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挪樹這法子李善德其實想到了，但歷史經驗告訴他，千萬別學！

學就是死。

作者： 李 老 白

首發：老白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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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不搬樹？

有讀者很好奇，李善德為什么不整棵荔枝樹打包搬去長安。

這個問題問得好啊。

雖說荔枝是三日三變：一日色變，兩日香變，三日味變，那也是摘下來之后的事啊。

只要它還掛在樹上，那就算是一個星期、一個月都沒關系，絕對保鮮，原汁原味。

但老李偏偏就沒想到這樣一個好主意，為何？

我覺得原因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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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一：李善德沒想到

這可不是我瞎說的。

李善德遇到阿僮的第一件事，就是討問荔枝的保險法，你看對方的答復是什么：

“你別摘下來啊。” 阿僮回答，引得周圍的峒人大笑。李善德也不知道這有什么好笑的。 “……我就是問摘掉之后怎么保存啊！”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上頭沾滿了碎葉和小蟲。

當時李善德對這句話完全沒反應。

他一心想的是荔枝本身的事情，如何將荔枝的保鮮期延長，這個問題占據了他全部的心神。

至于荔枝樹，根本沒空想它。

后來這句話又在文中反復出現了四次，直到第五次時，李善德才恍然大悟，運來荔枝駐鮮的方法這么平平無奇！

然后他才想到：

先將荔枝連枝截下，移入雙層甕中進行培育，初步延長它的存活期；

接著在適當的時機將荔枝摘下，鹽浸、冰鎮并密封保存的多重保鮮法。

如此一來，荔枝的保存期限就延長至十一天。

這是運荔枝能成功的重要先決條件。

但是，我要說但是了。

李善德的辦法仍只是截枝，而不是搬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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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二：搬樹的法子已被證實不可行

李善德在第二次試驗遇阻后，通過翻閱典籍尋求破局之道。

他發現嶺南這個地方太偏，歷代農書幾乎都不會關注這邊，僅《三輔黃圖》里記載了漢武帝的一樁往事：

當時嶺南還屬于南越國，漢軍南征將之滅掉之后，漢武帝為了吃到荔枝，索性移植了一批荔枝樹種到長安的上林苑，還特意建了一座扶荔宮。 結果毫不意外，那批荔枝樹在當年秋天就死完了。

為了移植這些荔枝樹，國家花了多少成本呢？

“十里一置，五里一候，奔騰阻險，死者繼路。”

那都是用人力、物力給堆起來的，史料記載 ，僅運送兩壇荔枝枝條就累死驛馬三十里，整樹運輸更不可想象。

漢武帝雄才大略，一揮手就是幾十萬漢軍精騎出塞，背后的后勤團隊更是以百萬人計。

李善德一個小小的荔枝使有這么大的能耐嗎？

顯然沒有。

荔枝樹長這樣。圖源/網絡

還有水土不服的問題。

漢代的上林苑跟李善德所屬的上林署本一脈相承，幾百年前的那個倒霉的小官，得武帝的資源支持完成了移植荔枝樹的壯舉，為此不惜殫精竭慮，疲于奔命。

但結果如何呢？

武帝的那批荔枝樹當年秋天就死完了。

那個小官的命運如何？

十有八九得掉腦袋吧。

所以說，挪樹這法子李善德其實想到了，但歷史經驗告訴他，千萬別學！

學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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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三：李善德太忠厚

李善德挖樹了嗎？

其實也是挖了的。

不是整棵樹挖走，而是實行的“ 掇樹之術 ”。

他在第二次抵達嶺南之前，曾委托阿僮做了一次試驗，如果將荔枝枝條提前截下，放在土里溫養，等隱隱長出白根毛，再移植入甕中，存活時間會更長——謂之“掇樹之術”。

只不過老李報上去的是只需10叢，但被楊國忠本人追加至30叢，往下傳導層層加碼，以備冗余：

省會增加到50叢；

經略府變成100叢；

底下辦事的人再增加到200叢。

盡管事后證明，正是由于有了這么多冗余，李德善才能順利渡過風險。

但若是老李本人主事這事，是絕對不會挖這么多的。

老李還是太忠厚的。

即使被逼到了極限，本性也是難以改變的，他與峒女阿僮產生了感情（非兒女之情），便不愿意去辜負她。

那整棵荔枝樹都搬走，這種猶如要了阿僮老命的事情，李德善必然是不會去做的。

忠厚本不是壞事。

如果一個世界忠厚之人只有去死，只能變成狡詐者的一員，那錯的不是忠厚者，而是世界。

天寶末年的大唐，看似到了極盛，但物極必反，卻也拉響了它盛極而衰的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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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馬伯庸，《長安的荔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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