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張李昊

最近幾天，一則安徽桐城一名男子將兒子60萬死亡賠償打賞女主播，妻子討要打賞金發生糾紛的消息在網上持續傳播。記者聯系安徽桐城市多個部門了解到，官方介入協調后，6月10日雙方達成和解，女主播向對方退還15萬。對于其他情況，官方未給予詳細說明。

記者搜索發現，上述內容從6月8日便出現在網上，并持續發酵。根據多位網友發布的信息，安徽桐城男子黃某持續打賞當地一名女主播熊某，一共打賞了60萬，而打賞金是黃某兒子的死亡賠償金。黃某妻子向女主播熊某要求返還時雙方發生糾紛。還有不少網友曬出多段三四分鐘長的視頻，稱是黃某家人向熊某討要賠償金時的直播畫面。但視頻里聲音嘈雜，且視頻中顯示的幾人對話是當地方言，記者未能聽清楚雙方交流的內容。

網友稱是黃某家人向女主播討要賠償金時的直播畫面 來源/網絡

6月10日，記者向熊某的賬號發去私信，但一直未得到回應。疑熊某的小號針對此事多次發布的文字信息稱，事情出來后，她知道黃某的家庭情況后，第一時間湊了10萬給了黃某的妻子，但有些蹭流量的主播將事情搞成這樣，將她和黃某妻子放到了風口浪尖。她跟黃某僅是主播與粉絲的關系，平時在直播間里只是正常的直播互動，從未有過越界行為，未通過私下承諾、情感欺騙誘導打賞。

根據網友在網上提供的信息，黃某居住地為桐城市雙港鎮某村。記者聯系到雙港鎮政府，一名負責人稱，事件中的黃某并非該鎮人，是新渡鎮人，只是在雙港鎮居住。對于事件的具體情況，該負責人稱他并不清楚。記者隨即聯系了新渡鎮政府，該鎮負責人表示，當地多部門已經介入，正在協調處理此事。其他情況，該負責人亦未說明。

記者還聯系了新渡鎮派出所和雙港鎮派出所。新渡鎮派出所的工作人員表示，該所一直在關注該起事件，但記者如果想了解更多情況，需聯系桐城市公安局。雙港鎮派出所則證實，已接到當事一方報警，正在處理中，“它涉及到好幾個地方，是個民事糾紛。”

6月11日，有網友發文稱6月10日，在各級部門介入和調解下，熊某與黃某簽訂和解協議，熊某向黃某支付15萬元。該網友還曬出了一張“收條”，內容是通過微信轉賬和支付寶轉賬，加上現金共收到了熊某15萬元，收款人簽名是黃某。6月11日晚，熊某在其賬號進行直播時也稱，出于人道主義退還了15萬元，并展示了一張“收條”。

女主播賬號發布的“收條” 來源/網絡

11日，記者再次聯系了新渡鎮政府，工作人員證實此事的確在10日處理結束，具體情況需聯系宣傳、網信部門。隨后，記者從桐城市相關部門了解到，此事經有關部門協調，確實處理結束，10日晚，雙方簽了協議達成和解，女主播退還了15萬元。但黃某是否打賞了60萬，打賞金是否為兒子死亡賠償金等問題，工作人員稱具體細節他們并不掌握，無法給出準確回答，只能答復雙方已經和解。

近年來，隨著網絡直播的興起，圍繞直播打賞產生的各類糾紛日益增多。6月11日，記者在中國裁判文書網以“直播打賞”為關鍵詞，共檢索到587篇文書。那么，成年人打賞出去的錢能否要回來？在法律層面，此類糾紛如何解決？

河南澤槿律師事務所主任付建表示，一般情況下，成年人作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其在直播平臺的打賞行為被視為自愿處分財產的行為。但如果存在以下情形，則有可能要求主播或平臺返還部分或全部打賞款項。一是主播存在欺詐行為，如虛構事實、隱瞞真相來誘導打賞。二是如果打賞行為違背公序良俗，如主播以男女婚外情感交往、誘導打賞等方式取得打賞，打賞行為應屬無效，可要求返還。不過，要主張返還，男子需承擔相應的舉證責任，證明存在上述可撤銷或無效的情形，否則其請求難以成立。

付建認為，配偶有可能以 “夫妻共同財產被單方處置” 為由追回打賞。夫妻共同財產在處置時一般需雙方協商一致，一方未經另一方同意擅自處分大額夫妻共同財產，可能損害另一方的財產權益。河北新業律師事務所律師王尹也持相同觀點。王尹表示，如果打賞男子已婚，由于打賞的金額巨大，已經超出了其家庭一般消費水平，嚴重損害夫妻共同財產利益的，要綜合各方面因素綜合判定進行一定比例的返還。“對于天價打賞糾紛案件，在司法實踐中，一般要以交易公平為原則，兼顧互聯網經濟特點，結合公序良俗、民事行為能力、主播的過錯等因素進行綜合判斷。”

2021年2月，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等七部門就聯合發布了《關于加強網絡直播規范管理工作的指導意見》，其中明確提出，針對不同類別級別的網絡主播賬號應當在單場受賞總額、直播熱度、直播時長和單日直播場次、場次時間間隔等方面合理設限，對違法違規主播實施必要的警示措施。建立直播打賞服務管理規則，明確平臺向用戶提供的打賞服務為信息和娛樂的消費服務，應當對單個虛擬消費品、單次打賞額度合理設置上限，對單日打賞額度累計觸發相應閾值的用戶進行消費提醒，必要時設置打賞冷靜期和延時到賬期。（朱榮琛、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