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無冕財經（wumiancaijing）原創發布

作者：海棠葉

編輯：程程

設計：嵐昇

董宇輝的重要性，還在凸顯。

1月21日，東方甄選發財報了，1733名員工創造了48億帶貨總額和22億營收。

聽起來蠻不錯的，但是卻虧了接近1個億，直接導致第二天股價崩盤，市值一天縮水超185億港元。

原因是“剝離了當家大主播董宇輝”。

董宇輝還在東方甄選直播的半年時間里，東方甄選的自營品及直播電商業務營收同比增長37%；

董宇輝單飛后，東方甄選則直接由盈轉虧，凈利潤同比下滑80%。

“東方甄選市值縮水，莫非縮的是董宇輝的身價？”有網友打趣道。

在短視頻平臺，俞敏洪曾推薦自己的書《我曾走在崩潰的邊緣》，有網友留言建議他再出一本，書名都替他想好了，就叫《我又走在崩潰的邊緣》。

“即使六十歲，已經久經考驗，經歷這一場波動，也是大病初愈的感覺。”年初，俞敏洪如是形容2024年以來遭遇的種種艱難。

新的一年，美好難求，于俞敏洪來說是，于董宇輝而言可能也是，哪怕他過上了外界眼里“比想象中好的生活”。

“天價分手“余震

去年7月25日，堪稱直播界最轟轟烈烈的一場離職上演。

打工人董宇輝，在多次輿論風波后，最終自立門戶，帶走與輝同行。前老板俞敏洪，大手一揮，不僅安排了董宇輝買公司的7659萬，還將與輝同行賬面的1.4億元凈利潤全劃給了董宇輝。

扶上馬還送一程，二者舉酒屬客賓主盡歡，但是超2億的“分手費”讓股民難“體面”。

次日上午港股開盤，恒生指數漲0.44%的情況下，東方甄選下跌15%，市值一度跌至百億以下。

“董宇輝憑什么都帶走？”有股民質疑：“一家上市公司最核心的資產，被以遠低于市場公允價值的方式，100%剝離出去，俞敏洪敢不敢把小股東的留言放出來看看？”

牌桌下的暗潮涌動，一直沒有停止，但情緒激動的股民也沒有想到，半年后，董宇輝還能“帶走更多”。

財報顯示，2024年6月-11月，東方甄選實現營收21.9億元，同比下降9.3%，少了2個億。若剔除與輝同行直播間產生的總營收，直接下滑-18%。

▲東方甄選2024年6月-11月營收，圖源財報

其次，由于分派與輝同行所有剩余未分派利潤，東方甄選的行政開支暴增180.7%，比同期多支出了2.52億元。

收入減少支出增加，結果是，東方甄選中期凈虧損9650.3萬，接近1個億，而去年同期是凈賺1.61億元。

也就是說，在董宇輝出走后的第一個季度，東方甄選就產生了經營虧損。

看來董宇輝出走后，東方甄選還是很艱難，做不到當時公告所說的“出售與輝同行，將不會產生收益或虧損。”

隨后，東方甄選解釋稱，若剔除出售與輝同行的財務影響，中期業績是盈利的，凈賺3270萬。

怎么理解？“本來可以賺3270萬的，但因為走了董宇輝，直接虧了1個億”，話如火上澆油潑向資本市場。

財報發布當夜，美股新東方大跌23.22%。

接著次天早上，港股新東方一度跌超30%，股價創2023年7月以來新低，截至收盤，仍大跌逾24.2%，市值一天蒸發超185億港元（約合人民幣173億元），縮水至578.9億港元。

“董宇輝一人，便抵185億市值。”有股民在哀嚎。

剝離當家大主播的“余震”還在后面。

財報顯示，新東方預計2025財年第三季度（2024年12月1日至2025年2月28日），凈營收將為10.07億美元至10.33億美元之間，預期低于預估。

受此影響，新東方遭到多家大行下調評級。

摩根大通將評級從“增持”下調至“中性”，ADR目標價下調至50美元；摩根士丹利將新東方的目標價從83美元下調至52美元，評級由“增持”調整為“與大市同步”；麥格理將新東方港股評級下調至落后大盤，目標價34.30港元。

1年搞了100億

分手半年，東方甄選和董宇輝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差距越來越大。

打工人變老板的董宇輝惹爭議，風評一度惡化，“負面新聞”一個接一個，逐漸毀譽參半。

復旦大學教授嚴鋒稱，董宇輝告別信虛頭巴腦，華而不實，勸誡其需要說人話；經濟學家宋清輝公開指出，沒了流量，董宇輝將很快泯然眾人；

“董宇輝李娟訪談疑似不同頻”、“李娟與董宇輝直播七次提結束訪談”......連當年令董宇輝走紅的“文化人人設”也開始遭受質疑。

不看好的聲音加劇，“離開資本和平臺加持，董宇輝將一無是處”。

現實數據來看，笑得出來的反而是董宇輝。

中國互聯網大數據盛典公布的“2024年度中國網絡主播凈收入排行榜”顯示，董宇輝以28.54億元凈收入位列榜單第一名，趕超李佳琦，還力壓瘋狂小楊哥近10億元。

▲2024年度網絡主播收入排行，圖源網絡

拿下第一名的董宇輝，讓許多人感到意外，畢竟2023年的榜單顯示，還在東方甄選任職的他僅有5.22億的收入。

“別在網上看到啥都信，關于董宇輝啥你都信，二十幾億，我看到我都嚇一跳，真的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董宇輝連連辟謠“一年狂賺28個億”的傳聞，但不可否認，與輝同行節節攀升。

