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2014 年的湖南永州,冬日的寒風凜冽地吹著,街頭巷尾卻被一件事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位 65 歲的老人,身披寫著 “兒子女兒豪車豪宅,拒不贍養親生父親,天理何在!” 的橫幅,在一家地產公司門外緩緩踱步,一邊走還一邊呼喊著。他的聲音在冷風中略顯沙啞,過往的行人紛紛側目,很快,就有不少人圍攏過來,好奇地打聽著事情的緣由。
老人名叫徐平安,面對眾人的詢問,他滿是委屈地傾訴著自己的遭遇。他說自己育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如今這三個子女都已成為大老板,個個身價過億,住著豪華的房子,開著昂貴的車子。
然而,就是這樣的子女,卻對自己這個親生父親不管不顧,不愿意出一分錢來贍養他。圍觀群眾聽了他的講述,不少人都對老人的遭遇表示同情,紛紛指責他的子女不孝,可事情真的如老人所說這般簡單嗎?
隨著知情人透露的信息逐漸增多,整個事件的真相慢慢浮出水面,而人們的態度也隨之發生了 180 度的大轉變。
回溯到 1978 年,那是改革開放的第一年,整個中國都在涌動著變革的熱潮。湖南永州的農民徐平安,雖然身處偏遠的鄉村,卻也敏銳地嗅到了時代賦予的商機。他用竹筐背著三十張牛皮,毅然踏上了二十里山路,前往縣城集市。
這一趟,他每張牛皮賺取了五毛的差價,雖然利潤微薄,但這卻是他商業生涯的第一桶金,也是他日后輝煌的起點。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徐平安憑借著自己的勤勞與智慧,在牛皮生意上越做越大,逐漸在當地站穩了腳跟,成為了遠近聞名的 “牛皮大王”。
時間來到 1992 年的秋天,對于徐家來說,那是一個無比榮耀的時刻。徐家的三層小樓在鞭炮聲中正式落成,院子里停放著全縣第二臺進口摩托車。
在那個萬元戶都備受矚目的年代,徐家的富裕程度可想而知,他們已然成為了當地首屈一指的富裕家庭,是人人羨慕的對象。彼時,妻子李桂蘭在廚房忙碌地燉著豬腳,濃郁的香味彌漫在整個院子里。
三個孩子則趴在二樓的窗臺,興奮地數著樓下圍觀的人群和前來道賀的親友。而徐平安,站在屋頂,滿臉通紅地撒著喜糖,聽著眾人此起彼伏的 “徐老板發財” 的祝福聲,心中滿是得意與自豪。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僅僅兩年之后,這個看似幸福美滿的家庭就遭遇了一場巨大的變故,如同平靜的湖面被一顆巨石砸中,泛起了驚濤駭浪。1994 年的除夕夜,本應是闔家團圓、歡聲笑語的時刻,徐家卻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原來是李桂蘭在整理丈夫衣物的時候,發現了一張購買金項鏈的發票,而這張發票的金額,遠遠超出了家庭日常的消費范疇。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事情絕不簡單。其實,在此之前,李桂蘭就已經對丈夫的行為有所懷疑。
這兩年來,徐平安在外面的應酬越來越多,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常常是深夜才醉醺醺地歸來。李桂蘭曾多次委婉地表達過自己的不滿,可徐平安總是以生意繁忙為由敷衍過去。這次,當這張發票擺在眼前時,李桂蘭心中的懷疑終于得到了證實。
面對妻子的質問,徐平安一開始還試圖狡辯,但在鐵證面前,他最終只能默認了自己的不忠行為,沒有半句反駁。大年初一的早晨,當新年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大地上時,43 歲的徐平安卻提著皮箱,決然地離家出走了,只留下了一份協議離婚書。
在這份離婚書中,他表示縣城的房子歸妻子和兒女所有,而自己則要帶走全部存款。從那一天起,徐平安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回過家,徹底切斷了與這個家庭的聯系。
徐平安的離開,對于李桂蘭和孩子們來說,無疑是一場沉重的打擊。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瞬間支離破碎,生活的重擔一下子全部壓在了李桂蘭一個人的肩上。為了維持生計,李桂蘭每天凌晨三點就得起床磨豆腐,然后拿到集市上去賣。
而大女兒徐慧,初中畢業之后就不得不輟學,到菜市場幫工。她那稚嫩的十五歲肩膀,每天都要扛起五十斤重的菜筐,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二兒子徐旭東,高中還沒讀完就選擇輟學,去建筑工地當了小工。
在工地上,他每天都要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手掌磨出了一個又一個血泡,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因為他知道,自己必須努力賺錢,才能幫母親減輕一些負擔。
然而,生活的苦難并沒有打倒這一家人。徐旭東雖然身處建筑工地,但他并沒有放棄對未來的憧憬。他有著敏銳的商業頭腦,在工作之余,他常常思考著如何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
終于,在積累了一定的經驗和人脈之后,他鼓起勇氣,向母親說出了自己想要創業、創建自己建筑公司的想法。李桂蘭聽了兒子的想法,沒有絲毫猶豫,毅然決然地抵押掉了家里的房子,將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全力支持兒子創業。
