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圖 | 《大江大河之歲月如歌》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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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

馮叔，看到有人說，能賺大錢的，都是命里有錢，能抓住時代紅利的人；也有人說，人定勝天，做什么都是個人的天賦加努力更重要。您覺得呢？賺錢靠命還是靠個人的天賦及努力？

馮侖

我覺得這兩件事肯定都需要。

巴菲特就講過，他能成功，首先在于他中了「娘胎彩票」，也就是他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出生在了合適的家庭，這讓他有機會接受良好的教育，并且在很小的年紀就開始接觸投資。當他開始投資生涯之后，又趕上了美國股市持續發展的黃金期。如果他在另外的時間段出生在另外的家庭，或者出生在其他國家，他的人生大概率就是另外一種景象。這應該就是你說的「命」或者「時代紅利」。

但是，對于身處同一個時代的人來說，面對的機會和時代紅利是一樣的。為什么有些人行，有些人不行？大家就只能用個體的差異來解釋，也就是能不能賺到錢，要看個體的天賦、努力，甚至運氣等因素。

時代對大家是公平的，都一樣。比如，只要遵守法律法規，都可以開咖啡店、奶茶店，都可以使用互聯網，都可以用支付寶……但是有人開咖啡店、奶茶店，不僅開了一家，還能開連鎖，甚至把公司做上市；有人開了一家店，很快就倒閉。這就是自身定位、方法、經營能力等等方面的差異造成的。

當時代公平地給大家機會，大家都有機會去賺錢的時候，因為個人的天賦、技能、努力程度不一樣，所以結果也不同。

所以我覺得，大家身處同一個時代，時代給了機會的時候，我們還是要靠自己的努力，要擁有解決問題的獨特性。

一旦擁有了解決問題的獨特性，時代就會需要你，你就會有更多的機會。比如說，在房地產行業，貸款的條件變嚴了，但是，對所有地產企業而言，條件是一樣的，有的公司因此就暴雷死掉了，有的活下來。死還是活，那都因為企業自己之前做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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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

也有這樣一個說法，雖然個體有差異，但是時代紅利差別太大了。相比現在的年輕人，你們這一代人享受的時代紅利就更多，因為你們開始創業時正好趕上了經濟最高速發展的時代，但是現在創業太難了。你覺得是這樣嗎？

馮侖

我認為不是這樣的。我覺得現在的創業環境比我們剛開始創業那會兒要好很多。為什么這么說？

我們剛創業那會兒，是所謂的「野蠻生長」時期。這個時期，沒有相關的法律，連《公司法》都沒有。換句話說，該怎么賺錢，根本沒有人教你；怎么辦公司，也沒有法律進行約束。所以我們開玩笑說，這個時期里大家都是「狗蛋式創業」，辦公司就跟村里的閑漢在野地里賽跑一樣，沒有標準，很多人不知道該怎么跑，就胡整。

1993年《公司法》頒布，從那以后，我們逐步建立起市場經濟的法律體系。這就有了標準，大家在跑之前都知道應該按什么姿勢跑。所以說，現在的法治環境、市場環境跟過去相比，越來越好，資本市場、勞務市場等各個方面的規則也越來越清楚。法律環境清晰，大家創業的成功率會更高。從這個角度來看，現在的創業環境比原來那會兒簡單，也更省心。

雖然創業這件事可能更累了，參加的人更多了，但是比賽場地是運動場，規則也很清楚，就算你不能成為冠軍，也能得到相應的成績。

另外，不同的時代對創業者的能力要求不一樣。

在「野蠻生長」的時代，創業者首先得膽子大，第二得認識人，這也是有門檻的。那個時候對創業者的能力要求，重點就是要懂得人情世故，要能搞定人。那時候很多做生意的都是所謂的「社會人」，一些只知道如何搞定人的文科生，靠關系或者政策給的機會，就能去做一點事情。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對創業者的要求，更多的是要懂技術、懂市場、懂規則，要懂得如何去做產品、做服務、做營銷、做渠道、做品牌。所以很多不怎么愿意跟人打交道的技術宅、碼農、理工男理工女也能創業成功，反而是「社會人」不容易掙錢了，啥都不懂光知道巴結領導的也掙不著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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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

所以您覺得現在還是創業的好時代？

馮侖

是啊。雖然和我們創業那會兒相比，現在競爭更激烈，但是機會也更多，而且現在創業的外部環境更規范，有更好的制度、體制、法律環境，有更多的工具和方法。另外，還有很多機構，比如投行、商學院、會計師事務所、律師事務所，等等，可以全程輔助創業者。這些越來越好的外部條件，都是我們剛創業時所不具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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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

那您覺得現在創業最大的困難在哪？

馮侖

最大的困難是內心不堅定。內心放棄了，現實狀況就會一瀉千里。

整天抱著美人喝著酒，然后還指望創業成功的，都是在做夢。所有的收獲都源自你的付出，所有的成果都是需要你去爭取的。

遇到挫折時，如果你的內心沒放棄，你愿意堅持下去，所有的困難就都不是困難了。

很多創業的人，一遇到困難，或者燒完錢就放棄了。其實，如果你堅信自己是正確的，肯定能再找到愿意投資的人，找了10個人不愿意投錢，你就再去找90個人，沒準錢又來了，過去這叫「生命不息，戰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