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雕花大床上，聽著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脖頸處還留著她指甲掐出的血痕。梳妝臺上的電子鐘顯示凌晨三點，結婚證上我們相差55歲的合影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結婚不過十二小時，我卻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走到了盡頭。

遇見小雯是在去年深秋。我像往常一樣去公園遛鳥，她穿著白色連衣裙坐在長椅上寫生，發梢被風吹得凌亂。當她抬頭問我附近哪里有賣顏料時，那雙小鹿般的眼睛讓我瞬間想起年輕時的妻子。從那以后，我們開始頻繁"偶遇"，她會幫我提鳥籠，聽我講年輕時當工程師的故事，甚至用柔軟的手指給我按摩酸痛的肩膀。

"陳叔，和你在一起我特別安心。"那天她突然靠在我肩頭，溫熱的呼吸噴在頸邊，"我爸媽去世早，一直想找個能依靠的人。"我顫抖著握住她的手，皺紋橫生的皮膚與她細膩的掌心形成刺眼對比。兒子知道后大發雷霆："爸！她能當你孫女了！這擺明是圖你的錢！"可我沉浸在久違的心動里，聽不進任何勸告。

婚禮辦得很隆重。我取出畢生積蓄，在五星級酒店擺了三十桌酒席。兒子一家沒來，只有幾個老同事搖頭嘆息。小雯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我，笑靨如花地給賓客敬酒。觥籌交錯間，我恍惚覺得自己真的迎來了第二春，全然沒注意到她望向紅包時閃爍的眼神。

鬧完洞房，賓客散盡。小雯卸完妝，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把結婚證摔在我面前："存折、房產證、退休金卡，統統交出來。"我驚愕地看著她褪去溫柔的面具，露出尖銳的獠牙："別裝糊涂，你以為我真看上你這把老骨頭？"

我試圖反抗，卻被她死死按在床上。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我的肉里，膝蓋抵著我的胸口："不給是吧？明天我就去你兒子公司鬧，說你婚內強奸！"我望著這個曾經小鳥依人的女孩，喉嚨里發出絕望的嗚咽。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映得她眼中的貪婪愈發猙獰。

存折密碼被她逼問出來后，她立刻轉賬轉走了我全部的積蓄。當看到手機短信提示余額為零時，我感覺心臟被人狠狠攥住。"剩下的房子，明天就過戶給我。"她點燃一支煙，吐出的煙霧模糊了她年輕的臉，"不然我就讓你在街坊鄰居面前身敗名裂。"

我想起婚禮前兒子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爸，您糊涂?。∵@些錢是您養老的命根子！"當時我卻嫌他聒噪，還說他不理解什么是愛情。如今看著空蕩蕩的保險柜，那些準備留給孫子的教育基金，打算修繕祖屋的存款，都成了泡影。

接下來的日子如同噩夢。她不許我和外界聯系，沒收了我的手機，每天變著法子折磨我。稍不順心就摔東西，把我精心養護的蘭花連根拔起，用滾燙的茶水澆在我腳上。夜里，我蜷縮在客房冰冷的地板上，聽著主臥傳來她和朋友打電話炫耀的笑聲，淚水無聲地浸濕了破舊的棉被。

最讓我崩潰的是兒子來看我那天。小雯穿著性感睡衣，故意依偎在我身上，嬌聲說我們夫妻感情很好。兒子看著我青腫的臉和躲閃的眼神，突然紅了眼眶："爸，你說實話，是不是被她威脅了？"我剛想開口，后腰就被小雯狠狠掐了一把。最終，我只能強裝笑臉，看著兒子失望離去的背影。

三個月后的深夜，我趁著她外出打牌，偷偷翻窗逃出。渾身是傷地敲開兒子家門時，他抱著我痛哭："爸，對不起，我應該更堅決阻止你的..."我望著墻上全家福里妻子溫柔的笑容，想起年輕時我們在破舊的職工宿舍里相濡以沫的日子，悔恨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現在的我住在養老院，不敢告訴任何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每當看到新聞里類似的"老少戀"，我的傷口就會隱隱作痛。我用畢生積蓄換來的教訓是：在愛情的幌子下，藏著的可能是最鋒利的刀。那些妄圖用金錢換取真愛的人，終將被現實狠狠反噬。

夜深人靜時，我總會想起小雯。聽說她卷著我的錢去了南方，又傍上了新的"獵物"。而我，這個77歲的老人，不僅失去了錢財，更失去了兒子的信任，還有對人性最后的一點期待?；蛟S，這就是命運對我貪婪和愚蠢的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