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高玉寶,很多人腦子里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半夜雞叫》里的“周扒皮”。這個地主形象,貪婪刻薄,半夜學雞叫催長工干活,成了舊社會剝削階級的代名詞。高玉寶靠著這本書,從一個不識字的放豬娃,搖身一變成了新中國家喻戶曉的軍旅作家,名利雙收。可這事兒沒那么簡單,周扒皮的原型周春富的后人站出來,指著高玉寶的脊梁骨罵,說他瞎編亂造,把周家幾代人害苦了。這場爭議幾十年沒停,誰對誰錯,真不是一句話能說清的。
高玉寶,1927年4月6日生在遼寧瓦房店孫家屯村。那年頭,窮人日子不好過,他家更是窮得叮當響。8歲那年,他爹媽實在養不起他,把他送去地主家當長工,放豬。那時候他瘦得跟竹竿似的,天不亮就得起來趕豬群,風吹日曬不說,還得挨地主家的白眼。村里有個學堂,他路過時總愛偷聽幾句,老師看他可憐,讓他在旁邊蹭課。可沒過一個月,地主催他干活,這點念書的念想也斷了。
1947年,20歲的高玉寶參了軍,加入解放軍當通訊兵。那時候打仗,送信全靠腿兒,他跑得滿頭大汗,可因為不識字,鬧過不少笑話。平津戰役時,他把“壹貳叁”看岔了,多送了三份情報,參謀長氣得罵他:“沒文化打不了勝仗!”這話扎心了,他下定決心要學字。行軍路上,他撿瓦片讓人刻字,晚上借著火光認,硬是啃下了幾百個字。后來打塔山阻擊戰,他開始琢磨寫自己的故事,不會寫的字就畫圈圈代替,愣是攢了25萬字的草稿。
1955年,《高玉寶》這本書出了爐,中國青年出版社一炮打響。書里講他小時候的苦日子,還有參軍后的經歷,最出名的就是《半夜雞叫》。那時候全國上下都在宣傳新舊社會對比,這本書正好踩中了點,發行量超450萬冊,還被翻成15種外文,改成24種連環畫。書名是總政治部主任羅榮桓定的,高玉寶也從放豬娃成了“軍旅作家”,司令員吳克華親自給他道賀。
后來他還上了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1962年畢業,進了中國作協,又寫了《高玉寶續集》等書,總共200多萬字。《我要讀書》和《半夜雞叫》還進了小學課本,多少孩子都是讀著他的故事長大的。
他跑了5000多場報告會,全國到處講,觀眾超500萬。他有個“三不”原則:不收錢、不收禮、不吃飯,只收紅領巾和鮮花,夠接地氣吧。晚年他得了惡性血管肉瘤,遭了不少罪,2019年12月5日走了,92歲,走前還捐了錢給塔山阻擊戰紀念館,挺硬氣的一個人。
周春富,19世紀末生人,具體年份不清楚。1911年,他從山東闖關東到了遼寧復縣閻店鄉。那時候東北地廣人稀,他靠著勤儉攢了點錢,買了地,開小作坊,成了當地有點名氣的小地主。他有五個兒子仨閨女,家里人口多,開銷大,他管得特別嚴。據他后人說,他摳門得要命,飯碗里的粉條剩一點都不行,閨女上山干活不許穿好衣服,怕弄壞了不舍得出力。家里雇工也得聽他的,日子過得緊巴巴。
到了1940年代末,土地改革來了,周春富的地主身份讓他成了靶子。那時候全國搞土改,地主沒收財產是輕的,挨斗甚至丟命的也不少。周春富沒扛過去,死在運動里頭,怎么死的沒具體說法。土改后,周家地沒了,房子也沒了,后人背上“地主后代”的標簽,日子過得艱難。他的曾外孫孟令騫說,小時候一提“周扒皮”,他就抬不起頭,家里人叮囑他別說自己祖上是地主,怕被人戳脊梁骨。
《半夜雞叫》是《高玉寶》里最火的一章,講的是地主周扒皮為了讓長工早起干活,半夜鉆雞舍學雞叫,結果雞全叫醒了,長工們還拿他開涮。這故事后來拍成木偶電影,1964年上映,全國老少都知道“周扒皮”這號人物,跟“黃世仁”“南霸天”齊名,成了地主階級的標志。
高玉寶為啥寫這個?他自己說,小時候在地主家干活,親眼見過那些剝削事兒,氣不過。參軍后,他又看到舊社會老百姓的苦,想用筆把這些寫下來,讓大家知道新社會有多好。那時候全國剛解放,宣傳上需要這種揭露舊社會的東西,他這本書正好趕上了趟兒。不過他文化低,寫書全憑一股勁兒,初稿里不會寫的字就畫圖,后來出版社編輯郭永江幫他改了前13章,12萬字,書才有了模有樣。
