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培,1888 年生于天柱縣織云鄉。他出生于綠營兵家庭,父親王大瀛后來以看相、經營造林為業,母親劉仙梅。
王天培幼年接受過私塾和小學教育,在科舉廢除后的 1907 年進入貴州陸軍小學堂,后又就讀于武昌陸軍第三中學堂,此間與袁祖銘結拜。
1911 年武昌起義時,他作為學生代表加入革命軍,擔任前線作戰指揮官,12 月被黃興任命為鳳凰山要塞司令。
1912 年,他進入保定陸軍軍官學校學習。此后,王天培在軍事領域不斷嶄露頭角,成為北伐軍第十軍軍長,為中國的革命事業作出了一定貢獻。
然而,他的命運最終較為坎坷。
王天培
1913 年,因其對袁世凱解散國會、廢除臨時約法等行為進行批判而遭逮捕入獄,后獲釋。
從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畢業后,他加入黔軍。在護國戰爭中,王天培率一營擊敗袁世凱政府軍一旅,致使政府軍馬繼增暴斃,他也因此得到提拔,并與彭漢章共同輔佐黔軍指揮官谷正倫。
此后,他參與了一系列戰事。
1922 年,王天培加入中國國民黨,相繼擔任了多種職務。
1925 年,他出任貴州督辦一職,至次年 6 月。其間政務由彭漢章主導。
1926 年,王天培被任命為國民革命軍第十軍軍長,與彭漢章的國民革命軍第九軍一同參與北伐,在湖南擊敗沈鴻英,12 月又擊敗北京政府長江上游總司令盧金山與川軍指揮官楊森的聯軍。
因勢力漸強而引起蔣介石警覺,蔣介石指示唐生智肅清袁祖銘(當時任國民革命軍第十二軍軍長)、彭漢章,王天培則繼續投身北伐。
1927 年,在“四一二事件”中,王天培拒絕執行反共命令,同年 5 月,他擔任北伐軍第三路前敵總指揮,在蔣介石、李宗仁指揮下,與張宗昌率領的直魯聯軍在華東激戰,王天培取得優勢并攻克徐州,后因軍力不足而丟失。
同年 8 月 10 日,王天培在南京突然被拘捕,9 月 2 日,蔣介石指示何應欽、白崇禧以徐州失陷等罪名在杭州將其處決。
此事引發《武漢晚報》《湘江快報》等報紙對蔣介石的批判,李宗仁也稱王天培是蔣介石兵敗的“替罪羊”。
1931 年,反蔣介石派的廣州國民政府為他恢復了名譽。
張靜江
許多人皆認定王天培之死乃是蔣介石出于排斥異己而痛下殺手,然而事實上王天培之死背后存在著頗為復雜的緣由。
王天培資歷深厚,乃是辛亥革命武昌首義的參與者。
王天培曾仔細閱覽過蔡鍔的筆札,在筆札中蔡鍔于致某人的電報里表達了其觀點與態度,他覺得北洋軍隊乃是一支極為出色的武裝力量,北方人質樸忠勇,且擁有強健體魄,既能吃苦又嚴守紀律,還言稱甚欲置身其中,以作此后改良之引導等等。
這些話語對王天培影響頗深,使其深信北伐必然能夠獲勝。
故而,便產生了在北伐至北京后要招募一部分北方士兵以補充和擴充其部隊的念頭,并且多方設法邀請北方的陸軍軍官。
王天培為人性格爽直,極重義氣。
因而國民黨內部有諸多重要人物與他關系良好,如張靜江、吳稚暉、鈕永建等人。
當他擔任北伐第十軍軍長之時,張靜江等人還托人帶話給他,勸其時常向“中央”報告,因他的信電過少,有人言稱他對“政府”不夠親近,這對他是會產生影響的,應當加以注意。
王天培接信后爽直地表示:“我向來就反對‘電報政策’,更不愿效仿他人的‘原地沖鋒’(指有人專門在電報報告中夸大自己的戰果,實際卻在原陣地未動)。”
王天培率領第十軍的部隊從貴州出發,歷經湘鄂兩省,轉戰至津浦線的徐州,繼續向北推進作戰。
盡管起初節節勝利,在很短時間內便抵達山東省境,但由于孫傳芳派遣大量生力軍增援張宗昌,戰況隨即迅速發生變化。
