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社會最大的問題之一,就是傻子共振已經開始大規模流行。
首先解釋一下什么叫傻子共振,在中文互聯網上流行著一個著名的理論,大概意思是一群人因為一個荒謬的觀點聚集在一起,他們相互認同,相互強化這個觀點,然后逐漸形成了一個封閉式的認知環境,導致他們只能接受錯誤的觀點而無法接納新的認知,這樣的情況就被稱為傻子共振。
它最初的起源是來自于,1959年,美國社會學家戈夫曼的著作《傻瓜的共振:組織內愚弄的行為》,在這本書中,戈夫曼明確指出:當個體融入群體時,為了獲得群體的認同,人們往往會通過模仿荒謬的行動來換取認同,這一個過程就被稱為“愚者的共振”。
到了1971年的時候,美國社會學家保羅·拉波特又提出了一個新的理論,叫做“認知封閉”理論,他解釋道,人類更加傾向于排斥與自己世界觀相沖突的信息,而更容易接納與自己世界觀一致的信息。
再說明白點就是——人們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東西。
當這個理論最開始被提出的時候,并沒有在全世界引起太多的關注,因為以前傻子共振的現象雖然存在,但并不普遍,原因是受限于生產力的水平,和信息的傳播速度,一個荒謬的言論往往會快速消亡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就像你的村子里出現了一個二傻子,他告訴你吃老鼠可以包治百病,這種荒謬的言論頂多只能傳遍周圍的幾個村,最后在人們的廣泛質疑中消失殆盡。
但是自從進入21世紀之后,人類又開始重新審視起了“傻子共振”理論,因為從2000年開始,全世界范圍內的互聯網大流行,再疊加算法機制的誕生,導致傻子共振的現象出現了大范圍的流行,當加入的人數足夠多的時候,就會產生群體效應,從而逐漸影響到了正常人群。
最典型的案例就是00年代的QQ空間,那時候的QQ空間謠言橫行,每天都有不轉不是中國人、馬化騰給全中國人民發錢,還有某地發現了野生奧特曼這樣的離譜言論,現在看來我們覺得這些言論十分離譜,但在那個年代,大量的人堅信不疑。
還有2011年福島核泄漏引發的搶鹽潮,經歷過那個年代的都清楚,一開始是網上有一小撮人在帶節奏,然后一步步擴大到了全國范圍,導致全中國所有的超市都在囤積食鹽。
最離譜,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個案例就是2024年高考的時候,當時網上出現了一個謠言,說的是“清華大學因庚子賠款而得名,意為清除中華”的意思,消息傳出,全網沸騰,很多網友要求清華趕緊改名。
我們現在看都覺得這些現象非常離譜,但你忽視了一個非常關鍵的信息,那就是關注我的朋友,自身的邏輯判斷能力,很可能已經超過了市面上絕大多數人,這不是我自吹自擂,而是科學研究證明,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不具備閱讀長文的能力,大部分的人,只能接受200字以下的信息,內容過長會導致他們直接跳過閱讀。
像我這樣每天寫幾千字,然后大家還能耐著性子讀下去的,這本身就超過了一大片人,也就是關注我的朋友,本身就是經過一輪篩選的,大家的閱讀能力,邏輯思維能力,已經超過了很多人。
這也是為什么短視頻會全面崛起的真正原因,因為中國絕大多數人,都不具備深度閱讀的能力,他們只能看視頻,聽聲音,被動的接受一些碎片化的信息。
而短視頻平臺的算法機制大家也清楚,你每天喜歡看什么內容,在哪個領域停留的時間最長,他比你自己都要清楚,然后就利用大數據投其所好,不斷的給我們推送相關的信息。
比如說一開始我們關注了俄烏沖突,在網上刷了幾個短視頻,系統就會給你貼上標簽——喜歡軍事、關注戰爭。
然后就不斷的給你推送巴以沖突、中東亂局、印巴沖突等相關信息,導致在你的世界里,整天都在打仗,仿佛世界大戰已經全面開始,你會急切的告訴周圍人,趕緊做好準備,迎接好S3賽季的來臨。
可是你的朋友他接收到的信息不是這樣的,他是一個典型的二次元文化愛好者,不喜歡看軍事相關的信息,他每天看的都是日本動漫、上海漫展、谷子經濟還有大量文藝相關的信息,所以在他的短視頻平臺里,每天都是歲月靜好,紙醉金迷,你跟他說全世界都在打仗,趕緊做好心理準備,他心里還在罵你是一個大傻子。
這就是現在的互聯網現狀。
由于算法機制的推波助瀾,大量的人只能聽到同一個聲音,最終出現了“我都是對的,其他人都是錯誤的”這樣的意識。
