們帶孩子們去。”

躺在床上想起老兵俱樂部的薩姆爾總愛說：“在以色列，學會兩件事就行——一是快速穿防彈衣，二是慢點絕望。”

**有人說這里是最危險的地方，可700萬人依然每天起床、上班、接孩子、煮咖啡。生活從來不是選答題，而是你必須寫完的填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