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言
慢性腎臟病(CKD)已成為全球公共衛生領域的重大挑戰,其高患病率以及高發的心腎事件給患者及社會帶來了沉重負擔。近年來,有關CKD患者的心腎保護研究有了重要進展,其中鈉-葡萄糖協同轉運蛋白2抑制劑(SGLT2i)的問世為CKD 治療提供了新的重要手段1。
高鉀血癥(HK)是CKD患者常見且可危及生命的電解質紊亂之一,HK不僅增加心血管事件與死亡風險,更因限制腎素-血管緊張素-醛固酮系統抑制劑(RAASi)的應用而成為臨床治療瓶頸。新型鉀離子結合劑因為在控制CKD患者高鉀血癥、降低并發癥、避免RAASi減量或停用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近年來獲得了廣泛的關注和使用2。
2025年歐洲腎臟病協會(ERA)大會聚焦腎臟疾病及其并發癥的前沿進展,發布多項聚焦CKD管理、SGLT2i應用及高鉀血癥管理策略的前沿研究。這些研究的豐富數據為臨床實踐提供了極具價值的指導,揭示了CKD及HK管理的未來方向。醫脈通誠邀您共同關注這場學術盛宴,汲取最新研究成果,攜手推動CKD與HK疾病診療的革新與進步!
ERA會場盛況
CKD疾病領域管理前沿進展
CKD影響著全球13%的患者人群,在合并癥和人口老齡化的推動下,預計將在2040年成為全球第五大死亡原因3。盡管CKD患病率高,但因為存在診斷及治療延遲等情況,導致患者錯過預防并發癥和延緩CKD進展的機會3。此次ERA大會上發布了多項CKD早期篩查、診斷和有效干預的研究,將進一步促進CKD的全程管理。
全球CKD疾病負擔不容忽視,亟需提高管理水平
荷蘭CKD 3-5期患者數量預計將在10年內增加46.6%
荷蘭一項研究采用IMPACT CKD模型,納入荷蘭腎臟病登記處和已發表文獻的數據,旨在量化CKD的臨床、經濟和環境負擔4。結果顯示,從2022年到2032年,荷蘭CKD 3-5期患者數量預計將增加46.6%,導致CKD總患病人數估計約為260萬人。這一增長預計將推動透析需求相應增長3.6%,腎移植需求相應增長50.2%。此外,CKD患者急性腎損傷病例數預計增加83.4%,CKD相關心血管事件和死亡率的負擔預計將增長81.9%。到2032年,CKD患者心力衰竭病例數將上升57.9%。該研究結果提示,荷蘭CKD患病率呈攀升趨勢,早期篩查與治療可能有助于減緩CKD患病率增長以及相關并發癥的發生。
真實世界研究顯示,愛爾蘭現行的診斷標準嚴重低估CKD的真實患病率
一項來自愛爾蘭的真實世界研究,納入66家愛爾蘭全科診所的初級保健數據,旨在通過電子健康記錄(EHR)評估CKD診斷的實際挑戰5。結果顯示,CKD總體粗患病率為3.2%-4.7%,標準化患病率為3.9%-5.5%。數據顯示,現行的診斷標準嚴重低估了CKD的真實患病率,尤其在CKD 3/4/5期患者中,未診斷比例分別高達98.7%、100%、100%。
CREATIVE研究提示,重視中國住院CVD患者的CKD早期篩查與規范診療
CREATIVE研究是一項橫斷面、觀察性、多中心研究,納入中國25家三級醫院的2156例患者數據,旨在探討心內科住院心血管疾病(CVD)患者中CKD的管理情況(診斷和治療特征)6。結果顯示,中國住院CVD患者的CKD未診斷率高達77.04%,未診斷組估算腎小球濾過率(eGFR)水平高于診斷組(44.62 vs. 38.94 mL/min/1.73 m2)。所有患者在住院期間均檢測了血肌酐(Scr),僅14.5%檢測了尿白蛋白/肌酐比值(UACR),單純UACR升高的患者通常未被診斷為CKD。確診CKD患者中,3b期占43%,3a期占42%,4期占12%。1/2期未診斷率高達100%,3a期為83.4%,3b期為74.3%,4期為60.3%(圖1)。治療方面,所有患者的血管緊張素受體腦啡肽酶抑制劑(ARNI)使用率(40.8%)高于血管緊張素轉換酶抑制劑/血管緊張素受體阻滯劑(ACEI/ARB)(15.5%)。無論患者是否確診CKD,SGLT2i的總體使用率較低,只有36.4%。該研究提示我國住院CVD患者中CKD漏診現象較為普遍,且臨床實踐與指南指導的藥物治療(GDMT)存在差距,需進一步推動CVD患者中CKD的標準診斷和治療。
圖1.不同CKD分期患者的未診斷率6
規范GDMT,提高CKD管理質量有助于改善患者預后
高危人群年度針對性篩查聯合GDMT優化實踐對減輕CKD負擔尤為重要
