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字中證道。——唐淚」

郭富城與鄭伊健。

這兩大偶像，自1993年王晶一部《超級學校霸王》，首度在電影上碰面，其后經《風云雄霸天下》、《三岔口》而至《風云Ⅱ》，總計四次相遇。

很好玩，每次提及二人，都免不了“風云”相爭。

這件事也總是相當熱鬧。

振振有詞之下，有人掩耳盜鈴，有人指鹿為馬，有人隔岸觀火，有人禍水東引，世象人心，盡在其內。

但筆者想說一句話。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昔年《風云雄霸天下》一役過后，嘉禾電影或犯下了致命錯誤。

這讓人扼腕。

嘉禾電影的崛起，始于招攬李小龍。

據說，當年李小龍回到香港，本欲找邵氏電影合作，但他開出的一萬美元單片片酬，讓邵逸夫嗤之以鼻。

邵氏方面只愿意開價兩千美元。

雙方就此錯過。

后來，嘉禾電影方面派出劉亮華去美國找李小龍，雙方以一萬五千美元兩部電影片酬的價格，達成了合作。

三年時間，從《唐山大兄》、《精武門》，到《猛龍過江》和《龍爭虎斗》，李小龍以四部電影，兩奪香港票房年冠、三破香港影史票房紀錄，并破亞洲電影票房紀錄。

香港第一代功夫巨星誕生。

惜乎英年早逝。

但嘉禾電影眼光極其狠辣。

繼李小龍之后，他們先后簽下初代喜劇之王許冠文和“香港第二代功夫巨星”成龍，不但雄霸了整個上世紀七十年代中后期，若不是突然殺出來一個新藝城，隨后的八十年代，估計也要被嘉禾電影壟斷。

而到了九十年代，新藝城謝幕，永盛電影崛起相爭。

大概的戰況，系永盛電影方面手握周潤發和周星馳兩大王牌，對戰有成龍坐鎮的嘉禾電影。

也即從《賭神》對《奇跡》、《逃學威龍》對《飛鷹計劃》，到《審死官》對《雙龍會》、《唐伯虎點秋香》對《城市獵人》，再從《賭神2》對《醉拳2》，到《紅番區》、《霹靂火》對《百變星君》。

直到周潤發罷手不戰，周星馳另立門戶，而成龍連續三年一家獨大，香港兩大電影公司之間的多年鏖戰，才算告一段落。

這也就是昔年雙周一成的無雙盛況。

而早在1996年，嘉禾電影就開始另有打算。

事情出在成龍身上。

他在1995年，憑一部《紅番區》，不但橫壓華語影壇，更敲開了好萊塢的大門，遂有遠走心志，但香港市場畢竟是自己的根基，成龍一面籌劃去好萊塢發展，一面與嘉禾方面拉鋸談判。

1996年，樂壇天王郭富城，闖入了嘉禾電影的視野。

其超級偶像的身份、樂壇凌厲走勢、良好的動作底子和非同尋常的膽魄與雄心，被嘉禾電影元老何冠昌先生盡收眼底。

嘉禾電影以逾1700萬港幣的價碼，簽下了郭富城四部電影的片約。

雙方約定，將在兩年內，推出四部動作大片，而在簽約現場，出現了“香港第三代功夫巨星”的橫幅。

三十一歲的郭富城，如日中天。

兩年后，漫改大片《風云雄霸天下》橫空出世。

它一舉擊敗雙周一成和多部好萊塢大片，豪奪當年香港票房總年冠，而實際上，排名第二的成龍電影《我是誰》，也仍然是嘉禾電影麾下作品。

所以香港老牌影業巨頭嘉禾電影，實質上已經連續第四年，穩坐香港影壇霸主之位。

但盛況即將煙消。

次年，《玻璃樽》與《中華英雄》，被周星馳一部典型劇情片《喜劇之王》壓制，2000年的《東京攻略》，輸給永盛電影的《孤男寡女》，2001年的《特務迷城》，更慘遭《少林足球》和《瘦身男女》雙壓。

回看歲月，《風云雄霸天下》就是其最后巔峰。

或謂，長路有時盡。

新舊之替，自然是常態。

自上世紀七十年代起的三十年內，嘉禾電影雄霸香港影壇的時間，達到了驚人的十八年之久，這已經足堪自傲。

但經昔年《風云雄霸天下》一役過后，昏招迭出。

筆者也見過很多人，跳出來舌辯“風云”之強弱，總想著憑一些胡亂的抬扛，來厘定自己心目中的事實。

而郭富城與鄭伊健，誰人更強？

就說點簡單事實。

離開《風云雄霸天下》，郭富城有單核的《雷霆戰警》和雙雄電影《寒戰》，有“三巨頭”的《西游記之大鬧天宮》和單挑大梁的《西游記之孫悟空三打白骨精》，有創新高的《寒戰2》和與周潤發雙主的《無雙》。

年冠、破香港影史票房紀錄和內地破億、兩億、四億、七億乃至十億票房，比比皆是。

而恰如曾執導“古惑仔”系列電影、《風云雄霸天下》和《無間道》的劉偉強導演，在拍“古惑仔”第三集的時候所說，郭富城片酬雖然兩倍于鄭伊健，但郭富城并不貴，反而是鄭伊健貴了，因為郭富城有臺灣市場，而鄭伊健沒有外部市場。

郭富城其人，從來都不是可以被小覷的巨星。

嘉禾電影顯然“犯錯”。

我們來做個假設。

若1999年的《中華英雄》，仍是郭富城與鄭伊健雙雄主演。

那么很顯然，中華英雄一角，必由郭富城擔綱，而鄭伊健則很可能擔綱反派角色無敵，其他選角可以不變。

如此一來，縱然沒有接續拍《風云Ⅱ》一片，也等同有《風云雄霸天下》的續集效應。

進一步來看，鄭伊健單核主演的《中華英雄》，斬獲了2336萬港幣的票房成績，如果再加上一個郭富城的話，最低限度，破三千五百萬甚或再次沖破四千萬港幣門檻，當輕而易舉。

再奪年冠，就板上釘釘。

雙周一成的年代，則就或當真要被郭、鄭二人終結。

而嘉禾電影，就或仍將走強。

這當然只是一個假設。

在《風云雄霸天下》之后，嘉禾電影放棄郭富城，轉而單獨啟用鄭伊健，郭富城則與唐季禮、陳嘉上一拍即合，另組班底。

這相當費解。

昔年究竟發生了什么，影迷不得而知。

筆者查過相關資料，有媒體說，郭富城經常拒絕嘉禾電影方面的電影安排，致使雙方交惡，但又有新聞講，因為與嘉禾電影有合約在身，郭富城連徐克導演為他量身定制的電影《順流逆流》，都只能無奈推掉。

孰是孰非，其實“難講”。

許多年過后，郭、鄭二人際遇各異，而嘉禾電影，則已經變更為“橙天嘉禾”。

一場世事如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