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道國懷揣厚禮登門,試圖討好西門慶。西門慶僅收下鵝與酒,便下帖邀請應(yīng)伯爵、謝希大前來共賞。說來湊巧,這日西門慶的妻妾們都去吳大妗子家吃喜酒,偌大的西門府內(nèi),少了內(nèi)眷的約束。應(yīng)伯爵平日里受夠了西門慶妻妾們的白眼,此番見時機難得,如同困獸出籠,鉚足了勁要在這場酒宴上大展“幫閑”身手,上演了一場令人咋舌的“饕餮盛宴”。
第一幕:蟹香里的市井百態(tài)
西門慶、應(yīng)伯爵、謝希大與韓道國四人依次落座,金華酒剛剛斟滿,眼前擺滿四盤四碗大菜,還有許多下飯小菜。可應(yīng)伯爵卻紋絲不動,突然扯開嗓子嚷道:“后邊對你大娘房里說,怎的不拿出螃蟹來與應(yīng)二爹吃?你去說,我要螃蟹吃哩。”也不知他從何處得知西門慶府中剛收了不少螃蟹,在這秋高氣爽、蟹肥膏美的時節(jié),如此時令佳肴竟未上桌,應(yīng)伯爵心里直犯嘀咕,暗怪西門慶不夠意思。
這應(yīng)伯爵本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主兒,平日里在西門慶府中小心翼翼,如今見內(nèi)眷不在,頓時沒了顧忌。他心里盤算著,難得有機會在這大宅子里敞開肚皮吃,若不把西門慶家最好的菜嘗個遍,豈不是虧大了?他扯著嗓子讓小廝去吳月娘屋里拿螃蟹,那架勢,仿佛這西門府就是他的地盤。要知道,吳大舅子娶親這么大的事,應(yīng)伯爵焉能不知?若吳月娘等人在場,他哪敢如此放肆?
西門慶推脫說新鮮螃蟹已吃完,只端上兩盤腌螃蟹。只見應(yīng)伯爵和謝希大二人,如餓虎撲食般,你爭我搶,轉(zhuǎn)眼間,盤中螃蟹便被吃得一干二凈。一個“搶”字,一個“精光”,將兩人那副貪婪的饕餮吃相刻畫得入木三分。他們?nèi)徊活櫼慌缘奈鏖T慶和韓道國,一門心思只顧著滿足口腹之欲。為何不顧西門慶?只因西門慶平日里山珍海味吃慣了,對螃蟹并不稀罕;而韓道國呢,雖說是因送禮才被邀請赴宴,實則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陪客罷了。在他眼中,西門慶與應(yīng)伯爵皆是他的恩主,哪敢像這二人這般放縱吃喝?再聯(lián)想到此前他在外吹噓自己常與西門慶共餐,此刻這般畏縮模樣,更顯其猥瑣可鄙。
第二幕:粉墨登場的別樣唱曲
螃蟹下肚,應(yīng)伯爵仍不滿足,嚷嚷著不吃啞酒,非要書童唱曲助興。不僅如此,還得讓書童扮成旦兒模樣唱。書童哪敢擅自做主,不住地拿眼瞧西門慶。西門慶心中雖有些無奈,但這日妻妾不在,他本就想尋些樂子,便點頭應(yīng)允。
讓書童扮成旦角唱曲,這可不是尋常的消遣。書童作為西門慶的貼身跟班兼男寵,如此裝扮獻唱,可謂別出心裁。應(yīng)伯爵這是存心要玩出花樣,吃要吃最鮮美的,唱要聽最別致的。而他的這些要求,看似過分,實則正合西門慶心意,兩人一唱一和,將這場酒宴的“格調(diào)”瞬間拉高。
第三幕:酒盞間的曖昧流轉(zhuǎn)
書童一曲唱罷,應(yīng)伯爵立刻開啟夸贊模式,稱“這喉音就是一管簫”,這比喻新奇絕妙,聽得西門慶心花怒放。應(yīng)伯爵見狀,更是得寸進尺,先是讓書童陪酒,隨后又讓書童替他喝酒,話語間滿是曖昧之意。書童左右為難,不住地偷瞄西門慶,尋求指示。此時的西門慶早已被應(yīng)伯爵哄得暈頭轉(zhuǎn)向,心情大好,自然是有求必應(yīng)。只見書童微微俯身,低垂粉頸,輕輕呷了一口酒,隨后將余下半鐘殘酒,用手擎著遞給伯爵。這一幕,應(yīng)伯爵與書童同吃一杯酒,宛如在青樓吃花酒一般,竟占了西門慶一個大便宜。
