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親歷/哈大叔3，文字整理/伊河生活】

我1972年入伍，兩年后調到營部當通信員，為營部首長服務，隨后遇到的事情超

出我當時的認知，稀里糊涂說錯話，惹下事端，至今想起來仍然嘆息。

1972年底的時候，我穿上嶄新的軍裝到了部隊，新兵下連后，由于我長相端莊又勤快機靈，因此就在我下連兩年后，營長到我們連檢查工作時就把我調到了營部當通信員。

當時營部有6 個干部，營長、政委、副營長、副政委，另外還有一名參謀和助理，雖然有衛生所，但所里的3名軍醫不屬于營首長序列，我和營部的另外4名戰士主要為營首長服務。

然而，就在我當通信員的第二個月，我卻辦了一件令營長、也令營長家屬包括我自己極為尷尬的一件事情。

1974年5月份的一天下午，營長在會議室召開各連長參加的會議。他辦公室的電話卻響了，按照平時的慣例，這個時候我應該替營長接電話，問清來電話的首長職務、單位，等營長開完后馬上報告。

可是，那一天電話鈴聲響了一會兒，我正在打掃走廊衛生，因擔心電話鈴聲響起來影響會議，匆忙跑進營長辦公室拿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營門哨兵的聲音，說營長的家人帶著孩子來看營長了，來個人把他們領回去。

跑腿、取文件、接個人這種小事，本來就是我通信員的職責，此時，首長們都在開會，我便匆匆趕到營門口，看到一個五、六十歲的阿姨提著一個包袱，領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正在焦急地等待著。

由于事先我已經知道他們是來找營長的，因此，我連忙上前接過阿姨的包袱，領著他們就進了營區。營長正在開會，我便把他們領進營長的單人宿舍……我發現阿姨對營部環境很熟悉，廁所、洗臉房在哪她都清楚，我給他們倒杯開水后，就退出了房間，我繼續打掃走廊衛生。

不一會兒會議結束，營長最后一個走出會議室，我見狀連忙走上前報告：營長，您母親領著一個男孩子來隊了，我把他們領到了你的房間……

沒想到營長聽到我的話不僅不高興，反而極為失望地瞪了我一眼，一句話沒有說，扭頭就往他宿舍的相反方向走去……

更不巧的是，我在向營長報告的時候，剛來隊的營長那位家屬竟也聽到了我報告的內容，隨即，營長宿舍的門啪的一聲摔關住了。

我一看就愣住了。這是咋回事，為啥聽到我的報告他們有這么大的反應？就在我撓頭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營副政委走到我跟前，照著我屁股就是一腳：你小子瞎說啥！

啊，我說錯了？

副政委小聲跟我說，那女的不是營長的母親，而是他媳婦！

這時，營部劉班長匆忙把我拉到空無一人的會議室，悄悄對我說，你剛來不了解情況，營副政委說的沒錯，你剛才接回來的是營長的媳婦和兒子……犯這樣錯誤的，你不是第一個！

后來我才知道，營長家生活極為困難，他們家弟兄姊妹7個，營長排行老四，他

們家是他們那一帶有名的困難戶，當初營長就是抱著到部隊混口飽飯的目的來當的兵……

營長到部隊后，不怕吃苦，訓練成績在連隊數一數二，為人又很低調，結果在當兵的第三年就提拔成了干部。

按照一般戰士來講，提干后回去就是找對象，然后結婚生子。但是，營長提干以后接連多年不申請探親，更從來不向領導和同志們提及相親娶媳婦這樣的事情，人們感到很奇怪。有人曾給他介紹過對象，可他死活就是不接這個話茬。

直到有一天，一個看著像營長母親的女人拿著信封找到了部隊，說她是營長的媳婦。營里面的干部、戰士都不相信，因為營長從來沒有說過他在老家有這樣的媳婦啊。

后來上級一查才知道，營長在很小還不懂事的時候，父母做主給他找了一個大他18歲的女人，他們那一帶有這個風俗。盡管他不愿意，但終歸胳膊擰不過大腿，而那個大他18歲的媳婦到他家后也很疼他，事事讓著他，可越這樣，營長就越煩她，后來就趁著當兵的機會跑到了部隊上。

由于他不承認這個媳婦，也從不愿向人提及，因此在個人的所有檔案里都沒有類似的記載……

當我聽到這個情況后，覺得自己向營長的報告內容極不合適，但這事我又沒法去道歉，但自己又是通信員，我不得不硬著頭皮去給營長宿舍打掃衛生。

而營長家屬看到我之后，也不理我，只顧著洗衣服，我低著頭向嫂子道歉，說自己不了解情況，說錯話了，可嫂子看看我，卻沒有說話。我只好匆匆提起地上的空開水瓶去打開水，開飯的時候，我又跑得飛快給他們打回飯菜……

令人意外的是，自從嫂子和孩子來到部隊以后，營長卻幾乎天天在他的辦公室居住，不回宿舍。

那些天里，除了營部首長各辦公室的衛生外，我還打掃嫂子宿舍的衛生，我害怕自己哪一點不小心再犯錯，所幸營長從沒和我計較，事后也沒批評我。

不過，我漸漸發現，營長辦公室煙灰缸里的煙頭都溢出來了，平時很少看到營長抽煙啊，而且，我還發現給嫂子打回的飯，除了孩子的吃光外，她的飯基本上沒怎么動。

后來聽班長悄悄提醒我們，營長這兩天正和他那個媳婦鬧離婚，而且這事還驚動到了師首長。

沒想到，過了兩天，營長和他的家屬、孩子一起都不見了，這時我才知道營長把他們又送回了老家。

這時我才聽說，營長把要離婚的事情報告了師長。也許那天我的荒唐報告，成了營長想離婚的導火索……

然而師長的一番話很快就打消了營長的離婚念頭：你小子給個痛快話，是想離婚、走人，還是想繼續在部隊干，你挑一個！都當營長了，還這么任性！

而營長在經過了痛苦的思考后選擇繼續在部隊干，他在媳婦那里服了軟，陪著他們回了老家……

后來我才知道，像這種大媳婦小丈夫的事情，在我們營里還有兩個。

這樣的婚姻是復雜的歷史原因形成的，我不做評論。

存在即合理，祝福每一對走到一起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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