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面臨著網絡時代前所未有的地域偏見和挑戰。一方面,我們遭受著外地網絡噴子毫無底線的攻擊;另一方面,一些所謂的文史專家也在對淮安歷史進行粗暴的篡改和閹割,源源不斷地向這些網絡噴子提供子彈。然而,無論外界喧囂如何,淮安一直都在,它不僅是一座歷史名城,更是華夏版圖上的一顆璀璨明珠。今天,讓我們從明代正德《淮安府志》中的一段記載出發,揭開淮安的歷史面紗,感受它的獨特魅力。
打開明代正德《淮安府志》,形勝開篇寫道:“淮安為江北大都會,二城雄峙,輔車相依。跨淮南北沃野千里。淮泗環帶于西北。湖海設險于東南,”寥寥數語,卻將淮安獨特的地理格局生動地勾勒出來。長江以北以淮安為大都會,其中 “二城雄峙”,說的是淮安舊城與新城兩座城池遙相呼應、互為犄角之勢。到了明嘉靖三十八年,倭寇犯境,漕運都御史章煥新建夾城,將新城和舊城連結起來,進而形成了三城雄峙的城防格局。這一格局使淮安成為了兼具行政中心與軍事堡壘的雙重要塞。
如果將淮安府城橫向比較的話,同時期的《揚州府志》記載:揚于江淮未為大府。換成現代話來說,揚州的府城規模要低淮安一個檔次。所以也就不難理解揚州是”淮左名都“,而淮安卻是”淮水東南第一州”了。
然而淮安這一“三城雄峙”的城市格局,卻被淮安一位有心的作者改成了"三城鼎立",這個“三城鼎立”也被賦予了新的內容,它們分別是淮安府城、清河縣城、清河縣碼頭鎮。這篇洋洋灑灑的雄文,作者設定了兩個空間軸,而在時間軸上卻出現了模糊,也就是說這個“三城鼎立”的城市是不是出現在同一時空卻讓人不甚了解。本來以為總有文史專家會出來講清楚,卻不料我們的文史界卻一團和氣,總喜歡將錯就錯,實在令人郁悶,不吐不快。
首先,這個作者所描述的鼎是一個歪鼎,將三個不同行政層級的區域強行組合成"鼎立"關系,這就像把大象腿、豬腿、兔子腿捆綁在一起一樣,動一動腦子就會知道,它們怎么會平衡?我們可以說在中國疆域中,“北、上、廣”三城鼎立,但你不能說上海市、上海市黃浦區、上海市黃浦區淮海中路街道三城鼎立,同理,如果你硬將淮安府城、清河縣城、清河縣碼頭鎮這三個垂直層級的區域進行錯位拼合,硬說成是“三城鼎立”,這種荒唐的組合就屬于典型的"范疇錯置"了。
其次,作者對古代城市形態的認知存在偏差,未能準確地把握 “城” 與 “市” 的二元結構要素。在古代城市體系中,“城” 是兼具軍事防御功能的城垣體系與行政中樞所在地,而 “市” 則是集中交易場所。然而歷史上清江浦與碼頭這兩個區域,一個作為清河縣的縣治,一個作為清河縣下屬的城鎮,始終沒有同時完整承載過古代城市所應具備的功能要素。一個沒有城垣保衛、沒有行政功能區域,怎么會變成城市?
