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無冕財經（wumiancaijing）原創發布

作者：楊一軒

編輯：陳澗

設計：嵐昇

超級富豪李嘉誠，又在拋售。

2025年第一天，據李嘉誠旗下的和黃醫藥（00013.HK）公告稱，將向上海金浦健服股權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稱金浦健服）和上海醫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上海醫藥）出售所持上海和黃藥業45%股權，作價約44.78億元。

交易完成后，和黃醫藥的持股比例將降至5%，幾乎相當于直接剝離。

令人關注的是，和黃醫藥賣掉的，是一棵妥妥的“搖錢樹”，要知道，上海和黃醫藥多年來為其貢獻超23億股息，還能源源不斷掙錢。

拿掉上海和黃藥業，意味著李嘉誠正式抽身押注20多年的中醫藥生意。對于此次出售，和黃醫藥稱是為了聚焦創新藥的研發。

也因此，輿論所稱的“中藥夢醒”那股子心酸味，李嘉誠可能根本沒有。一直以來，為了給燒錢的創新藥生意補充“彈藥”，玩資本游戲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而對于年逾70才開啟的這門生意，李嘉誠似乎越干越帶勁，畢竟，越來越多超級富豪，都在做著“長生不老夢”。

為何拋棄“現金牛”？

放棄上海和黃醫藥，并非突然決定。

2021年的年報中，和黃醫藥就已經表示，要繼續尋找機會出售包括上海和黃在內的非核心業務。

也是在這一年，李嘉誠清倉出售白云山和黃藥業，套現約12億元。

時間倒回1999年，這是李嘉誠向醫藥領域進發的起點，當年他首次登頂華人首富，但已年過70歲，名利已然身外物，健康與長壽成為頭等大事。

當時年增長高于行業水平的中藥生意，成為切入口。

應香港政府之邀，李嘉誠與富豪鄭裕彤出資400億創建中藥港，2000年，李嘉誠就成立和黃醫藥，長江和記實業有限公司為大股東。

接下來，入股同仁堂，先后合資成立上海和黃和白云山和黃，從北到南，迅速布局起中醫藥版圖。

但與此同時，和黃藥業也很快踏上創新藥賽道。只不過，多年來由于中藥生意更掙錢，和黃的西藥版圖光芒暗淡。

上海和黃依靠原有的麝香保心丸這一款產品，年收入近30億，和黃多年來累計獲得的股息，就超過23億元，儼然一頭“現金奶牛”。

2024年上半年，和黃醫藥凈利潤下滑超80%，僅為2580萬美元，如果沒有上海和黃3380萬美元的利潤，和黃說不定會虧損。

不過，李嘉誠去意已決，近45億的資金，對創新藥研發助力不小。更何況，資本市場上，和黃醫藥的估值，需要更有想象空間的業務來提升。

2021年，和黃醫藥在港股上市，市值一度超過700億港元，但此后一路下滑，截至1月8日，市值為約210億港元，較巔峰期下滑約七成。

而相比中藥業務，和黃專注的腫瘤和免疫領域的創新藥業務，商業化初見成效，目前已有三款創新藥在中國獲批，其中，用于治療經治轉移性結直腸癌的呋喹替尼，由武田制藥以11.3億美元的總里程碑款項獲得海外商業化權益。

這三款藥在去年上半年都獲得至少上億的收入，銷售整體處于增長態勢。

▲和黃醫藥的創新藥持續產生收益。圖片來自其2024年半年報。

中藥業務雖然眼下比較賺錢，但市場估值不會太高。A股市場上，市值千億的僅有片仔廣和云南白藥，市值超過500億的也就四家。

而全球的創新藥市場規模已突破萬億美元，相比中藥業務，這個賽道的市場前景顯然更為廣闊。

因此，在創新藥賽道布局20年的和黃醫藥，應該是急于摘下中藥標簽，以便打開估值天花板，在資本市場獲得更大的想象空間。

靠資本運作補充“彈藥”

