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明朝鮮有的六朝老臣,王直在明朝的地位并不低,功勞甚至不比于謙小。
土木堡之變后,英宗朱祁鎮(zhèn)被俘,朝廷內(nèi)外人心惶惶,他力推于謙主持大局,保住北京,迎回英宗。
但他和于謙不一樣的是,他雖然在易儲的事情上簽了自己的名,但是他的晚年卻比于謙幸運許多,活到84歲壽終正寢。
這一切都要靠他在官場上混跡多年的政治智慧。
洪武十二年,王直出生在江西泰和,家里窮得叮當(dāng)響。
他爹王伯貞當(dāng)過戶部主事,兩袖清風(fēng),辭官后家里連米都快沒了。
因此王直從小就非常沉穩(wěn),讀書刻苦,基本上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考上功名。
永樂二年,25歲的他在科舉上中了進士,被選進翰林院當(dāng)庶吉士。
朱棣十分欣賞他的文采,經(jīng)常讓他起草詔書。
王直從來都是勤勤懇懇埋頭干活,字寫得漂亮,詔書寫得十分有條理,慢慢地就升到了編修。
翰林院里,他一待二十多年,查古籍、編書冊、記朝事,忙得腳不沾地。
王直為人正派,臉上總繃著,不愛說笑,翰林院的同僚愛鉆營官場,他卻從不摻和。
明仁宗、明宣宗年間,內(nèi)閣首輔楊士奇是江西老鄉(xiāng),想幫他一把往上升一升,王直謝絕了,說自己就想踏實干活。
楊士奇沒強求,私下夸他有骨氣,永樂到宣德,王直在翰林院攢下好名聲,朝臣都說他是個實誠人。
因為清廉,他家里比較窮,俸祿需要省著花,衣服補了又補,京城的小吏見了他,都得豎大拇指。
宣德十年,9歲的朱祁鎮(zhèn)登基,朝政靠著留下的幾位老臣胡濙還有張?zhí)髶沃?/p>
王直在這一年離開翰林院,當(dāng)上禮部侍郎,還兼任著編纂《明宣宗實錄》的工作。
胡濙因為年紀大了,禮部的事基本上全都甩給王直做。
王直管得井井有條,祭祀禮儀、外交文書,樣樣不亂。實錄編完,他升了官,得了不少賞賜。
正統(tǒng)八年,吏部尚書郭璡被罷免,胡濙推薦王直接任。
吏部尚書管著官員升遷,實權(quán)不小,可王直卻并沒有進內(nèi)閣。
原因就是楊士奇的兒子楊稷在家鄉(xiāng)惹事,王直勸楊士奇管管,楊稷倒打一耙,說王直嫉妒,楊士奇就沒推舉他入閣。
王直當(dāng)吏部尚書,辦事公正,有一回,有人想巴結(jié)他,違規(guī)調(diào)他兒子王?來京城,王直直接拒絕,說自己不能帶頭壞規(guī)矩。
正統(tǒng)年間,宦官王振攬權(quán),大臣們很多都去巴結(jié)他,王直瞧不上,背后常罵王振是禍害。
王振咽不下這口氣,派戶部侍郎奈亨誣陷王直,然后他就被流放。
沒多久,英宗醒悟,召他回朝,復(fù)任吏部尚書。
王直沒記仇,照舊管著吏部,查貪官,舉人才,朝堂風(fēng)氣清朗了不少。
正統(tǒng)十四年,瓦剌來犯,宦官王振忽悠英宗御駕親征。
王直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帶著大臣跪在宮門前求英宗別去,英宗不聽,兩天后帶二十萬精銳出征了。
英宗讓弟弟朱祁鈺監(jiān)國,留王直和禮部尚書胡濙輔佐,胡濙老得管不了事,京城全靠王直撐著。
沒多久,土木堡傳來噩耗,二十萬大軍被敵軍擊潰,英宗被俘,王振被部下砸死。
聽到這個消息,京城內(nèi)外開始大亂,百官嚷著要殺王振黨羽,給事中王竑氣得當(dāng)場打死宦官馬順,場面失控。
王直這時已經(jīng)70歲,腿腳不利,站在朱祁鈺身邊急得不行。
兵部侍郎于謙站出來,建議殺王振黨羽平民憤,朱祁鈺下旨抄了王振的家,局面才堪堪穩(wěn)住。
王直看于謙有魄力,主動退讓,把朝廷的未來交給于謙,自己帶著群臣配合。
瓦剌大軍逼近宣府,有人提議遷都南京,王直和于謙力主守北京,朱祁鈺聽了他們的話。
于謙操練兵馬,王直調(diào)糧草、舉將領(lǐng),京師保衛(wèi)戰(zhàn)靠著群臣的努力終于打贏,瓦剌也就此退兵。
戰(zhàn)后,王直推于謙立朱祁鈺為帝,穩(wěn)住朝局,保住大明江山。
朱祁鈺登基后,瓦剌拿英宗要挾,要錢要地。
瓦剌見要不到好處,朱祁鎮(zhèn)在他們這里還白吃白喝,于是就說要送英宗回來,朱祁鈺卻猶豫了。
王直上折子,說不迎英宗是大明的恥辱,催朱祁鈺派人去接,朱祁鈺不高興,拖著不辦。
見此情景,王直也急了,就再上折子,說再不接英宗,后悔都來不及。
朱祁鈺被逼得沒辦法,派了使者,可心里埋怨王直。
英宗回來,朱祁鈺沒出城迎,王直勸他去,朱祁鈺不聽,把英宗關(guān)進南宮,一鎖七年。
景泰二年,皇帝下令讓何文淵當(dāng)吏部尚書,架空了王直。
一年之后,朱祁鈺想廢太子朱見深,立自己兒子朱見濟。
閣臣陳循拉百官聯(lián)名上書,王直不想簽,可胡濙都簽了,陳循當(dāng)眾逼他,他推脫不過,還是簽了名。
朱見濟當(dāng)上太子,王直被封太子太師,可他私下嘆氣,說自己丟了臉,這事成了他一輩子的心結(jié)。
朱見濟沒多久病死,朱祁鈺也病重,皇帝的位置一下子就空了。
王直和老臣商量,準(zhǔn)備請立朱見深為帝,可還沒遞折子,石亨、徐有貞發(fā)動奪門之變,迎英宗復(fù)位。
英宗復(fù)位后,聽信讒言殺了于謙。
王直怕被牽連,低調(diào)得很,上折子請辭回鄉(xiāng)。
英宗念他當(dāng)年勸阻親征、力主迎己,賞了銀子驛車,送他回泰和。
王直回到老家,閉門不出,整天讀書寫字,街坊來訪他也不見。
家鄉(xiāng)的書院常請他講學(xué),他推說身體不好,謝絕了。
天順六年,84歲的王直在書房去世,家人按他的囑咐簡單下葬。
英宗聽說,追贈他太保,謚“文端”。
從永樂的翰林書生到天順的告老老臣,王直用一輩子忠義,保了大明江山,也保住了自己的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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