第三,作者在文中犯了主觀臆斷的錯誤。一個"晴煙暖簇人家集"的清江浦,怎么能與"春融煙火熙城市"、"襟帶分明一奧區"的淮安府城相提并論?《淮安府志》明載:"清河蕞爾小邑",而《山陽縣志》則盛贊:"山陽倚淮郡為首邑,濱河跨湖,三城雄峙。深池疊繞。內則建制連云,外則分壤錯繡,黌宮乃興賢之地,縣署為出政之所,罔不于圖焉見之"。如此鮮明的史料對比,如此確鑿的等級差異,作者卻將這三個在歷史上根本不在同一層級(府城、縣城、鄉鎮)的聚落強行并列,實屬牽強附會。這種表述不但不能正確宣傳淮安歷史,反而在客觀上造成了矮化淮安歷史地位的后果。否決了淮安城曾作為江北大都會的客觀事實。
為了進一步了解淮安府城的歷史地位,我們還是和大家一起讀完淮安形勝這一篇章:淮安“懷維揚而襟吳越,引汝汴而延齊魯,水陸交通,舟車輻輳。誠南北之襟喉,天下之控扼。”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形成"水陸交匯的黃金十字",更兼驛道縱橫、鹽商云集,成就了"舟車輻輳,百貨駢闐"的盛世圖景。漕運作為帝國經濟主動脈,賦予淮安"南北經行,舳艫畢集"的特殊使命。
“昔之獻策乘吳者,屯于此以足食;誓清中原者,屯于此以鑄兵”,“中國得之,可以制江表;江表得之,亦以患中國。”短短數語,也深刻揭示了淮安極具戰略意義的雙向價值。于中原政權而言,掌控淮安便能牢牢扼住江南的咽喉;而對江南政權來說,占據淮安則足以對中原構成重大威脅。這樣雙向制衡的能力,使得淮安在歷史長河中,毫無懸念地成為歷代政權激烈角逐、競相爭奪的焦點。
宋高宗皇帝曾這樣評價淮安:“山陽要地,屏蔽淮東,無山陽則通、泰不能固,賊來徑趨蘇、常,豈不搖動?”這一論斷充分展現了淮安在軍事防御上的關鍵作用。
淮安不僅在軍事上舉足輕重,更是實打實的政治中心。明清時期,淮安作為文武重臣開府駐節的要地,肩負著涵養民生、護衛京師的重任,漕運總督除負責漕運事務外,還兼巡撫淮、揚、廬、鳳四府及徐、和、滁三州,這里的揚就是我們現在的揚州,而廬州就是我們現在的安徽省會合肥,淮安府城中漕、鹽、榷、驛衙門林立,到了明清時期,淮安已經成為全國漕運指揮中心、漕糧轉運中心、淮北鹽的集散中心以及全國物流中心。在國家政治格局中占據著不可替代的關鍵位置。
淮安在明清時期匯聚了大量文人、官員和商賈,也形成了淮安獨特的文化氛圍。在明正德《淮安府志》風俗中說:淮安為“畿內望郡,人尚廉恥,士崇學問,節義功名之臣,先后輩出,衣冠禮樂之美,甲于東南”。淮安不僅是南北文化的交匯點,也是文人墨客的聚集地。中國古典文學的瑰寶《西游記》、《水滸傳》、《三國演義》,世界名著《老殘游記》、長篇彈詞《筆生花》等都在淮安留下了不解之緣;聞名遐邇的淮揚菜系,其根源也深深扎在淮安這片沃土之上。淮安以其獨特的文化底蘊,滋養了文學創作,孕育出經典巨著;又以豐富的物產和精湛廚藝,開創出獨樹一幟的美食流派,成為中華飲食文化中的重要一脈。
《淮安府志·形勝》以“壯哉!億萬載無疆之基也”收篇,這聲跨越時空的詠嘆,早已超越單純的地理禮贊,而成為對淮安戰略中樞的終極定義。在這片河漕相激的襟喉之地,淮安以“三城鼎峙”的雄姿,執掌著江海聯運的舟楫之利、鹽鐵轉輸的財賦之源、九省通衢的驛傳之便。這座“南北咽喉”始終以水陸鎖鑰之力,托舉著四百萬石漕糧撐起的帝國命脈。試問在淮安境內究竟有哪個縣城,哪個鄉鎮能與一個府城平起平坐?要有,那也應是泗州古城。(學術探討,請勿上綱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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