創業的道路充滿了艱辛與坎坷,初期的困難超乎想象。最艱難的時候,母子四人只能擠在建筑工地的工棚里,工棚的條件十分簡陋,四處漏風。為了抵御寒冷,他們只能用報紙糊住墻縫。夜晚,寒風透過縫隙吹進來,發出呼呼的聲響,讓人難以入眠。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放棄,始終咬牙堅持著。在徐旭東的努力下,公司逐漸走上了正軌,業務也越來越多。隨著時間的推移,公司不斷發展壯大,徐旭東也從一個小小的建筑小工,搖身一變成為了當地知名的地產商,身家過億。
就在徐旭東的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遠在他鄉的徐平安卻遭遇了人生的滑鐵盧。自從離開家之后,他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1996 年,牛皮市場突然崩盤,他囤積的大量貨物瞬間變得一文不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在倉庫里發霉腐爛。
而他的情人,在他最艱難的時刻,不但沒有給予他絲毫的支持與安慰,反而卷走了他最后的十萬元存款,消失得無影無蹤。此時的徐平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不僅要面對生意上的失敗,還要承受感情上的背叛。
為了償還賒欠的貨款,他四處奔波,卻四處碰壁,曾經的輝煌早已成為過眼云煙。
2003 年,54 歲的徐平安在經歷了無數次的挫折與失敗之后,終于心灰意冷,落魄地回到了老家。此時的他,身無分文,只能住進那間早已破舊不堪、漏雨的土坯房里。曾經風光無限的 “牛皮大王”,如今只能依靠每月 120 元的低保維持生活,巨大的落差讓他的內心充滿了苦澀與無奈。
而此時,在縣城里,李桂蘭和孩子們的生活卻逐漸有了起色。他們憑借著自己的努力,過上了好日子,曾經的苦難仿佛已經成為了遙遠的回憶。在他們的心中,徐平安這個父親,早已如同陌生人一般,沒有了任何的位置。
時光匆匆,一晃又過去了十年。2014 年的冬天,65 歲的徐平安身體每況愈下,疾病纏身。有一天,他因為生病住進了縣醫院。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摸著兜里那皺巴巴的八十七塊錢,心中滿是絕望。
這點錢,根本不足以支付他所欠的醫藥費。在走投無路之下,他終于鼓起勇氣,撥通了大兒子徐旭東的電話。電話接通后,徐平安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喂,旭東,我是你爸。” 然而,電話那頭卻傳來了徐旭東冷峻的聲音:“我爹早死了!”
緊接著,電話就被無情地掛斷了。那一刻,徐平安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心中的希望瞬間破滅。他只能佝僂著背,默默地走出醫院,在寒風中不停地咳嗽,身影顯得無比落寞。
被兒子拒絕之后,徐平安并沒有就此放棄。他覺得自己含辛茹苦地將孩子們養大,如今自己老了,孩子們理應承擔起贍養自己的責任。
于是,他開始頻繁地聯系三個子女,希望他們能夠看在父子情分上,給自己一些生活費,讓自己能夠安度晚年。然而,他的三個子女就像商量好了一樣,每次接到他的電話,不是直接掛斷,就是將他的號碼拉黑。無論徐平安如何哀求,他們都不為所動。
無奈之下,徐平安想出了一個極端的辦法。他制作了一條橫幅,上面寫著 “億萬富翁不認爹”,然后披在身上,來到了大兒子徐旭東的地產公司門外。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引起社會的關注,給子女們施加壓力,讓他們不得不贍養自己。
他的行為很快就引來了眾人的圍觀,公司的保安和員工們都看到了這一幕,徐旭東自然也不例外。然而,對于父親的這一行為,徐旭東和他的兄弟姐妹們并沒有絲毫的動搖,他們對徐平安的作為嗤之以鼻。
在他們看來,父親當年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過分了,如今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徐平安見此計不成,又找到了社區調解員,希望能夠通過調解的方式解決問題。2015 年春天,在社區的調解室里,徐平安向社區工作人員和子女們哭訴著自己這些年的不容易。
為了博取子女們的憐憫和同情,他還說道:“我當年可是留了房子給你們,看在房子的份上,你們也不能不管我這個父親啊。”
然而,他的小兒子聽到這話后,頓時怒不可遏,大聲反駁道:“那房子早抵押給銀行了!你當年拍拍屁股就走了,這么多年你管過我們嗎?現在你落魄了,就想讓我們贍養你,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大女兒徐慧的態度則更加堅決,她表示寧愿跟父親對簿公堂,也不會認他這個父親。
調解最終以失敗告終,事情鬧到最后,徐平安一紙訴狀將三個子女告上了法庭。法院經過審理,最終判決三子女每月各支付 600 元贍養費。
當徐平安捏著判決書站在法院門口時,對面馬路上停著女兒徐慧的寶馬車。徐慧搖下車窗,冷冷地說了句:“錢會按時打。” 說完,便開車揚長而去。
雖然徐平安通過法律手段爭取到了撫養費,但他并沒有換來子女們的原諒和相認。他依然孤零零地一個人生活在那間破舊的土坯房里,與子女們之間的關系也依然如冰窖一般寒冷。
而子女們的生活則仍在繼續,徐旭東在貧困縣捐建了第六所小學,徐慧的助學基金幫助了三百多個單親孩子。他們給父親的匯款單每月準時出現在法院執行局,只是附言欄永遠都是空白的。
這場持續了七年的贍養糾紛,最終變成了銀行賬戶上每月 1800 元的冰冷數字,而親情的裂痕,卻似乎再也無法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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