據新榜旗下抖音數據工具新抖統計，過去一年（2024.1.9-2025.1.8），“與輝同行”在抖音累計帶貨超102億，累計訂單量超1.6億。

這意味著，董宇輝單飛一年多，交出了GMV突破100億大關的成績單。

新抖數據顯示，“與輝同行”是2024年抖音預估帶貨銷售額最高的直播間，登頂抖音2024年帶貨達人榜首。

被甩在身后的是老東家東方甄選，跌至了第七名。

截至去年11月末，東方甄選的GMV、抖音已付訂單數量都有明顯下滑：全平臺直播帶貨成交額48億，同比少了9億；抖音已付訂單數量從5960萬降至5千萬出頭。

交易額之外，與輝同行的粉絲數也接近東方甄選。

截至發稿，東方甄選的抖音主賬號粉絲2903萬，與輝同行粉絲為2732萬，差距縮小。以增長趨勢來看，達多多顯示，過去一個月，東方甄選粉絲跌去14萬；與輝同行粉絲增長150萬。

二者的觀看熱度，越發不在同一水平線上。

2024年的最后一天跨年夜，與輝同行直播間花費500萬元，在抖音辦了一場音樂會直播，董宇輝在直播間主持，觀看人數超過1800萬，節目結束后，還有82萬觀眾在直播間戀戀不舍。

盡管沒有在樂享會里講解任何產品，但與輝同行直播間12月31日的帶貨總額高達6700萬元。

而東方甄選直播間，當天也安排了幾位主播在直播帶貨，但當天直播間觀看人數只有560萬，直播帶貨額為250萬-500萬元，不及與輝同行的零頭。

開局即巔峰？

董宇輝到底能不能當好一個管理者、企業家？

“這是一個正常經營的公司，不是大家所想的草臺班子。”面對外界質疑，董宇輝在訪談中自嘲，“這個公司最草臺班子的就是我自己。”

單從數據來看，與輝同行創造的人效比可觀。

在2024年10月的一場直播中，董宇輝曾表示，與輝同行的員工增至300多人——這一團隊規模不及東方甄選的兼職員工數。

截至去年11月底，東方甄選的自營產品及直播電商團隊總人數為1733人，其中全職1264人，兼職469人；供應鏈及產品團隊達到852人，其中全職591人，兼職261人。

一邊是300多人創造102億GMV，人均帶來0.34億GMV；另一邊是1733人創造48億GMV，人均帶來0.03億GMV，可見與輝同行不是什么草臺班子。

▲與輝同行粉絲量和銷售額概括，圖源新榜

“開局即巔峰，或許就是董宇輝這一波創業的結局。”中經傳媒智庫專家張書樂有不一樣的觀點。

他認為，離開東方甄選，對董宇輝來說是至暗時刻，“董宇輝的受眾還是‘丈母娘們’，但這種人氣消費已經越來越到盡頭。”

與輝同行繼續消費粉絲紅利，但失去了產業鏈支撐后，底層架構無限趨近于當下的網紅MCN——這一狀況，也就不可避免的在大品牌逐步擺脫網紅直播帶貨的大趨勢中，出現類似小楊哥、東北雨姐的選品難題，可以說前臺依然揮斥方遒、后臺卻如履薄冰。

最新消息是，“”。

據中新網報道，有消費者反饋其在與輝同行直播間購買的“千年珍紅參阿膠女神茶”未檢驗出驢源性成分。

在此事件之前，1月15日，與輝同行還被曝出所售賣的卓牧、臻牧兩款不同品牌純羊奶粉產品涉嫌配料表造假，羊奶粉成分不純。

董宇輝接連陷入帶假貨風波，其個人形象與公司信譽均受到嚴峻考驗。

“家產薄、底子弱”，比拼供應鏈的時代，董宇輝和與輝同行的短板顯得更短了。

去年12月底，董宇輝在直播中談及食品安全問題時透露，“與輝同行”在食品檢測方面，每月檢測費用近百萬元，“公司也一直在安排同事去很多工廠實地考察，判斷配料是否屬實。”

據其表示，與輝同行會讓商家提交一版報告，與輝同行自己再會檢一版報告，然后每一個批次線都會再檢，但隨著產品種類和品牌類型增多，仍然難逃漏網之魚。

加大對產品質量問題的把關，則需要人力物力財力等方方面面的支持。

而俞敏洪的家底還相對厚實。

截至2024年11月底，東方甄選現金和等價物、定期存款、短期投資等總額有48億美元，約合350億元。

虧1億，俞敏洪輸得起。

“這份業績，是在大部分股東的預料之中的，甚至比我個人預想的數據還要好一點。”財報發布后股價大跌，但俞敏洪卻說比較滿意。畢竟，在2021年轉型直播帶貨之初，俞敏洪給出的設想是“允許五年虧五個億”。

但董宇輝不一定。

未來還能賣多少，走多遠？董宇輝沒想好。

在前不久的一場訪談中，董宇輝曾表示，輸贏固然重要，但自己也很在意那些無法被輸贏抹掉的東西，比如姿態，比如價值觀，比如體面。

在他看來，相比起贏的結果，贏的姿態更重要，做一家小而美的公司就挺好。如果有一天一定要做一個“重利輕別離”的商人，那他寧可急流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