第四幕:巧舌如簧的講價高手
應(yīng)伯爵作為資深幫閑,深諳討西門慶歡心之道。他在酒席上的一言一行,始終圍繞著西門慶展開,時刻關(guān)注著西門慶的情緒,一門心思要讓西門慶盡興。而他的過人之處,不僅在于能哄得西門慶開心,更在于善于見機行事,為西門慶謀取實際利益,反而讓西門慶覺得欠他一份人情。
正喝得興起時,賁四前來稟報,稱皇親家莊子里有一處房產(chǎn)要賣,開價五百兩,賁四已講成三百五十兩,西門慶聽后有些心動。應(yīng)伯爵卻眉頭一皺,不以為然,一番討價還價后,稱這房子只值三百兩。西門慶對他深信不疑,當(dāng)即按應(yīng)伯爵的意思定下這樁買賣。就這么一句話,應(yīng)伯爵便為西門慶省了五十兩銀子。若他不在場,西門慶怕是要輕信賁四的話,白白多花這五十兩銀子。
第五幕:骰子聲中的笑料百出
立了這一大功,應(yīng)伯爵在酒宴上更是如魚得水,愈發(fā)活躍。美食嘗了,妙曲聽了,還有人陪著喝酒玩樂,銀子也替西門慶省下了,可這應(yīng)伯爵仍不罷休,又想出新花樣:“這等吃的酒沒趣。取個骰盆兒,俺們行個令兒吃才好。”行酒令、講笑話本就是應(yīng)伯爵的拿手好戲,只見他巧舌如簧,妙語連珠,逗得眾人哈哈大笑,酒宴的氣氛愈發(fā)熱鬧,西門慶也笑得前仰后合。
期間,桌上又上了一碟荸薺,應(yīng)伯爵和謝希大故技重施,像吃螃蟹時那般,風(fēng)卷殘云般將荸薺一掃而光。兩人故意裝出一副饞鬼模樣,滑稽的吃相惹得西門慶捧腹大笑。
第六幕:醉態(tài)百出的群丑圖
這場酒宴從日中一直持續(xù)到黃昏,眾人吃得酣暢淋漓,各得其樂。直到吳月娘等人從吳大妗子家歸來,這場狂歡才接近尾聲。生性多疑的潘金蓮心中好奇,想瞧瞧西門慶獨自一人在家都干了些什么,便拉著孟玉樓悄悄來到廳外偷看。
透過潘金蓮的眼睛,一幅市井群丑圖徐徐展開:應(yīng)伯爵歪戴著帽子,醉得東倒西歪,身子直挺挺的,像個提線木偶般晃來晃去;謝希大雙眼緊閉,醉得幾乎睜不開眼,卻還強撐著不倒;書童仍穿著旦角的裝扮,在一旁斟酒唱曲,雖說無人仔細聆聽,卻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唱得不亦樂乎;最有趣的當(dāng)屬西門慶,此刻的他仿佛回到了孩童時代,悄悄讓琴童兒在應(yīng)伯爵臉上抹了一臉粉,又偷偷將草圈兒戴在他頭上,玩得不亦樂乎。
潘金蓮和孟玉樓在外面見狀,忍不住捂嘴偷笑,低聲罵道:“賊囚根子,到明日死了也沒罪了,把丑都出盡了!”應(yīng)伯爵這副醉態(tài),帽子歪斜,臉上涂著白粉,頭上還頂著草圈,哪還有半點體面;謝希大醉眼朦朧,東倒西歪;書童女裝扮相,醉意朦朧仍在唱曲;西門慶更是玩心大起,沒了平日里的威嚴(yán)。這一個個醉態(tài)百出,丑態(tài)盡顯,令人忍俊不禁。潘金蓮這一句麻辣點評,可謂一針見血,將這兩幫閑的丑態(tài)罵得淋漓盡致。在她看來,應(yīng)伯爵這般出丑,簡直是把一生的罪惡都抵消了,可見其丑態(tài)之甚。
星期六
2011年12月3日
星期三
2012年8月29日
星期日
2013年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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