周春富的曾外孫孟令騫站出來說,高玉寶這書害了他們家。他小時候上學,課本里一講《半夜雞叫》,他就害怕同學知道他是“周扒皮”的后人。家里人告訴他,他們老祖宗沒那么壞,就是摳門點,沒干過半夜學雞叫的事兒。2008年,他外公臨死前說:“咱們周家沒剝削過人,也沒見過高玉寶。”這話讓孟令騫下定決心要給祖先正名。
他花了五年時間,跑村里訪老人,查地方檔案,發現周春富就是個普通小地主,沒啥大惡。他還說,半夜學雞叫不靠譜,雞叫靠生物鐘,人喊兩聲沒用,地主也沒必要鉆雞舍那么費勁。2009年,他找到高玉寶問真相,高玉寶承認這是文學創作,為了塑造人物形象加了料,還用了真名。孟令騫不服氣,覺得高玉寶一句“文學創作”就想抹平周家幾十年的委屈,太輕巧了。
高玉寶后來也解釋過,“周扒皮”不是光指周春富,是舊社會地主的總代表。他1962年在報紙上說,這故事靈感來自一個姓王的地主,他把時間改到半夜,套在了周春富身上。他承認自己文化低,沒想過用真名會害人。可周家后人不買賬,說書出名后,他們家房子被砸,人被罵,連找工作結婚都受影響。孟令騫2012年出了本《半夜雞不叫》,想講講周春富的真面目,可這書沒啥人看,影響太小。
這事兒說白了,就是文學和歷史的拉鋸戰。高玉寶寫書是想揭舊社會的老底兒,激勵大家珍惜新生活,那時候宣傳也需要這種典型人物。他把自己的苦日子和地主的形象糅一塊兒,夸張了點很正常。可他用了周春富的真名,又沒核實清楚,就讓周家后人躺槍了。
從文學上看,高玉寶沒啥大錯。小說嘛,不可能全是真的,藝術加工是必須的。《高玉寶》是自傳,但也得有點戲劇性,才能打動人。可他沒想過,這么一寫,周家后人幾十年抬不起頭。從歷史上看,周春富跟“周扒皮”差得遠。孟令騫查出來,他也就是個摳門地主,沒啥特別壞的事兒,土改時死了,也是那年代的命。
這爭議影響挺大。高玉寶靠這書出了名,受了表彰,可晚年老被周家后人指責,心里也不好受。周家后人更慘,“周扒皮”這帽子扣了幾十年,孟令騫想翻案,可“周扒皮”這形象太深入人心,咋洗也洗不掉。
《高玉寶》火了后,高玉寶成了明星作家。周恩來總理叫他“戰士作家”,他見了23次國家領導人,榮譽拿到手軟。他沒閑著,跑全國講報告,5000多場,500多萬人聽過。他還干了不少好事,救過病童,撲過火,得了全國敬業奉獻模范。晚年他得了一種惡性腫瘤,挺遭罪,2019年12月5日去世,92歲。走前他捐了錢給紀念館,還戴著軍功章敬了個禮,走得挺硬朗。
周家后人就沒那么幸運了。土改后,家底沒了,還背上“周扒皮”的名聲。孟令騫說,小時候同學拿這個笑話他,他都不敢抬頭。后來他當了記者,想給祖先正名,跑講座講真相,說《半夜雞叫》有教育意義,但得區分文學和歷史。他的努力有點用,可“周扒皮”這形象太根深蒂固,翻案太難。
高玉寶靠這書得了名,可也因為周家后人的指責,晚年心里有疙瘩。周家后人更倒霉,幾十年的罵名砸身上,生活工作都受牽連。孟令騫想正名,效果有限,家族這污點還是沒洗干凈。
這爭議告訴咱們,文學和歷史得有個度。高玉寶寫書激勵人沒錯,可不小心傷了周家幾代人。文學得加工,但不能亂扣帽子。歷史是啥樣就是啥樣,別全拿文學當真。咱們看書也得動腦子,別把小說當史書讀。作家寫東西,也得想想,別光顧著出名,把別人坑了。
高玉寶和周家后人的恩怨,沒個絕對的對錯。高玉寶想揭露舊社會,激勵人,可不小心讓周家背了黑鍋。孟令騫想給祖先正名,可“周扒皮”這形象太深入人心,咋弄也弄不掉。這事兒挺復雜,文學和歷史的邊界不好劃。咱們能做的,就是看事兒別太簡單化,多想想背后的真相,別光聽故事就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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