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這人,得從他爹說起。戴笠,蔣介石的心腹,軍統頭子,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軍統干的勾當,大多見不得光。戴笠爬上高位后,整個戴家也跟著雞犬升天。戴藏宜是獨子,自小被寵得無法無天。按理說,該是書香門第,但這小子好吃懶做、橫行鄉里,老百姓沒少吃他虧。
原本只是個紈绔子弟,也不至于被視為眼中釘。
關鍵是1941年,戴笠電令他親自指揮殺了中共地下黨員華春榮。華春榮是個大好人,當了十幾年鄉長,清廉、仗義,老百姓都說他“敢當頭”。偏偏他早年跟戴笠在同一個鄉里,曾三次頂撞戴笠,后來更以身份掩護搞地下工作,這下被盯上了。
那天他從廣渡鄉回家,路上就讓人“做掉”了。這事震動極大,被記為中共在江山縣的“血債”,全縣上下都盼著有朝一日能清算。
1949年,江山縣快解放了。戴藏宜心里清楚,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便打算逃去臺灣。黃金、美鈔、美式手槍一應俱全,收拾得妥妥當當。但人在算,天在看,到了福建竟被一幫舊部搶了劫。
解放軍浦城縣軍管會出動部隊圍剿,戴藏宜被擒。可是這家伙油滑,在押送途中跳窗逃了,丟下老婆孩子跑進了深山老林。
這回出動的是第二野戰軍十六軍四十八師,警衛連接到任務——活捉戴藏宜。
參謀長馮家辰點將時說:“這是王曉師長、姜思毅政委下的命令,必須抓到。”許靜回憶:“當時心里真是又興奮又沉重,任務光榮,但這人狡猾得很。”
部隊從江山縣出發,幾經奔襲,抓住了不少殘余特務,包括中將朱云光,但主犯仍未現身。
三次交鋒:歪源村的伏擊戰
6月15日,情報來了:戴藏宜和敵軍高級將領在仙霞嶺主峰“大廟”聚會。許靜和游擊隊立刻行動,走到歪源村時卻發現村里異常寂靜。
“狗不叫,人不見,牛羊都沒影。”許靜當時就判斷,這地方有詐。
于是他把隊伍分三路包抄。果然,中路剛走進村口,敵人伏擊開火。副排長陳春生機敏地反擊,手榴彈甩出去,把敵人逼上山頭。
戰斗持續不到二十分鐘,擊斃數人,俘虜多人。但也有犧牲——游擊隊長被打斷手臂,后來沒救回來。河南來的張金龍、王金林也壯烈犧牲。
許靜說:“我一輩子都記得那倆小伙子的眼神,拼死守陣地,一步沒退。”
歪源之后,戴藏宜像泥鰍一樣鉆得更深,警衛連不敢松勁。王輝調離后,抓捕任務壓在李令文和許靜身上。
他們去戴笠在保安鎮的宅子查探。宅子修得氣派,道路能通汽車,還有套老四合院。當地鄉長主動幫忙,提供情報。
一次上山途中,他們碰見兩個“獵人”。那槍一看就是德制高級貨,望遠鏡也不尋常。兩人說是撿來的,還說要送給解放軍,李令文起初信了。
可后來鄉長一眼認出,這正是戴藏宜平時用的。李令文當時就懊悔:“差點讓人溜了。”
終極抓捕:自投羅網
7月1日,連隊再次搜山時,有人見解放軍拔腿就跑,被槍榴彈攔下。一查,是保安鄉交警隊長柴春林。
審訊時,他先是死不認。許靜拿出鄉長作證材料,一句話點破他身份,這人立刻跪了。
“戴藏宜在哪兒?”許靜問。
“我帶你們去,他還在老家附近。”
柴春林主動協助,最后甚至幫忙勸說戴藏宜投降。7月10日,戴藏宜在柴、鄉長陪同下走進警衛連駐地。
“進門第一句話就是‘我錯了’,那神情我一輩子忘不了。”許靜說。
表面上看,戴藏宜在警衛連態度算好,還被留吃了頓飯。
但好景不長。他又一次趁機逃脫。
不過群眾早已不是舊日順民,很快有人舉報他藏身之所。這次公安廳親自下令抓捕,證據也全部查清:華春榮命案、策反活動、窩藏武裝,無一能洗。
1951年1月,在保安鄉萬人大會上,戴藏宜被當場槍決。
許靜說:“他爹刀下亡魂太多,這兒子也照著老路走,只不過時代變了。”
戴藏宜,你可以說他是被父輩荼毒,也可以說他自作孽。但一個曾主導政治謀殺的人,注定不會逃脫人民的審判。
這場歷時近兩月的圍捕,不只是一次軍事行動,更是一場人心的較量。誰是真正的人民隊伍,誰在保護百姓,誰在荼毒鄉親,一目了然。
許靜常說:“我們不是來復仇,是要給后人一個交代。”
許靜老兵口述紀實《活捉戴笠之子全過程》
《解放戰爭大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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