李嘉誠在商場打拼數十年，連續15年問鼎華人首富，其廣為人知的一個生意原則是，對債務和貸款非常小心。

落到醫藥生意上，和黃從2005年就開始布局小分子創新藥，研發周期長、回報慢，前期無法依靠自身能力造血，資本運作成為重要籌資手段。

和黃醫藥2006年登陸倫敦證券交易所AIM市場，2016年以美國存托憑證形式在納斯達克上市，2021年在港股上市。

而在登陸港股后，據媒體報道，當時上市的代理律師事務所表示，和黃醫藥仍在推進科創板的上市進程。

三次公開上市融資，為和黃醫藥補充了不少“糧草”。

此外，根據招股書，和黃醫藥自成立以來，獲得的大股東的財務支持，主要是以銀行貸款承諾形式提供。

據媒體報道，截至2020年底，和黃醫藥與合作伙伴為創新藥業務投入超過9.7億美元，而截至其港股上市，獲得總融資額恰好接近10億美元。

和黃醫藥之外，李嘉誠的醫藥版圖中，還有一塊重要的拼圖，那就是長江生命科技（00775.HK）。

2000年，長江生命科技成立，兩年后分拆出來在香港創業板上市，由李嘉誠長子李澤鉅掌舵，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長江生命科技定位于 “提升人類生活質素”，一開始宣稱要研發治療艾滋病藥物，并表示已經與北京的醫院展開臨床應用試驗研究，但后來未曾有進一步研發消息傳出。

此后，該公司將重點轉向黑色素瘤疫苗研發，作為皮膚癌中惡性程度最高的瘤種，相關的治療藥品商業價值很高。但長江生命科技的疫苗歷經10多年仍未面世。

長江生命科技主要靠農業相關產品、保健品盈利，疫苗研發遲遲難有突破，資本市場上的估值肯定不會高。多年來，其股價未曾超過2港元/股，最新市值約40億港元，飽受冷落。

▲長江生命科技股價一直低迷。圖片來自雪球。

為了提升估值，繼續融資，2012年8月，長江生命科技曾發公告稱，擬分拆癌癥免疫治療方案的研發業務于美國納斯達克市場上市，刺激其股價一天內漲至一年內的高點。可惜最終未能成行。

從和黃醫藥和長江生命科技來看，李嘉誠在醫藥業務上沒有采取慣用的“低吸高拋”模式，而是利用極具前景的產業概念，再加上“李嘉誠”效應，拉高估值上市籌集資金，用于后續業務投入。

而賣掉上海和黃和白云山和黃，也不過是資本運作中的一環。

暮年最重要一戰

2018年，90歲的李嘉誠正式退休，此后鮮少在公眾場合露面。

去年8月，香港大學李嘉誠醫學院宣布獲得李嘉誠基金會捐贈的超聲波組織碎化技術（Histotripsy）醫療儀器。新聞發布會上，李嘉誠通過現場連線的方式罕見現身，笑容燦爛，稱這項技術令他“內心很興奮，真的幾個晚上都睡不著”。

▲2024年，李嘉誠在發布會上現場連線。圖片來自香港商報網。

據媒體報道，發布會現場記者觀察，96歲的李嘉誠眼神依舊靈動，相信其健康狀態良好。

早在20多年前入局中藥產業時，就有不少聲音將之視為李嘉誠對“長生不老”的探尋。此后，他對于生命科技技術及產品的關注與投入，就未曾間斷。

2002年，周凱旋與張培薇共同創辦維港投資，兩年后，該公司成為李嘉誠旗下投資基金，多年來一直在投資合成生物學領域，其中一個方向就包括DNA技術。

2014年，李嘉誠曾捐資1000萬美元，支持加州大學的伯克利分校、舊金山分校做基因組學創新計劃。

到了2017年，李嘉誠還曾在服用ChromaDex公司的NR保健品后，公開表示“感覺回到20歲”，隨后就在旗下屈臣氏門店銷售該款抗衰老產品，還直接給該公司投資2500萬美元。

時至今日，李嘉誠對突破性的醫療技術依然興奮不已，很難說沒有摻雜對個人健康的期待。

更何況，抗衰老已經成為最重要的人類課題之一，越來越多富豪，開始直接涉足或投資人類“長生不老”生意。

亞馬遜CEO貝佐斯曾投入20億，建立生物科技實驗室，希望通過基因編輯技術，讓人類實現永生。

臉書創始人扎克伯格也在該領域投資近50億，立志于為人類消滅所有的疾病，以延長人類的壽命。

Open AI的創始人山姆·奧特曼，在公司剛成立時，就已對抗衰研究產生興趣。2021年，他向聚變能源初創公司Helion Energy投資3.75億美元，還將1.8億美元投向致力于延長人類壽命的Retro Bio公司。畢竟人類要長壽，也得有無限的能源供給。

對富豪們來說，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享受財富和成功這件事，本身就足夠有誘惑力，值得當成一項事業去做。

從這個角度來說，醫藥生意是李嘉誠暮年最重要的一戰，將支撐他走過更長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