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蕭田

特朗普加稅的第一批受害者出現了——石頭科技是其中之一。

從4月3日到4月15日，石頭科技(688169.SH)的股價猶如坐上了過山車，短短幾天，從最高價的239元/股跌到最低點173元/股，市值直接蒸發了三分之一。

美國對等關稅沖擊全球股市，一度引發了“黑色星期一”，A股不少上市公司在短期大跌后，開始止跌回穩，但石頭科技顯然被傷的很深。

這跟石頭科技交出的財報有很大關系。

近日，石頭科技披露了2024年的財務報告，財報顯示，全年實現營收119.4億，同比增長38.03%；實現凈利潤19.77億，同比下滑3.64%。

透過這份“增收不增利”的財報，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或許是資本市場對這張成績單并不滿意。

但實際上，如果從整個行業來看，石頭科技的這份成績單并不算糟糕，畢竟當下掃地機器人行業已經進入存量競爭階段。

深層次上看，石頭科技的“出海”戰略可能是投資者選擇避險的重要原因。

財報顯示，石頭科技近年持續出海，海外銷售業務主要面向北美、歐洲及亞太地區。其中，美國市場作為重點銷售市場，在公司全球化布局中占據重要地位。

這意味著，特朗普關稅大棒一旦揮下，短期石頭科技好不容易耕耘的海外市場必然首當其沖。從長期來看，石頭科技也必將迎來驚濤駭浪。

那么，石頭科技準備好了嗎？

1、“后起之秀”爭得全球第一

比爾·蓋茨曾在2007年的CES（國際消費類電子產品展覽會）上做過一個預言——“機器人即將重復個人電腦崛起的道路，在每個家庭普及，徹底改變這個時代的生活方式。”

掃地，一個看似如此日常而微小的環節，正在成為智能家居設備的一個革命起點，早已擠滿了全球眾多科技企業的身影。

如果說，第一代智能清潔產品的核心賣點是“代替雙手”，那么第二代的競爭已逐漸演化為誰能更聰明、更精準、更自主、更安全。

在這場席卷全球的“掃地革命”中，洗牌不斷，競爭不止，茫茫紅海間，石頭科技卻成為了那個頭雁品牌。

如果把時間倒回二十年前，在歐美市場，人們更熟悉的掃地機器人品牌還是iRobot。

這家成立于1990年的掃地機器人公司，于2002年研發推出全球首款吸塵機器人Roomba。在很長一段時間里，Roomba 幾乎成為智能掃地機器人的代名詞，牢牢占據著北美市場 60% 的份額。

而如今，隨著技術的不斷進步和市場競爭的加劇，iRobot在全球多個市場的市占率逐漸下滑，其丟失的市場份額主要被包括石頭科技在內的中國品牌瓜分。

IDC的數據顯示，2024年第二季度，全球智能掃地機器人出貨量前十位的企業中，中國公司或中資控股公司就占了九家。

值得一提的是，2024年全年，石頭科技以22.3%的銷額市場份額位列第一，這也是石頭掃地機器人連續第二年，在全球市場躋身銷額第一。

事實上，在掃地機器人這條賽道的潛力逐漸增大后，全球不斷有新玩家入局分一杯羹——隨著傳統家電企業、創業公司、互聯網公司等玩家先后入局，僅是中國就陸續出現約兩百個掃地機器人品牌，行業競爭已成一片血海。

從利潤率數據來看，石頭科技不免陷入到了價格戰之中。

財報顯示，2024年其毛利率和凈利率分別為50.14%和16.55%，而2023年這兩項數據分別為53.93%和23.7%，對比來看，2024年的毛利率下滑了3.79%，凈利率則下滑了7.15%

盡管如此，作為石頭科技的主營業務，在過去的一年里，掃地機器人業務仍扛起了營收“大梁”——實現108.48億元，同比增長34.17%。

2、“獨戰鰲頭”背后沒有秘密

掃地機器人這個行業，說“門檻高”也很高，說“門檻不高”其實確實也不高。

說不高是因為當前掃地機器人的核心功能，如導航、避障、清潔效率等都已經高度同質化，頭部的掃地機器人廠商在產品上并沒有太大區別。

說高是因為掃地機器人，有著較高的技術集成壁壘。

正如高瓴資本此前表示，“不要小看拖地機器人，它的產品復雜度非常高，技術領域軟硬件一體，包括在工藝方面都有一些核心競爭力。”