一項研究通過IMPACT CKD模型模擬了歐洲四國(德國、荷蘭、西班牙、英國)未來25年CKD的疾病負擔,旨在評估針對高風險人群(45歲以上且有糖尿病、高血壓等合并癥)實施年度靶向篩查(包括eGFR及UACR等指標檢測)并提高GDMT依從性至75%的潛在影響7。結果顯示,與當前實踐(診斷不足和治療率低)相比,高危人群的針對性篩查聯合GDMT優化實踐預計將顯著減少疾病進展和對腎臟替代治療(KRT)的需求,累計透析次數預計減少43.8%,累計透析相關成本預計減少38.0%;預計心血管事件和全因死亡率分別減少43.8%和4.6%(圖2)。
圖2.與當前實踐相比,每年對高危人群進行針對性篩查聯合GDMT優化實踐對25年以上CKD的臨床影響7
規范GDMT的應用,可改善新診斷CKD患者的心腎結局
丹麥一項回顧性研究評估了新診斷CKD患者GDMT的應用趨勢及其對心腎結局的影響8。結果顯示,2011至2023年間,CKD患者RAASi和SGLT2i的使用概率顯著增加(趨勢p值分別為0.04和0.08),而降脂治療、腎活檢和轉診至腎病專科的概率無顯著變化。患者的心力衰竭(1年風險從7%降至3%;趨勢p=0.02)和腎病進展(風險從0.9%降至0.3%;p=0.02)風險顯著降低,全因死亡率及心血管事件發生率亦呈下降趨勢。
提高CKD醫療質量指標,可降低患者全因死亡率及急性腎損傷發生風險
臺灣一項隊列研究評估了非糖尿病早期慢性腎病(CKD 1-3A期)患者的醫療質量指標(QIs)與腎臟結局的關聯9。研究的三個醫療質量指標包括:使用RAASi、蛋白尿檢測和避免使用非甾體抗炎藥(NSAIDs)。結果顯示,較高的QIs總分與患者顯著降低的全因死亡率(HR=0.677)和急性腎損傷(HR=0.788)風險相關(P≤0.05)。
SGLT2i作為指南推薦的一線治療藥物在CKD患者中具有多重獲益
適當放寬SGLT2i使用標準,可對CKD患者預后產生積極影響
一項研究使用IMPACT CKD微模擬模型,模擬了25年內診斷為CKD的患者人群,比較了4種不同SGLT2i適用標準場景:①所有CKD患者;②2024年改善全球腎臟病預后組織(KDIGO)發布的《CKD臨床實踐指南》推薦的使用人群(即KDIGO推薦患者);③2型糖尿病(T2D)患者可用,但非T2D患者UACR<200mg/g時限制使用(即非T2D UACR限制);④UACR<200mg/g的CKD患者限制使用(即全CKD UACR限制),評估了SGLT2i對UACR、eGFR、心血管和急性腎損傷事件的改善,旨在探討不同SGLT2i適用標準對CKD患者的臨床和經濟影響10。結果顯示,隨著使用標準的限制性增強,接受SGLT2i治療的CKD患者數量逐漸減少,但需透析的患者數量顯著增加。放寬SGLT2i使用標準可能通過延緩腎病進展、減少透析需求,對患者預后和醫療系統的經濟負擔產生積極影響(表1)。
表1.不同SGLT2i使用標準對CKD臨床和經濟結果累計25年的影響10
a.包括CKD或其事件的治療費用,不包括其他健康狀況的費用和SGLT2i的治療費用
b.包括與透析和移植相關的費用
c.包括非KRT、KRT和SGLT2i治療費用
SGLT2i可降低腎功能保留的T2D患者CKD的發生風險
一項回顧性隊列分析研究,納入15,938例基線腎功能正常(eGFR≥60 ml/min/1.73m2,UACR<30 mg/g)的T2D患者,旨在探討SGLT2i在多種族亞洲T2D患者中對新發CKD的預防作用11。結果顯示,SGLT2i使用者的CKD發生率顯著降低(OR=0.39,95% CI 0.32–0.49,p<0.001),且敏感性分析進一步支持這一關聯(HR=0.59,95% CI 0.47–0.73,p<0.001)。SGLT2i可能通過減少蛋白尿或其他機制降低CKD風險。
多項研究結果顯示,SGLT2i在廣泛CKD患者中具有多重獲益
一項回顧性觀察研究,納入118例CKD患者(伴或不伴T2D),旨在基于多標志物評估SGLT2抑制劑在慢性腎病患者中的療效。結果顯示,SGLT2i治療6個月后,CKD患者蛋白尿顯著降低30%(p=0.0001),eGFR(p = 0.898)及安全性指標血清鉀(p = 0.689)和血壓(p = 0.829)均未發生顯著變化12。
一項meta分析整合四項安慰劑對照試驗的個體患者數據,旨在評估恩格列凈對腎臟疾病進展的影響。研究發現,恩格列凈可降低T2D、HF和/或CKD患者的腎病進展風險,無論患者初始治療時急性eGFR下降幅度大小、原發性腎臟疾病類型或疾病嚴重程度如何13。
