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俁祺
導語:日產公布了2024財報,這家曾經躋身世界前三的日系巨頭,用6709億日元的凈虧損創下了全球上市車企的虧損紀錄。當初的“技術日產”,現在正站在生死存亡的邊緣。
從巔峰到谷底的墜落
2024財年,日產的全球銷量同比下降了將近3%,掉到了334.6萬臺,而中國市場的下滑尤其慘烈,全年銷量只有69萬臺,比輝煌時期的113萬臺幾乎腰斬。
這個曾經貢獻了日產全球銷量三分之一的市場,現在正在用每月4萬臺的成績,把日產推向深淵。
4月份3.56萬輛的銷量,甚至不如那些榜單前列的國產單一車型。
軒逸、天籟、逍客這些曾經的銷量支柱、技術先鋒,如今卻成了日產“站不起來”的負擔。
軒逸的1.6L+CVT老舊動力組合,在比亞迪秦系的降維打擊之下,只能通過越來越低一口價勉強維持銷量,這也就導致了單車利潤的大幅度縮水。
同時,導致日產在市場上越來越站不住腳的主要問題,就是它電動化轉型的嚴重滯后。
當比亞迪、特斯拉等品牌在新能源賽道上都已經殺紅了眼的時候,日產的首款純電車型艾睿雅Ariya才剛剛出現。
后續艾睿雅因為續航不足、智能化落后等一堆問題,導致月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跟那些動不動就月銷2萬+的大熱車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更諷刺的是,日產好不容易搞出個e-POWER混動技術,最后卻連綠牌都上不了,直接成了“技術自嗨”的典型。
德勤中國就指出,“2025 年全球電動車滲透率將突破 35%,而日產在電動化領域的投入和產出嚴重失衡,日產的電動化研發投入占比不足營收的 3%,遠低于特斯拉的 15% 和比亞迪的 8%,這種投入差距直接導致其產品競爭力落后”。
另一方面,在日產內部事實上就一直處于一個十分動蕩的狀態,自從戈恩離開之后,前不久又出現了CEO提前離職、執行委員會大規模調整的情況,這也就導致日產的戰略執行力十分的薄弱。
這樣的狀態就連經銷商也陷入了迷茫,進一步導致了銷售網絡萎縮、服務質量下滑的情況,形成了“銷量下滑-信心崩盤-品牌貶值”的惡性循環。
戈恩就曾在接受采訪時表示:“日產的衰退源于決策遲緩,管理層缺乏應對市場變化的勇氣。當競爭對手在電動化領域快速迭代時,日產仍在糾結于內部權力斗爭。”
同時,與雷諾集團的決裂和與本田的合并談判失敗,都暴露出了日系車企在轉型中的“內卷”。
本田曾經提出了把日產收購為全資子公司,這一方案遭到日產內部的強烈反對,最終導致雙方分道揚鑣。
現如今,日產只能和三菱、本田在電動化和智能化領域進行一些有限的合作,來應對美國關稅政策的沖擊。
關廠裁員的最后一搏
面對如今的困境,日產的新任CEO在財報會上直接拋出了“斷臂療法”。
日產宣布到2027財年,全球工廠從17家縮減到10家,預計裁員2萬人,產能降到250萬臺,并且暫停2026財年之后的所有新品研發。
這一系列措施預計能為日產節省5000億日元的成本,其中2500億來自可變成本,2500億來自固定成本。
關廠方面國內市場成為了重災區,自從去年關閉常州工廠之后,武漢工廠也計劃在今年停產,可惜這座設計年產能30萬臺的工廠,投產僅3年就要因為產能利用率不到3.7%,最終淪為“最短命工廠”。
海外方面,在日本九州磷酸鐵鋰電池工廠的建設也被緊急叫停,原本計劃獲得的政府補貼也沒了。
這一系列產能重組的背后,是日產對全球市場的重新梳理,南美和東南亞等新興市場被賦予了更高的優先級,而中國、歐洲等競爭激烈的市場則轉為進入防守模式。
裁員方面,2萬人的計劃中65%來自制造部門,17%來自研發部門,而最悲催的合同工也就成了主要裁撤對象。
這背后也不僅僅是為了降低人力成本,也是為了打破日本企業根深蒂固的“終身雇傭制”。
同時,日產還計劃減少供應商的數量,重點引入中國供應商,并納入全球制造體系,看得出來日產是想復制特斯拉上海超級工廠垂直整合的成功經驗。
就比如在墨西哥工廠,日產就已經開始采用寧德時代的電池模組,成本比本土供應商還要低15%。
戰火之下無助的日產
日產目前的困境其實并不是孤例,此前沃爾沃、大陸集團、采埃孚等企業都陸陸續續宣布了裁員,整個歐洲汽車產業鏈的累計裁員更是已經超過了7萬人。
在中國這個龐大的市場,幾個日系難兄難弟的市場份額已經跌破了12%,比亞迪、吉利等自主品牌正以平均每年10款新車的速度碾壓著日產的“3年2款”節奏。
哪怕是在電動化的研發方面,當寧德時代的麒麟電池宣布突破了1000公里續航、比亞迪刀片電池實現“針刺不起火”的時候,日產一直主張的固態電池卻還在實驗室里。
盡管日產曾經表示,把研發重心放在2028年量產固態電池,但中國車企的技術迭代速度已讓日產的說法顯得有些蒼白。
更關鍵的是,日產在電池供應鏈上的布局嚴重滯后,日產的全球電池產能只能滿足30%的需求,而像比亞迪、寧德時代等卻已經在歐洲、北美都建立了本地化生產基地。
而在智能化方面,就更有點兒降維打擊的意思了,國內消費者對于智能網聯的需求,已經改變了汽車產業的競爭格局。
當蔚來、小鵬等新勢力都在通過“軟件定義汽車”實現持續OTA升級的時候,日產的車機系統仍停留在“功能機”的時代。
新上市的N7雖然搭載了高通8295芯片,但語音識別準確率、應用生態豐富度等都落后于本土品牌。
最后,就連傳統車企的“硬件盈利”模式都正在被顛覆。
特斯拉通過FSD訂閱服務、蔚來通過換電生態,都在探索“軟件+服務”的新盈利路徑。
而日產卻仍在依賴單車的銷售,售后服務收入占比還不到15%,遠低于特斯拉的30%。
這種盈利模式在價格戰中就顯得十分脆弱,這兩年連續降價的軒逸,每降價1萬塊錢,就會導致東風日產損失差不多5億元的利潤。
日產的裁員和關廠,是傳統車企在新能源時代中不得不面對的“毀滅換生存”。當電動化席卷整個行業,日產能否在現有的“廢墟”上實現重建,不僅僅是關乎自己的未來命運,更是全球傳統汽車產業發生變革的一個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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