回顧石頭科技的發展路徑，從最初大規模將激光雷達技術應用于掃地機器人，到將3D-TOF導航、精密光學視覺避障、動態機械臂、SLAM算法和AI路徑規劃相結合，石頭科技在算法、結構、硬件協同等維度都做了不小的創新。

在外界看來，石頭科技過去10年，從“小米生態鏈企業”到“石頭科技”，只是因為做對了三件事：

比如打磨產品力，一方面不斷在高端市場推出新產品，拉高品牌站位；另一方面在核心產品掃地機器人之外擴充了SKU，拓寬產品價格帶；

比如強化研發投入，在研發上舍得砸錢，始終保持著較高比例的投入，目前累計研發投入超過20億元；

再比如，多品類開發，出海要增量。目前石頭科技形成掃地機器人、洗地機、洗烘一體機等多品類產品。

實際上，對比來看，這“三件事”其他同行也在做，但為什么不知不覺間，石頭科技這個“后起之秀”逐漸超越了一眾國產品牌，實現彎道超車？

這是因為很多人忽略了一個事實，石頭科技這家公司背后代表的是全新一代高知、年輕的創業者，他們天生創新能力更足、對市場需求更加敏銳。

一個例證是，不久前，石頭推出了石頭G30 Space——為了解決掃地機器人在做地面清潔時經常遇到的障礙物擋路、易卷入雜物的問題，該產品搭配5軸折疊仿生機械手，可以識別108種物品材質，撿起300g重量的物品扔到指定位置。

掃地機器人這個發展了20多年的消費品類，被這個新品類直接卷到下一個level。

還有在充滿想象力的洗烘一體機賽道，石頭科技自研了第三種烘干方式——分子篩低溫烘干技術。

對投資者來說，石頭科技是一家真正的技術型公司，并不只是在單一品類深挖，而是有能力將核心技術延展到更多復雜場景中；對于消費者而言，石頭科技的技術溢出，最終體現為“省心”的使用體驗。

如此來看，這就能解釋，為什么石頭科技上市前的表現便十分不錯，上市后還一度被資本市場追捧為“掃地茅”。

3、既有遠慮，也有近憂

現在，石頭科技這次財報上另一個亮點，卻成為了“隱患“——境外營收占比首次過半。

2019年至2023年，石頭科技的海外市場收入連續五年大幅增長，分別為5.81億元、18.68億元、33.64億元、34.83億元、42.29億元。

2024年，石頭科技境內主營業務收入達55.31億元，同比增長25.39%；境外達63.88億元，同比增長51.06%，占比53.48%。境外業務占比從2019年的不足14%飆升至2024年的首次過半。

早在2017年，也是石頭科技成立的第二年，其就走上了出海之路，彼時的海外市場還是iRobot的天下。

2024年，石頭科技入駐海外門店的數量已增加到1400多家。此外，石頭科技也入駐了BestBuy、Walmart、Sam’sClub等線下渠道。尤其是在美國，石頭科技不僅建立了海外子公司，還搭建了獨立的售后服務體系。

但，這是燒錢來換取市場。

在過去，石頭科技的全球化被視為擁有巨大的想象空間，現在貿易摩擦，正給這家企業籠罩上了層層陰影。

根據白宮最新發布的一項行政命令，美國要對中國產品征收的額外成本現已達到驚人的145%。事實上，年報顯示石頭科技在海外市場依然需持續投入渠道建設（如美國Target/Best Buy入駐費用）和本地化營銷（如迪拜哈利法塔廣告），2024年銷售費用同比激增73.23% 。

本身利潤已經遇到壓力，貿易問題一放大，這意味著石頭科技一把回到了解放前。

在競爭激烈的商業世界里，不進則退，慢進也是退，何去何從需要公司管理層慎重思考。

而另一個令人不安的信息是，石頭科技創始人兼董事長昌敬，在2023年2月至2024年6月期間，多次減持公司股份，累計套現約8.88億元人民幣，該行為引起了部分投資者的不滿——這位創始人在自己套現的同時，卻勸投資人“要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