一項前瞻性觀察性研究,在22例膜性腎病患者中進行,結果顯示,與標準治療相比,SGLT2i治療6個月后蛋白尿降幅顯著更高(p = 0.01),eGFR也存在明顯改善(p = 0.04)14。
一項回顧性觀察隊列研究納入66例eGFR為18-24 ml/min的CKD 4-5期患者,分析使用SGLT2i治療12個月內肌酐、eGFR及尿UACR的變化。結果顯示,患者基線時平均eGFR 21.5±5.7 ml/min,UACR 484.32 mg/g,SGLT2i治療6個月和12個月時,eGFR分別為19.41±3.5和20.1±1.9 ml/min;UACR分別降至381.6±183.3和316.7±158.7 mg/g,未報告嚴重不良事件15。
一項回顧性分析研究納入22例伴T2D、蛋白尿、高血壓的CKD患者,聯合使用達格列凈和非奈利酮,隨訪至少3個月,比較治療前后eGFR、UACR、血鉀等指標。結果顯示,達格列凈和非奈利酮聯合治療可顯著降低DKD患者的蛋白尿水平。與基線(中位UACR為80.6 mg/mmol)相比,末次隨訪時患者UACR水平顯著降低(中位UACR為21.7 mg/mmol,p = 0.017)16。
一項研究將41例CKD合并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NAFLD)分為恩格列凈組(23例,10 mg/d)和對照組(18例),隨訪16周,評估恩格列凈對合并NAFLD的CKD患者代謝、人體測量學及腎功能的影響。在患者使用恩格列凈治療16周后,肝臟超聲檢查結果提示脂肪肝嚴重程度減輕18.9%,NAFLD的關鍵生物標志物也有所改善;實驗室檢查顯示,患者肌酐水平從114.2 μmol/L降至88.1 μmol/L,eGFR從37 ml/min/1.73 m2升至48 ml/min/1.73 m2,對照組無顯著變化17。
HK疾病管理策略前沿研究
HK作為CKD患者管理中的常見并發癥,不僅直接威脅患者生命安全,還因限制RAASi的規范使用而加劇心腎疾病進展,導致患者預后惡化。盡管指南和共識中建議在應用RAASi后定期篩查血鉀水平18,通過使用鉀離子結合劑控制血鉀以保障RAASi的足量應用2,但臨床實踐中仍普遍存在對指南依從性不足的問題。
本次ERA大會上,前瞻性TRACK研究數據發布,提示高鉀血癥整體臨床決策偏向保守,低鉀飲食的使用率高于鉀離子結合劑,且近半數患者未定期監測血鉀,與指南推薦不符19。ZORA China研究也提示HK患者鉀離子結合劑使用率較低。基于臨床管理現狀的不足,中國研究者發起了首個HK管理領域的QIP研究,旨在提高臨床實踐中GDMT的依從性,進而提升患者心腎獲益,本次大會上首次發布了HK-QIP研究設計。
ZORA-China研究顯示中國CKD患者RAASi治療不足,高鉀血癥反復發作風險高
ZORA-China是一項真實世界研究,采用了中國28家三級醫院近5年的醫療數據20。研究共納入25,604例3-5期CKD患者,基線時僅35.6%接受RAASi治療,且使用比例隨CKD進展顯著下降(3期39.8%、4期33.6%、5期15.9%)。盡管RAASi是心腎保護的核心藥物,但其使用與高鉀血癥風險密切相關,CKD隊列中16.6%患者在12個月內發生≥1次HK事件,且使用RAASi治療組HK患病率普遍高于未使用組。
在CKD合并HK患者中,基線使用RAASi者12個月內HK復發累積風險高達48.3%,且風險隨CKD分期加重而顯著增加(3期41.5%、4期55.5%、5期62.4%,圖3)。值得注意的是,在所有82,691次高鉀血癥事件中,僅有4.0%(3,272次)在高鉀發生后10天內使用鉀離子結合劑進行治療。該結果揭示了中國當前臨床實踐中CKD及高鉀血癥的管理尚未充分落實現有指南的建議,亟需進一步優化,以提升患者的治療效果和整體預后。
圖3.HK隊列中,不同CKD分期患者高鉀血癥首次復發時間15
iCaReMe研究顯示CKD與HF患者高鉀血癥發生風險高,降鉀藥物使用不足
兩項基于iCaReMe全球注冊數據的研究分別探討了拉丁美洲和中東及非洲地區CKD與心力衰竭(HF)患者中HK的流行病學特征及風險因素21,22。拉丁美洲CKD與HF患者的HK總體患病率為24.2%(CKD患者27.5%,HF患者18.5%),但僅8.9%的HK患者接受降鉀治療。中東及非洲地區CKD與HF患者的HK總體患病率為17.6%(CKD患者23.0%,HF患者10.5%),但僅10.3%的患者接受降鉀治療。值得注意的是,兩地區HK患者普遍腎功能更低、CKD分期更嚴重,且HK與RAASi或MRA的使用呈正相關。