最典型的案例就是現在的男女對立現象,你去關注兩類平臺,一類是小紅書、微博、豆瓣,另一類則是虎撲和知乎,你會發現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一邊是姐妹們,我們一定要聯合起來,另一邊是兄弟們,咱們趕緊覺醒。
雙方都在自說自話,都認為自己掌握著世間的真理。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現象,是因為算法機制已經幫你屏蔽了不同的聲音,導致你對世界的認知非常單一,一步步發展到無法接受不同觀點的地步。
我做自媒體已經很多年了,我有一個非常明顯的感覺,那就是自從短視頻平臺出現,算法機制大成熟之后,網民的言論就變得越來越極端了,以前的互聯網平臺,是大家各抒己見,我說一個觀點,對方會指出他認同一部分,但是對另一部分有自己的看法,雙方的討論大體是友好和有效的,在思維的相互碰撞中往往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收獲。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不管我發任何內容,立馬就會有網民對我進行人身攻擊,他們的語言非常極端,上來就是降智、沒動腦子這樣的言論,一言不合就是拉黑舉報走起,人們似乎對于不同的聲音已經沒有接受的耐心了。
當這樣的現象廣泛出現的時候,就會出現“回音室效應”,意思是,當越來越多的相似者聚集在一起時,就會產生強大的回音,回音再產生回音,聲音就會反復被疊加,于是置身于其中的人,就被同一個觀點給包圍了。
當這樣的回音室越來越多,信息繭房越來越明顯的時候,每個人就只能活在自己的圈子里,從而導致自己的視野越來越狹窄,思想越來越偏激,偏見也越來越嚴重,這就是這個社會戾氣越來越大的重要原因。
無數個傻子共振形成了大量分割的圈子,導致人們的認知壁壘越來越堅固,社會被分成了無數個單元格,每個人都困在一個特定的格子里,長此以往,每個人就像被系統馴養的寵物一樣,系統每天通過算法機制給你推送“精神食糧”,讓你達到心理的歡愉,從而失去了獨立思考的能力。
世界首富馬斯克早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之前在接受一個采訪的時候曾明確表示,自己從來都不刷TikTok,而且會非常限制孩子使用社交媒體,因為他不想孩子的思想被算法控制。
他的原話說得非常清楚,他說:未來只有特權階級才能進行數字戒斷,80%的底層人,將被綁定在智能手機上,久而久之,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去讀一本小說將會變成難以想象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會失去深入閱讀和獨立思考的能力,一步步變成數字化的奴隸。
這就是我們現在面臨的現實,隨著AI、大數據、智能算法的全面崛起,這個世界正朝著一個非常可怕的方向發展,不信大家回顧一下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當你在淘寶搜索了某件商品的時候,打開抖音,打開微信,竟然能看到商品相關的內容推薦,你的手機比你都清楚你想要什么東西,然后每天針對性的給你提供海量的信息,他們會塞滿你的大腦,一步步把你馴化成一個未知的樣子。
那如何才能逃出這樣的困境?
我個人有三個建議:
第一, 適當的減少電子設備的使用,尤其是少刷短視頻,強迫自己每天深入閱讀一些紙質書籍,培養深度思考的能力。
第二, 進行批判性思維訓練,遇到和自己不同的觀點,不要急著反駁和人身攻擊,要學著去了解對方思維背后的邏輯,從而讓自己的認知形成完整的體系。
第三, 世界上普通人的覺醒,1%靠他人點撥,99%靠自己開悟,絕大多數人想要明白一個人生道理,都需要自己去社會中親自體驗,只有在現實中遇到重大挫折,才會想清楚一些問題,所以如果遇到困惑的事情,實踐才是最好的老師。
當你能做到這三點的時候,就能避免自己被數據圈養,成為一個獨立自主的個體,我相信能看到這篇文章結尾的朋友,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人,因為你們對這個世界的好奇和持久的閱讀能力,本身就是你們強大的個人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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