第十軍長時間處于無其他軍隊配合的孤軍奮戰狀態,以久戰疲憊之師獨自對抗張(宗昌)孫(傳芳)聯軍,不但兵力懸殊極大,而且雙方將士的狀態也相差甚遠。
故而,第十軍的進攻受到阻礙。
孫傳芳見第十軍受挫,立刻全力反攻。第十軍在力竭援絕的情況下,士氣低落,軍官已喪失信心,告急電報接連不斷,在臨城指揮部附近,已出現零星潰退下來的士兵。
當時,王天培部下提議給李宗仁發電報,請求駐徐州的桂軍主力第七軍派遣部隊支援。
王天培卻說道:
“革命并非哪一個人的事,而是大家共同的事。李在徐州,并非不知道第十軍孤立無援且久戰疲憊。他若認為應當增援,即便不請求他,他也會支援;他若覺得不該援助,請求他也無濟于事,隨他去吧,不去求他。”
由此可見其性格特點。
原本,第七軍就在徐州,并無其他任務,可李宗仁坐視第十軍成敗,不主動前去支援,這著實違背了北伐“同仇敵愾”的口號。
但王天培在戰事極度危急之時,不采用曉以大義、動以利害的方式去激發李宗仁顧全大局的念頭,以達成共同挽救危局的目的,反而過于計較意氣之爭,顯得偏激,這對大局也是不利的。
當然,求援未必一定能奏效,但好歹也算盡到了應盡的人事。
當時王天培堅決拒絕向李宗仁請求支援,局勢危急。
恰在此時,王天培得知蔣介石親自帶領兩個新兵師前來支援,且已抵達蚌埠的消息。
王天培即刻迫不及待地趕赴蚌埠迎接。
等到了蚌埠,才知曉蔣介石聽聞第十軍敗退下來,就帶著原來的兩個師退回南京了。
王天培也緊追至南京,結果被何應欽以擅自退卻的罪名予以扣押。
張靜江、吳稚暉等人擔憂王天培在南京不安全,尤其在蔣介石下野出國后,便要求蔣介石將王天培安置在其他地方。
蔣介石于是下令將王天培轉移押送至杭州。
未曾想蔣介石赴日不久,何應欽便秘密下令杭州保安機關將其殺害。
北伐前后的何應欽
后來,王天培被殺的風聲被曾擔任陳儀副官長的王天培同期同學得知,其用盡諸多方法去尋找線索。
最終探知到曾參與掩埋王天培尸體的一個士兵,便許以其若干錢財,只要求他指出埋葬的地點。
就這樣,王天培的尸首才被找到。
他的同學購置了棺木,重新進行了殮葬。這一消息逐漸傳播開來,何應欽也有所聽聞。
他意識到自己已無法再進行遮掩,如果不明確地進行宣布,更容易招來眾人的非議。
于是,他更改了日期,并宣布了王天培的眾多罪名,諸如“臨陣脫逃”“縱兵殃民”“抗拒命令”等等,還以軍事委員會的名義向各軍發布了通令。
當時稍有了解情況的人,便有了“蓋棺不能論定”的說法。
年輕時的何應欽
何應欽對王天培下毒手的原因,據在貴州與王天培共事較久且相知較深的傅覺民所言,王天培之死與袁祖銘、彭漢章等的死出于同一根源。
往昔,劉顯世任貴州督軍時,王文華因劉顯世是其舅父,自日本畢業回國后便投身貴州軍隊,倚仗劉顯世之力迅速晉升為旅長。
何應欽與王文華是留日同學,借由王文華的關系也靠近劉顯世身邊,而后逐漸升任為貴州講武堂校長。
王文華與何應欽當時密謀驅逐劉顯世,讓王文華取而代之。
王文華既是劉顯世外甥又屢受其提拔,這般作為可謂恩將仇報、以怨報德,致使貴州民眾極為不滿。
貴州的社會知名人士鼓吹扳倒王文華,于是共同推舉袁祖銘從川貴發起定黔之役,驅逐了王文華。
當時王天培、彭漢章皆為袁祖銘的師長,傅覺民在王天培師擔任旅長,他們都是驅逐王文華的主要參與者。
王文華被逐,何應欽自然也失去了依靠,由此與袁祖銘、王天培、彭漢章等結下了不可化解的私仇。
何應欽后來投靠蔣介石得勢后,從未有一刻忘記過這種私仇。
故而,彭漢章在武漢被監禁而死,袁祖銘在常德遭刺殺,王天培在杭州被暗害,均是借刀殺人,客死他鄉,據說都與何應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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