IBERIK+研究提示臨床實踐中應加強HK的篩查與診斷
IBERIK+研究基于西班牙BIG-PAC數據庫中7,006例患者數據,分析了患者的HK基線特征及醫療資源利用(HCRU)情況23,24。結果顯示,僅33.5%的HK被診斷和/或接受治療,而高達66.5%的患者盡管血鉀水平超過5.0 mmol/L,卻未被診斷出HK。相比輕度和重度HK患者,重度HK患者年齡更大,合并癥(至少包括CKD、T2D、高血壓或HF之一)比例更高(81.8% vs. 中度79.5%,輕度47.5%),心血管藥物使用率更高(88.6% vs.中度79.9%,輕度60.1%),且隨訪期間,重度HK患者HCRU更高。IBERIK+研究提示臨床實踐中應早期識別和干預HK,以減輕患者的疾病負擔,避免病情惡化。
HK-QIP研究將為指南化管理CKD合并HK患者的心腎獲益提供新證據,推動標準化臨床路徑的構建
HK-QIP研究是世界首個針對非透析依賴性CKD合并HK患者的前瞻性多中心臨床研究,旨在通過標準化指南管理策略彌合臨床實踐與指南間的差距25。該研究計劃納入全國50家研究中心的1000例患者,開展為期96周的干預,核心措施包括:①基于指南的標準化臨床路徑(涵蓋HK診斷標準,長期管理策略,RAASi目標劑量、HK發生時的劑量調整方案及標準化血鉀監測方案);②針對醫護人員和患者的系統化醫學培訓(醫護人員至少進行5次指南落地培訓,患者進行6次HK疾病知識與自我管理培訓);③定期質量審核以評估執行依從性。
研究主要終點為干預48周后血鉀達標(3.5-5.0 mmol/L)且RAASi優化的患者比例,同時評估血鉀控制穩定性、心腎復合終點(如eGFR下降、心血管事件)及安全性(圖4)。研究通過構建“指南標準化路徑-醫護人員培訓-患者教育-質量審核”的閉環管理體系,提升診療規范性,旨在探索CKD合并HK標準化管理路徑對改善患者預后的重要價值,為全球提供可推廣的“中國HK管理經驗”。
圖4.HK-QIP研究設計
新型鉀離子結合劑可助力CKD和/或HF患者維持RAASi治療
DEMONSTRATE數據庫研究是一項基于瑞典全國性數據的隊列研究,深入探討了鉀離子結合劑對患有CKD和/或HF且接受RAASi治療患者的影響26。結果顯示,在10,177例接受鉀離子結合劑治療的患者中,75.9%的患者在180天內維持了RAASi治療,其中40.5%的患者同時繼續使用鉀離子結合劑,而中斷或減量RAASi的患者中這一比例僅為25.5%。此外,中斷或減量RAASi的患者在鉀離子結合劑治療后的前180天內住院率更高(53.4% vs. 35.3%),且死亡率也更高。
接受新型鉀離子結合劑治療(包括環硅酸鋯鈉和Patiromer,備注:Patiromer尚未在中國上市)的患者,無論是否為首次使用,RAASi使用率的下降幅度均較小(圖5),表明新型鉀離子結合劑可助力CKD和/或HF患者持續接受RAASi治療。而第一代鉀結合劑(聚苯乙烯磺酸鈉,SPS)新使用者RAASi使用率下降幅度較大。
圖5.使用鉀離子結合劑對RAASi持續治療的影響20
總 結
本次ERA大會的多項研究成果提示全球CKD及HK患病率持續攀升,診斷延遲、治療不規范等問題普遍存在,加劇了疾病負擔。未來需通過強化早期篩查與診斷,提升GDMT依從性及標準化疾病管理路徑等方式,推動CKD與HK管理的全面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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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批編碼:CN-161338 過期日期:2025-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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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寫:YMT
審校:YMT
排版:Atai
執行:Zel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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